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鼓动我去临淄看殉马坑,根本就不是为了寻找新的商机,为我们的事业拉长产业链。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里有一件国宝。”老刚像个白痴一样,把最近两天自己经历的事实复述了一遍。
“这个不重要,你不是还把一文不值的破三轮高价卖给我了吗?而且那个摩托也准备再卖给我?”老闷对两人之间这种互害行为,已经没有兴趣追究,“我们现在的主要问题是,盯紧老马,改变命运。”
听到“改变命运”这种词,老刚立即就被催眠了,活了这么多年,就对这个事没有抵抗力。他总以为别人说的“改变命运”是让生活变得更好,其实以你所处的阶层,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当别人说你要“改变命运”的时候,更可能是让你的生活过不下去,而老刚经常罔顾事实。
老刚坚持白天去,遭到了老闷的反对,“必须得晚上去,大白天明目张胆闯到别人家里去,会闹得满城风雨,那个时候,别说宝,毛都没了。”
当然,老刚并不是没有夜晚作奸犯科的经验,还是小学生的他,就多次深夜去偷别人家院子里的石榴。
夜晚的胡同透着白天不一样的诡异,连石墙上的梧桐都显得那么阴森恐怖。
来到老马家的门前,老闷很老练地往院子里扔了一块砖头,“咣当”一声巨响,两人吓得扭头就跑,不幸还撞到了一起,老刚的鼻子登时血流如注。
“你砸到什么了?”月光下,老刚捂着鼻子,瞪着一对眼睛,向老闷发出愤怒而无声的质问。
老闷捂着额角蹲在阴影里,也是一副完全懵逼的表情。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两人除了听见邻居有人像是起床查看之外,并没有发现老马院子里有其他响动。
院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开始攀爬并不高的院墙。墙头有烂酒瓶茬子,但他们早有准备,铺上一张破棉被,用砖头敲了两下,手一撑,人就到了院子里。
这时,老闷才发现,原来墙底下摆了几个破大瓮,老刚这一砖头砸烂了一只。估计这老头一定是早就预料到有人会来。院子里没动静,当然不是老马待会准备关门放狗,把这俩伙计活捉了。活捉这么两摊贼熊,没有任何意义,肯定老马是不在家了。
老刚壮着胆子,直接奔向北屋,这个小院两间房子,一间西厢房,一间大北屋,北屋住人,西厢房是厨房。
北屋门上挂着锁,看起来挺结实。为了日后好相见,当然不宜暴力破拆。
老刚两人很快就把目光放在了窗户上,对于两个经常投下水道的人来说,开个铝合金窗户还是很平常的,更何况也没有安装防盗窗。
两人爬进窗户之后,打开了屋内的电灯。屋里很干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就是普通人家。老刚翻了翻抽屉,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桌上暖瓶里是空的,但暖瓶内部是热的,说明老头临走烧了一壶水带着。
卧室里有个大漆的老式衣橱,里面只有几件很脏的破衣服。“老头真走了,而且并没有打算再回来。这些家具,应该都不是他的。这是老马租的房子,而且租的时间也不长,他真正的窝不在这里,他只是想让我们来这里见他。”
“不对,他一定留下了什么线索,不会就为了见我们一面,才设了这么复杂的一个局的。太麻烦了,先要事先租好房子,然后在池上集市上偶遇,又在河东村偶遇,还送我把扇子。他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老闷盯着老刚像是自言自语。
“难道是要我们的肾?”老刚惊呼!
“狗屁,你滋味这么多年,肾早完蛋了,没人惦记。”
第二天,老刚两人直接找到这个胡同的另外两家住户,终于打听清楚,原来这个院子的主人已经搬到山上的青龙花园,这里好长时间没人住了。上个礼拜才有一个老头租了下来,听说交了半年房租呢。
“啊!?”老刚和老闷双双瞪起眼睛,不会吧?就我们这两瓣烂蒜,不值半年房租啊。直接把房租给我们,我们什么事情不交代,什么事情不敢做?
道理既然讲不通,必然就不是这么讲。说白了,肯定这个局不是专门为他俩设的,而是他们恰好撞进老马设的这个局里,把老马一桩生意给搅黄了。
老闷绞尽脑汁回忆,池上、河东,这俩地方到底有什么同样的人,引起老马兴趣?
对了,难道是博山区医院?上次在池上,医院在搞义诊,这次去河东村,也是碰上医院义诊。“是了,我在医院里,问过一个老中医,问他马骨头,能不能当虎骨来用?当时,我记得老马恰巧也在看病。”老闷找到了一块合适的拼图,“恐怕真不是巧合,他给我扇子,其实也是好奇,他不知道我们知道什么,当他知道我们知道什么的时候,他知道我们也知道他知道什么了。所以,他就抓紧离开了。”
“什么他知道我们知道,我们知道他知道,我啥也不知道啊。”老刚完全蒙了。
“刘大夫,刘大夫,老中医刘大夫,他肯定知道点什么!”想到这里,老闷拔腿就跑。
“你别跑,我们还没吃早上饭呢,先去吃个烩牛肉好不好?我昨天晚上捡了一个钱包。”
听到老刚这话,老闷转头就回来了。“你从房子里找到一个钱包啊?你怎么不早说。”
“我觉得,里面除了几百块钱,啥也没有,我就啥也没说啊。”
听老刚这么说,老闷气的直翻白眼,一把夺过老刚手里的钱包。这是一只棕色牛皮钱包,正面有个皮雕,是一个背着刺刀的解放军战士,下面有一行字: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
老闷将钱包口朝下抖了抖,果然什么也没有,来回翻了几次,一无所获。又翻了一遍,那几张百元钞票,也没什么问题。
“这钱和钱包,我先拿回去研究一下。这个饭,我请你把。”老闷直接就把赃物没收了。
在大核桃园的王记烩牛肉馆,俩人一人点了一碗烩牛肉,老刚比平时点了四个油卷子,比平时饭量增了两倍,这也是在无声宣示自己的怒火也增加了两倍。
这里的烩牛肉做得是博山最好的,当然,有人非要说不是最好,那也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这个地方合乎老刚两人的口味,那就是最好的。主要是牛肉炖的细烂,豆腐搭配比例合适,关键是这里腌的神咸菜,酸辣适口,搭配牛肉汤非常带劲。而且,吃的差不多了,还能免费加一勺牛肉汤。
老闷一边低头喝汤,一边摆弄手里的钱包,看的老刚是怒火中烧。
“起码,这钱要五五分吧?”终于,老刚沉不住气了。“我拿三也行啊。”
“你看着黄瓜的肉,得从白色腌到这种晶莹的嫩黄色,这才是口感和味道最好的时候,再腌就老了,不脆生了。但早捞出来,味道也不够。现在是刚刚好啊。”神咸菜是免费吃,但这个腌咸菜的功夫和手艺绝对是收费级别,老马留下一个钱包,有三种可能,一个是确实丢了;另外一个是为了给他们点补偿,意思是,哥们别再追下去了;第三就是想传达点信息。
第一个根本不可能,丢钱包的话,钱包里除了钱,还得有别的啊。第二个也应该排除,如果是给点钱,不必留这个钱包。那就是第三点了,老马想传达什么信息呢?
“你应该综合考虑,留下点钱,给我,让我不要再追查。留下钱包,给你,让你去破解谜团。”老刚生气的说。
“对啊。老刚你可以啊,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这是见钱眼开,开了天眼啊。”老闷一拍大腿喊了起来。
两人吃完饭,起身往医院而去。老刚也很高兴,他发现自己的脑子还是有价值的,只要能使用,绝对可以挣到钱。以前为什么就没有想过通过开发自己智力,改变命运呢?当然也不是没有尝试,关键是他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直没法正常使用。
来到医院,两人直奔刘医生办公室,外面排队的人很多。看来刘持会的医术似乎深受信任。
“刘大夫是骨科大夫,待会进去,你就说昨天晚上鼻子被撞骨折了。”看到老刚顶着一个硕大的鼻子,老闷忽然觉得可以利用一下。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轮到老刚两人。
看病的刘大夫年纪大约五六十岁,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架势,先是用手指摸了摸老刚的鼻子,问道,“怎么?打架了?”
“没有,我们俩撞一块了。”老刚有时候也是非常诚实的。
“好,你也去挂个号吧,待会我也给你看看。”刘大夫转头告诉老闷。
“刘大夫,你记得上次我来的时候,问你要不要马骨头的那天吗?”老闷说,“那天有个老头,叫马伤柱,他那次找你看了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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