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王府里写着字的许清远也是心神不宁,转身倒了一杯茶,再回到桌子旁边的时候,竟然发现桌上有了一个小纸条。
心中一动,只见纸条上写着几行小字:“许先生若想知道所有事情,还请前往墨书斋,按照往常行径,切莫打草惊蛇。”
许清远有些讶异这人竟然知道每月月头的几天自己都会前往墨书斋,购买一些物品,随后坐上两个时辰,品茶写字。
又一想这人连长公主的隐秘事情都可能知道,自己这些算不上什么琐事哪可能不知道,况且,就算明知道前方有着坑等着他,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往里面跳,他实在太想知道冷香的消息了。
过了两日,许清远琢磨着到了时间,便收拾形容让府中备了马车准备出去,行走到大门时让长公主拦住了。
“夫君是准备出去做什么?”
长公主最近因为那个女人不见了的事情正焦头烂额,那天她发了一顿脾气过后,许清远也没主动找他。心中实在气苦。
她看着眼前的人清姿俊秀的模样,十多年了,他还是这样,就像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她梦中最渴望得到的少年郎,眼中闪过意思痴迷。
却看到眼前人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强忍住要发出来的脾气,压着声音柔声问道:“夫君想出去买什么,不如让下人出去买了回来,今日我们说说话?”
许清远不为所动:“别人挑不好我要的墨。”
长公主眼中闪过愤恨与失落,最终还是闭了闭眼,说道:“那夫君自去吧!”
许清远坐在马车上,听到身后传来奴仆凄厉的叫声,闭了闭眼。他往常会满足长公主的要求,因为只要不满足。长公主就会拿下人发泄,他不忍心也愧疚。
可今天实在不行,他必须,必须去见这个人!
等到了墨书阁,许清远心不在焉的挑了几个惯常买的东西,就被引着进了室内,遣散了身边的跟着的几个小厮,这些小厮在府上压抑惯了,虽然得了长公主的吩咐说是要时时注意许清远的动静,但是因为许清远总是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他们也觉得枯燥。
所以许清远一说让他们走,都对视几眼,很快离开了。
许清远焦急的等了大概一个时辰,才有一个小厮进来,示意跟着他走。
穿过几个房间,许清远才在一个隐蔽的小门中进去了,他来了墨书阁这么多次,竟然从来没有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内间!
这个墨书阁的内间林乐君其实也不知道,原本她是准备寻找机会在湖上见许清远,虽然会被长公主察觉到些端倪,不过注意一点也不会有事。
只是当时回复楚玉江的时候她提了一句,说想和许清远见一面,只是这一句话,楚玉江就跟她考虑周全了。
林乐君敛下眼,在思考楚玉江和自己的关系,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楚玉江对自己不同,也搞不清楚两人目前的关系,就当是合作人吧。
许清远看到那天见过的少女转过身来。
他有些急切,但是尽量的不想表现出这种急切出来,只是隐含焦急的看向林乐君,问道:“姑娘可是知道冷香的情况。”
林乐君心中有些怜悯,还有些鄙夷,她语气没有起伏,直接说道:“冷香已经逝世了。”
许清远整个人愣住,他笑出声来:“姑娘把我骗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说出这样荒谬的信息,我不信,既然姑娘玩弄许某,许某这便告辞了!”
“你真的信吗?”林乐君等到许清远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缓缓出声。
许清远顿住了,林乐君干脆坐下来喝茶说道:“长公主的性格我想许先生比我更了解。”
许清远转身,双目赤红的问道:“姑娘可有证据!”
“我就是证据。”
屏风后面一直听她们对话的冷梅走出来。
“我就是证据,要不是你!冷家怎么会家破人亡!”出来的女子一脸悲愤的看着许清远。
许清远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认出眼前的女子:“你是,是,冷梅?”
冷梅平静下情绪,只看了看林乐君,林乐君点头。
冷梅才说道:“当年姐姐认识你,你许了她一生,我们家自知高攀不起,所以也没当真,没想到姐姐相信了你,与你许了一生。”
“后来,知道你要和长公主成亲,姐姐虽然伤心你违背诺言,也没怪你,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生活,结果,”
说到这里冷梅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激烈的喘了几口气,才继续道:“结果,你却为了攀上长公主,担心我姐姐碍着你的事,于是找了贼人暗害我们全家,不仅如此,那贼人还想侮辱我们家姐妹,把我们都要卖到窑子里,”
“姐姐怨恨自己给家人招了大难,性子又刚烈,干脆的撞墙走了。”
“只有我,苟活着,暗无天日的在窑子里呆了几年,最后因为一个善心人看我可怜,把我赎回来,我才重获自由。”
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冷梅讲起来的时候还是悲恸不已,实在是,太惨了。
林乐君冷笑着勾起唇角,她是在是看不起许清远,不仅不能按照自己心愿娶自己心爱的女人,甚至还害得她满门被灭,而他自己,龟缩在府里,享受着自欺欺人的安宁。
许清远不敢相信,但是心底有个声音反复的告诉他,是的,冷梅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和长公主生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她。
这确实就是她能做得出来事情。
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被囚禁在府中,家中众人父母祖母祖父,全都求他,不要任性,为家族考虑,取了长公主,不然整个家族都会遭灾。
他想到自己的父亲指天发誓,说,一定会,一定会把冷香安置好,会给她们全家找到一个好去处。
他想到这么多年,家中众人总是让他多和长公主相处,还有那些仆从,那些被长公主打的血肉模糊的仆从,他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因为长公主不允许。
长公主连这都不允许,又怎么会允许冷香的存在呢?!
他想到这些,自己以前绝对不愿意想的事情,嘴里呕出血来,一口血喷出来,喷到地上,再不复清俊仪态。
他曾经是整个金天城有名的才子,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林乐君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瞧着。
人本性的懦弱和逃避让他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又能怪得了谁?
“姑娘是想让我对付长公主吗?怕是要让姑娘失望了,清远身无长物,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嗤”冷梅嗤笑,这个男人在她眼中就是一个不敢当的废物。
“自然不是,”林乐君端起茶杯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我知道驸马心中惦念着家人,不愿意置家人于险境,乐君也不是让驸马为难,驸马只需要做一件事。”
林乐君拿出一个药包:“我仔细询问过冷梅,当初冷香在撞柱而死之前,就被下了药,每天胸闷气短脾气暴躁,不巧小女子懂得一些医理,知道这症状是什么引起的,看来长公主本来想走的是慢慢折磨的路子,只不过后来等不及了。”
“就着一小包药,驸马下到长公主的碗里,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知道,”林乐君的声音平和莫名却带着蛊惑的意味:“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驸马怎么看?”林乐君递过药包。
许清远看着愤恨的冷梅,不屑的左右丫鬟,镇定的林乐君。
凄凉一笑,走上前接过药包。
对着林乐君深鞠一躬:“多谢姑娘成全。”
待林清远走后,冷梅平静下来,犹疑道:“姑娘,他真的会下药吗?”
林乐君淡然一笑,语气肯定:“他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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