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酒！”又有客人喊。

“客官稍等……”王示耐着性子远远的应了一声。

“要上好的女儿红！”那人补充道，王示却已经跑远了。

将手里的四个盘子分别送到三张桌子上，王示总算找到功夫喘了口气。就这几天的功夫，他的轻功已是小有长进，让他哭笑不得。

自从抓到了王示这么个壮丁，金四月第二天就解除了对客流量的限制。让从前每天要买票进店的客人们松了一口气。现在客栈每天几千号的人流，让金四月颇有些成就感。

青袅跟辛东方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们一个只需要收收钱动动笔，一点点计算量根本不被青袅放在心上。另一个更是独自一人环游世界的大佬，无论是深海还是烈火，都不能让他皱皱眉头。

只是却苦了王示，整个客栈大小一百零八张桌子，每天用餐高峰时段跑得他腿都要断了。稍有空闲，还要帮辛东方刷锅洗碗。

客栈菜单上的大部分菜品他都认不清，厚厚一本全都是什么番茄炒蛋、辣椒炒肉、炝炒土豆丝之类的东西。

若不是金四月在桌子上都标注了号码，王示恐怕每天连菜是哪桌的都记不清。

只是每次王示到后厨端菜的时候，就会看到辛东方跟金四月在帮客人“试毒”。原本他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住手上菜肴的香气诱惑，这两个家伙还一边吃，一边吐槽。

“这冷冻的肉味道还是差了点……这两年牙口越来越差了。吧唧吧唧。”

“没错没错，还是新杀的好吃。吧唧吧唧。”

人家牲口也从来没想过要抹脖子给你们吃啊！是你们偏要宰了人家吃肉的，现在居然还有脸嫌弃人家味道不好不好吃？非人哉！王示一脸鄙视。

“来来来，小二，一起吃点啊！”金四月见王示的眼神不对，向他发出了邀请。

“来，张嘴，啊……”

王示看着金四月的眼睛，不知不觉的张开嘴，金四月手里筷子夹着的的红烧肉不断靠近……

糟了！

是心动的感觉……

怪不得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怪不得君王从此不早朝，怪不得烽火戏……

在王示伸头咬下去的一瞬间，金四月迅捷的收回手，把肉丢进了自己嘴里。

“嘿嘿，不给你吃！略略略。”

“这娘们儿果然还是这么贱！”

好想把她的小舌头抻出来砍掉啊……王示咬牙切齿的想着。

“王小二！快点！客人还等着呢！”青袅在大厅又叫魂似的催道。

“来了来了！”王示恶狠狠的盯了金四月一眼，转身出了厨房。

迟早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小二！我的片汤怎么还没上啊？”隔壁大妈怒吼。

“来啦来啦！”王示掀起一阵狂风。

“小二！我的酒呢？”刚才要酒的壮汉拍着桌子。

“来啦来啦！”王示自己都快变成风了。只怕要不了多久，他的身法就可以晋级了……

“小二哥哥！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一个小姑娘瞪着萌萌的大眼睛问他。

“长得帅仅仅是我优点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咳~咳！”王示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某无良掌柜冰冷的目光。

“女施主，请自重！”

一转头，王示又继续忙碌起来。

王示得承认，看着别人大快朵颐的样子，他已经产生了撂挑子休息一会的想法。但他一个上菜的，要是连老辛头做菜的速度都比不上，那不是很丢人？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王示咬着牙终于好不容易熬过了饭点，只剩下一桌还在慢慢喝酒吹逼，好像是南边厚载门的城门守卫，一边吃，一边还对着他指指点点。

王示已是累得仿佛与人大战了三百回合，也懒得听他们说什么。他堂堂王家二少，何时受过这等累？嗓子都要哑了。

喝了口水，王示随便拽了把椅子往里一瘫，“掌柜的，什么时候开饭啊？”

然后他就看到三个人满嘴流油的揉着肚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各自散了。

王示扑上去，一把抓住正朝柜台走去的青袅的胳膊。

“……”

“所以你们已经吃完了是吗？”

青袅挣了挣，没挣开，“啊哈哈，把你给忘了呢。没关系，还有剩，去吃吧，吃完把碗刷了。”

王示默默地松手，进了厨房。剩饭的确还是有的，味道自然是极好的。王示吃了饭，开始刷碗。

“真难为你们能摞这么高……”厨房里碗和盘子还有高高两摞没人处理，分明就是在等他来刷的吧？吃饭的时候想不起来叫他，干活的时候就能想起来啊……

客栈洗碗可是讲究的很，金掌柜教导王小二：“一刮、二洗、三过、四消毒、五清洁”一步都不能省。没有洗碗机，就只能拿人力来凑，这么大的工作量，普通人还真干不了这活。

等王示刷完了碗，辛东方已经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了。

“老辛头也不说帮我分担一点。”出去伸了个懒腰，王示才发现已经又有客人来了。已经下午了啊。

时间过得真快，让王示想起了在家练武的时候，时间也是一样过的飞快。

“来坛女儿红！”

“好嘞，就来！”王示应了一声。

又一轮工作就要开始了……

随着天色渐暗，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各种消息都涌进王示的耳朵里。

“听我朋友的堂哥说武皇又收了一个干儿子。”

“天下第六百六十六也已经到了嵩山脚下摆下擂台。”

“西市菜市口杀猪的赌钱又被他老婆抓住了。”

无论是朝堂大事，江湖轶事，还是街坊邻居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人都能说得唾沫横飞。

“听说了吗？附近要开一家长安食为天的分店。”

嗯？王示听见这个消息身形一定。

“那离这不是很近？”那人的同伴问。

“可不是嘛……不过我老张向来是支持金掌柜的！”见王示在这，两人便转移了话题，不再讨论这事了。

王示把这事跟金四月说了，金四月却摆摆手，根本没把它放在眼里。

“食为天虽然号称餐饮天下第一，实则菜式陈旧，管理松懈，不思进取，何足挂齿。”

过了几天，食为天在洛阳的第二家分店果然入驻了临街的大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