柳如烟如今住的那荒废院落位于大帅府地牢附近,而大帅府的地牢已经有很多年不用来关押犯人了,那本就是前朝总督用来关押府邸犯错的女眷或者女仆的,杜家入住后起初还是用的,后来军政府完善后就不用那地牢了,这次,杜盛庭冲冠一怒为红颜,竟把原配柳如烟和她的贴身丫鬟给关了进去,此事已经传遍了大帅府。
虽然这大帅府的后院是高墙耸立,可夜巡队也不得马虎,一直等那王队长带着人仔细查看了一番后院的角角落落离开后,冬暖才将柳如烟和薄荷从冬青树下拉了出来。
这月朗星高的大帅府后院安静的只有虫鸣声,和她们隔着无数条巷子和抄手游廊大院小亭的前院此时正是灯火辉煌,歌舞升平,在排练节目和搭台准备。
这惊心动魄的一顿折腾,柳如烟哪里还有睡意,满脑子都是在竹园偷东西时看到的一幕幕画面。
冬暖回了宿院,薄荷伺候柳如烟洗漱压惊后,去将偷回来的衣服和首饰、胭脂水粉摆放好。
柳如烟把玩着原主的那笛子,根据冬暖打探回来的消息,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应该是杜盛庭从军政处回来的时间了,她便轻轻吹奏起了手里的笛子。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画间透过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都泛黄,夜静谧窗纱微微亮,拂袖起舞于梦中妩媚,相思蔓上心扉,犹眷恋梨花泪,静画红妆等谁归,空留伊人徐徐憔悴,啊胭脂香味,卷珠帘是为谁,啊不见高轩,夜月明此时难为情……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悄悄唤醒枝芽,听微风耳畔响,叹流水兮落花伤,谁在烟云处琴声长……”
杜盛庭的座驾缓缓开进他在大帅府的独院“庭居”钟鸣替他拉开了车门,杜盛庭刚一出车门便顿住了脚步。
“哪里来的笛声?”杜盛庭看向钟鸣道。
钟鸣当然也听到了那荡气回肠,悠远绵长的曲子了。
下一瞬,钟鸣似乎想到了什么,“少帅,听说附上为了明天的宴会在准备节目,是不是谁在练习曲子?”
杜盛庭蹙眉,眼底明显冒着异样的神色,那双犀利而沉黑的眸子瞬间比夜空的星子都要明亮了起来。
“这曲子叫什么?”杜盛庭看向钟鸣问道。
钟鸣摇头,“少帅,您都不知道,属下哪里会知道是什么曲子。”
杜盛庭瞪了眼钟鸣,“也是。”
“上车。”杜盛庭语落,人已经钻进了车子里。
钟鸣紧跟着也上车命令司机开车。
司机开车出了“盛居”后才道,“钟副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钟鸣哪里知道杜盛庭要去哪里,侧脸看向杜盛庭,“少帅……”
杜盛庭仰头靠着靠背,闭目养神,似乎很陶醉那曲子似的,就连那冷硬的五官都放松了下来,“绕着府邸转,看看这曲子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西北王的府邸大的跟帝王的后宫似的,深更半夜的想找出这个吹笛子的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可杜盛庭却可以精准扑捉到曲子的大概方向,命令车子一路往府邸的西北方向开。
“少帅,不能再往后面开了,这里是帅府后院了,没什么人了,这能够吹一首好曲的人怎么会在这里。”钟鸣劝杜盛庭道。
杜盛庭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车外,这不是地牢的入口么?可这曲子明显就在附近啊,这不是越来越近了么!
“继续往里头开。”杜盛庭命令道。
司机和钟鸣也只能说是。
忽然,笛声戛然而止,司机的手一抖,车子减速,慢行在后院的小路上,等候杜盛庭的命令。
而杜盛庭眯着眸子盯着那后院黑黢黢的院落,“找后院的管事来见我。”
后院住的都是些最低等的下人,男女隔着八丈远的高墙,管事听说是九爷面见,折腾所有人都起来接驾,折腾了一阵子,后院管事和下人们都听到了笛声,也都觉得好听的紧,可谁也不知道吹曲子的人是谁,更何况,他们那些粗使下人哪里会吹曲子了。
杜盛庭摆手,“都去歇息吧!”
这后院诚惶诚恐的终于安静了,杜盛庭一步一躇的在那附近踱着步子,钟鸣和司机在九爷身后也是一步一躇的默默跟着。
柳如烟和薄荷住的院子,从外面看还是那么残墙断壁的破败样子,她们主仆二人只是把院子里头和房子里收拾了一番而已。
忽的,杜盛庭的脚步停在了柳如烟住的那破院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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