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你回来咋不去二姐家?怕二姐给不起你压岁钱,还是咋的。”
开饭了,是羊肉胡萝卜馅的饺子。
正吃饭间,二姐听到吴明回来的消息,就跑过来了,后面跟着二姐夫马柳平。一进门,他们就申明已经吃过饭了,只是过来坐坐。
二姐进来后,就坐到了吴明旁边,逗着他。
吴明放下筷子,起身拿出那盒万宝路,递给二姐夫:“二姐夫,你尝一尝,这是美国进口的香烟,挺冲的。抽得惯的话,回家拿上几盒。”
二姐夫好奇地拿着烟盒看了半天:“嗨,这烟高级啊,硬壳,还包着一层塑料纸。”
说着抽出了一支,点燃:“啊呀,就是挺劲儿大的,到底是高级烟呀。”
二姐却瞪了他一眼:“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抽烟,当了个干部,别的好习惯没学会,坏毛病倒沾了一身。”
吴家妈妈开口护女婿了:“二女子,你瞎说些啥,大过年的抽颗烟又怎么了?!随他去吧。”
二姐夫讪讪地笑着二姐这才转身又对吴明咋呼开了:“四儿,你在咱村里现在威信可高了。有多一半人家,靠你的蚯蚓喂鸡发了财,大家都把你当财神看呢!你知道村里的人怎么教训小孩?”
说到这里,二姐她放粗嗓子装做男人样:“好好学你四儿叔,人家又能考上大学,又知道怎么挣钱,别一天老是傻吃、傻喝,像个呆子似的。
你二姐夫跟着沾了你的光,先是大队长,马上又入了党,也抖起来了,我说的话,他现在有时也敢吱吱唔唔的。胆子变大了!”
二姐夫白了她一眼,大家看见都笑了。
吴明马上就想起自己村头遇到的一幕,哑然一笑,怪不得村里的小孩们,见了自己那么亲热呢,原来是家里大人教训的结果,自己当时还纳闷,难道说自己这个穿越者,到了这会儿才显露出王八之气,让那些小孩子们不由自主地膜拜?!
呵呵,看来自己那会儿是多想了,有因才有果啊,你付出多少,才有多少的回报啊!。
吴明笑着问吴家妈妈:“大姐他们正月里来过没?”
“腊月里她们都来过。我告诉她们,你过年不回来,让她们到了初七,一家人再都过来。”
“正月初七补大年”。
正月初七这个日子,在永明县这的习俗中,仅次于正月初一和十五,也算比较重要的。
到了初七这一天,大姐和二姐全家都到:大姐家五口人;二姐家两口人。
吃饭时,按照永明县这的老规矩,女人和小孩是不能上桌的,无论你这个女人在外面地位怎么样。
吴明、爹和两个姐夫,盘腿坐在炕上的小饭桌旁,桌上是四凉、四热、四个碗十二个菜,代表一年四季,酒是老白汾。
吴明看着丰盛的酒菜,心里暗暗高兴,这近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最起码家里的生活水平,是明显改善啊。
酒至半酣,开始闲拉呱起来。
吴明笑着问两个姐夫:“过了年,姐夫们有什么打算?”
大姐夫叫刘珠,三十五岁。
他先开口:“去年光喂鸡和猪就,挣了三、四千块。咱有钱了。过了年,先修上一院三间的新砖窑,赶秋天的时候住进去,美美的活上几天,让你大姐也享享福。她跟上我尽受罪了。一年到头没吃、吃穿的,净动弹一天,还得管那三个孩,受死罪哩。”
二姐夫的意思简单,听你二姐的,他怎也行。
大姐夫笑着骂他滑头,就会讨好老婆。
吴明考虑了一下,说:“大姐夫,我觉得你的想法挺好的,修一院房,先让咱住的宽敞一些。大姐夫,我是有个想法,你看能不能把院子就修到鱼湾这村来,交通也方便,比你们住山上要好多了。再说了,大家在一起,有什么事。也能互相照应着点。”
吴明知道,对于一个农民来说,有了钱,最大的愿望就是置房、买地,这也是老祖宗们多少辈总结出来的经验。
置房买地,既说明自己发财了,又能给子孙留下一份家业,同时地里还能年年有收入。
可现在土地是国有的,不让买卖,这么一来的话,就只剩下置房了,至于以后怎么扩大再生产,就不管那么多了——要不怎么叫小农意识。
这也是多少年历史的局限束缚了他们,吴明清楚地知道,这个只能慢慢引导,一时半会是无济于事的。
再说现在修一院房,也就是几百块钱的事情,只占他们去年所挣的五、六分之一,有条件能住好,为什么不呢?
况且国家这会儿的政策,连个人开个小饭店都不让,更别说办公司了,有钱你也没地方去投资。
“我是这么想的,”吴明继续说,“修房最大的开销就是砖,如果我们几家在一个村子,自己开一个砖窑,这砖上的开销,就少了许多,以后人们收入多了,家家户户修房的也多,也都得用砖啊,说不定这砖窑上,咱也能挣不少钱呢!
还有,就是咱几家到了一块,这各家的鸡和猪,就可以集中起来喂养,既能节省不少劳力,还可以形成一个规模,让人家收鸡蛋和收猪的,就不用多跑路,价钱也能多卖点。”
两个姐夫点了点头,“对着呢,四儿说得有道理,我们回去先商量一下。”
吴明知道,进入八十年代,国家百废待兴,各地各种的建筑,需要大量的建材,水泥、钢筋、砖等首当其冲。
水泥、钢筋这些硬件条件比较高,咱是插不上手,不让你办厂啊,可这砖头,老百姓自己建房子自己也得用,国家是还允许办砖窑的。
当然了,这个前提是不许雇工。
这一点吴明倒不担心,一、两年后,国家的政策就放开了,咱们先占个地、创个牌子,等待时机。
要搞个队办企业生产水泥、钢筋,咱现在也没那么多资金,暂时是不行的,得想其他路子,个人有政策限制不能发展,咱就先把大队的集体经济先搞上去。
作为一个先知先觉近二十年的人,心胸要放得宽一点,不能老惦记自己的几个亲朋好友,那就太小气了,也成了典型的小农意识。
“二姐夫,你现在也是咱大队的主要领导干部了,咱们村里现在有什么队办企业?今年准备怎么发展。”吴明问二姐夫。
既然把目光放到了队办企业上,咱得先摸摸底啊。
“嘿,咱大队能有什么企业,就喂了几头大牲口。去年队里光景好一点,年底分红后帐上还余一万多块钱。就这,咱渔湾村在全公社也是一流的大队。李家村去年还是‘三欠’大队。”
“‘三欠’大队?”吴明有些听不懂了。
“‘三欠’大队,就是集体欠外单位的、欠外面个人的、欠自己大队社员的。咱们比起他们,就像天上活着一样。”二姐夫提起这个,觉得有些自豪多了。
“这不行,咱还得再发展。”
吴明搞明白了这个三欠大队是怎么一回事之后,马上对二姐夫说:“二姐夫,你跟咱们的支书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到sz市先跑一趟,成立个公司,卖咱们的东西给xg人。”
二姐夫是因为自己大队不是三欠大队就满足了,可吴明听到之后,心里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咱不能小人国里当大王啊,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sz在哪儿?咱们有什么东西,能卖给人家xg人的?”二姐夫有些疑惑了。
xg这个地方,他倒是知道,毕竟是大队的大队长了嘛,这也是渔湾村的二把手了,报纸还是必须看一点的,至于说四儿刚才说的sz这个地方,他可是真不知道啊!
“sz在咱们国家的南面,紧靠着xg,我们可以把咱们的鸡蛋、猪卖给他们。咱们的鸡蛋和猪,都不是喂的饲料,那是正宗的无公害、不含激素的天然绿色食品。”吴明不知道应该跟二姐夫怎么说这个事情,干脆不管他听得懂、还是听不懂的,瞎说一通再说。
吴明的目的很简单啊,那些鸡蛋、生猪什么的,过去卖了最好(估计也难,没有这个出省手续可不好办啊),卖不了,咱先在sz占块地也算,不要到了后面,你有钱挤都挤不进去,都让境外的那些外来户占了便宜。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啥叫无公害、不含激素的天然食品?”
吴明还是把现在人们的智商看得太低了,咱老百姓们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只有他们看得见、摸得着的,才是真的,你说的这些云里雾里的,人家必须要闹个明白——当然了,你不涉及到他的利益的话,他也不管球你那么多,你就是把死人说成活人,他也不会跟你呲一下牙,最多就是心里骂你一声:哪来的这傻球呀,甚球也闹不懂,还胡球说啥哩!那是哄鬼呢!
晕,我倒忘了这都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
吴明听到这句话,酒意马上醒了一大半:坏了,我刚才都说的是些什么呀!
天地良心啊,吴明刚才真不是成心忽悠他们,是这老酒啊,喝的有点上头了,别说他们不懂,就是现在的那些食品专家,也不见得了解多少这些后来十几年的专业名词。
哎,喝了几盅酒,还真就忘了自己是从那来的。
以后得少喝酒了,喝多了,夹着的尾巴都露出来了,他nn的,别再喝醉穿越到五十年代,那就更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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