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吃空了一盘点心，戚京盛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拍了拍肚子，“近来跟着操练的很了，饭量也变大了。”

“你的饭量何时小过，打小就能吃。”

戚京盛伸出手指头来戳在戚云烟的额头上，“有你这么败坏兄长的吗？”

戚云烟用帕子扫在兄长的脸上，“再不少吃些怕是家底都要被你吃空了。”

你来我往的两人便打闹了起来，剩下戚梓站在那里格格不入。

苏婉儿领着丫鬟款款走过来，不轻不重的说了两人几句，被母亲教训了戚京盛也不敢再招惹妹妹。乖乖站在一旁等着被训话。

“渺渺，过两日老夫人想去庙里上香住两日。只是我与烟儿有事不能一同前往，又着实放心不下老夫人。不然你与你娘亲一同陪着前往，我也好放心啊。”苏婉儿面上带着笑，看起来倒是温柔的很。

戚梓心里想了想，再过两日貌似是圣上召各家女儿入宫给太子选妃。若是不出偏差，她就会在国师大人的安排下大出风头被赐婚。

若是原来的戚梓知道此等好事自然求之不得，可这婚一赐她就成别人的眼中钉了。

看着戚梓久久没有答话苏婉儿有些不悦，偏生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柔声问道，“渺渺可是有什么难处？”

“能陪着祖母，渺渺求之不得呢。”若是能避开皇家她更宽心。

“如此便好，这些银两你拿着以防万一。”苏婉儿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戚梓推脱几下就收入囊中，不要白不要。这苏婉儿一开始就打着坑人的念头，戚梓自然不想当什么无私奉献的人物。

只是苏婉儿不知道，她这阴差阳错的正好如了戚梓的意。

用过晚膳戚梓在柳姬房里做女工，母女交谈时提起这件事来，柳姬有些担忧，“我听说太子近日要选妃，大夫人把你支开是不是……”

戚梓继续绣着自己的鸳鸯，“娘亲听谁说的。”

“倒也不知准不准，是大夫人的丫鬟闲谈时说起的。他们能得到的消息大抵是丞相府传出来的，多半是准了。”柳姬也想闺女嫁个好人家，更何况是太子啊。

戚梓哭笑不得，看柳姬当真是着急上火了不由得劝道，“就算我去了，太子还能选我不成？”

“这有谁说的准，你们也一起在学堂里相处过。放眼朝中哪家女儿有此等境遇。”柳姬做这妾室，虽得戚北望宠爱，可为了这个家安宁不得不忍气吞声任由苏婉儿大事小事上欺压。

虽都不过火可这些年过来也委实憋屈，盼着女儿能有个好着落，一时就有些昏了头脑。

“虽说你是庶女，可你也是圣上亲封的郡主。论此，做个太子妃也是足够的。”

戚梓放下手里的活计，“娘亲慎言。”

“慎言，慎言！”柳姬红了眼眶，“这一年又一年来，你是越发沉闷。平日里没个笑模样，朝九晚五去学堂，娘亲见你一面都难。别人家姑娘到你这年纪都已婚配，你说圣上让你和那群皇子一起上学到底是何意！”

“谋略兵法，你一女孩子家家又无法入朝为官。圣上不发话，外面谣传甚起，求娶烟儿的已经踏破了门槛。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向你求亲。”

戚梓平日里是心大了些，倒不知柳姬说的这些，颇为困惑的问道，“外面说了什么？”

柳姬叹了一口气，“我说不出口。”

戚梓向母亲撒着娇，“您就说吧，我又不会放在心上。”

闻言柳姬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就是你平日里如此不在意，那些人才敢胡说八道。”

顿了一顿柳姬脸色十分不好，“那些人说……说皇上许了你那么多特例，还把你留在宫中就是为了不让你出嫁。说他对你存了那种心思。”

可当真是造谣生事不用负责任，没人敢把话说到皇上耳边，可家眷里随便传传这等谣言就能传到柳姬这儿来。

“我与皇上的年岁之差，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你还笑得出来。”柳姬心里堵得慌，“咱自家知道这是不安好心的，可传到世家公子那儿难免忌讳。”

柳姬与戚梓打着商量，“你倒是看上了谁家公子，让娘亲去给你撮合也成啊。”

戚梓对各位世家公子可谓是两眼一抹黑，平日里精力都用在怎么避开太子和七皇子身上了，“我就不成亲，陪在娘身边一辈子不好吗？”

她将头枕在柳姬肩上，试图讨好处于暴躁边缘的娘亲。

“当一辈子老姑娘？”

“若是遇不见好的，当一辈子老姑娘也未尝不可。”

娘俩头一次交心谈这些，柳姬觉得无论如何得摸清楚戚梓是怎么想的，“你当真没个喜欢的？”

“娘，我年纪还小，成亲的事再过五年也不迟。”

“五年？！”五年之后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娘，成亲是要找个相处一辈子的。若是随随便便的，这下半辈子岂不毁了。”

柳姬不为所动，“所以找个世家公子知根知底的。再者你……你与那几位皇子中当真没有看对眼的？”

戚梓不顾形象的比了个斗鸡眼，“如此对眼吗？”

柳姬被气笑了，伸手去打她，“随便你去吧，我再也为着你的事操心了。没心没肺的东西。”

柳姬这边好歹是松了口，戚梓想了想若是这次她不在，太子妃落在旁人头上她算是躲过一劫。可成亲是早晚的事，如今年龄相仿的也有定亲的了，当真是她和娘亲所说的那般，满打满算再拖五年。

五年之后若是再找不到个合适的，她怕是要被拽着满京城相亲了。

本是要两日后去寺庙，可老太太心诚，昨夜里做了个梦，佛祖怪罪她来迟了。第二日一早老太太便要出发，众人劝不过，便由戚梓和老太太坐马车先行，柳姬与丫鬟打点好行囊再追赶上去。

寺庙其实也不远，半日路程，可这次老太太是要住一段时日的。戚梓来不及亲自告假，便央着戚北望入宫时和太傅大人说一句。

戚北望答应的痛快，原本是要在第二日早朝时知会一声。可巧的是中午便与苏远山碰上了，同行的还有曲如宴。

曲如宴颇为高兴的招了招手，“戚将军快过来，今日你大舅哥请客。”

苏远山与人相处时总是疏离的，哪怕是亲人也如此，他对着戚北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戚北望也习惯了他的脾气，不用别人招呼就自己添了碗筷，“对了兄长，渺渺随着老太太去寺庙了，大概要去个月余。走的匆忙，央我替她告个假。”

苏远山执箸的手一顿，不解道，“走了？”

曲如宴登时炸了锅，“她还要去月余？！苏远山我怎么和你说的。”

戚北望不知二人是怎么了，曲如宴压下心中怒气，“我和苏远山说圣上近日会邀请诸位小姐入宫为太子选妃，他没和你们说吗？”

苏远山受不了这委屈，把筷子一掷，“我又不是老糊涂了，自然说过。”

“你就是个老糊涂了。”

看着二人那幅要打起来的架势戚北望做起了和事佬，“慢慢说，别急眼。不过太子选妃一事我是当真没听过。”

苏远山被曲如宴看的来气，解释道，“我和婉儿说过的，她也说回去便告诉两个孩子让她们准备准备。”

“准备准备就给准备走了？”冷嘲热讽完了曲如宴又觉得不对，这打的不是苏远山的脸。

只见戚北望一副尴尬神色，“怕是……婉儿忘了告诉渺渺吧。”

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大家心知肚明，可这是家丑摆不得明面上。

曲如宴丧气的摆了摆手，“罢了，你派个人过去把二小姐叫回来吧。实话和你说了，太子妃之位，二小姐是坐定了！”

席间两人皆是怔愣，戚北望是一直没关心过这些儿女之情，有些怀疑曲如宴的说辞，太子妃又不是过家家。苏远山则是信了七分。

见他们一副求解的模样，曲如宴便管不住这张嘴了，“二小姐是福星，是母仪天下的命格。”

“你可不要诓我。”戚北望狐疑的看着曲如宴，这老狐狸说话靠谱吗？

曲如宴就瞧不得别人这幅样子，当即桌子一拍，“我都说是如此了，还不快叫二小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