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即使是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革命的、进步的思想也不会受到丝毫牵连,反而迸出的力量无法估计,如同这团火。”他每说一次,士兵们就应一次,他的调子却是比他的帽子还尖。
树子的四个方向都被扎上了箭,顺着无数的细微火星下去,是惨叫了几声就没再动弹的勃艮第人。有些利箭就直接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将他们固定在地上或者是树上。
“尊敬的博垂科特,指挥官大人。有个小鬼说要见你。好像就是在小教堂大吵大闹的家伙。”士兵恭敬行了一礼。
“谁?大吵大闹?”他的眼珠子丝毫没有离开过火苗,“看哪,那冲天的火光星子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颗都还要明亮,如果能在亨利的城堡之上,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是的,尊敬的博垂科特,指挥官大人。你说得很对。”些了会儿,又说着,“但是的确有个小鬼说要见你,他好像是这个村的村民。”
“这个村?栋雷米村?依界利村?还是什么村?”这是很显然的,村子已经装在他眼睛里头去了,他就快看不见。
“是栋雷米村,阁下。”
“栋雷米?”他想了想,说道,“或许是个问题,看看他家里烧了什么,顺便到军队离开之前将那笔善款交给雅克,让他们去安抚那些村民,将这种笼络人心的事情交他们处理,我可真是烂好人。”
“这个……依你所言,是的。”
“叫他来,如果是想要回村子的损失,就给他些里弗尔,打他回他老家,或者舅舅家,或者姑妈家,或者什么沾边的。要是他颇识时务地喝彩胜利,就多赏他几块。”他这就转了身,拍了拍袖口的尘土,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然后再次握了剑柄,好像要表什么宣言。
教堂里的人显然集中于此了,那露天的,临时的聚集地。那里没有所谓的营帐,但我们尊贵的指挥官博垂科特阁下还是盯准了,身边的那棵五月树,那象征着生命和繁衍的树。
“它和希农教堂后院的那棵不太像。”
“阁下,这是当然的,它们生长在不同的地方。”
正当此时,小伙子冲了过来,枯叶在他脚下出的叫声有些凄苦。眼里的那团乎意料之内的火焰完全烧毁了他内心的里弗尔。
“里面有村民被熏了!必须救治!”看得出来,他除了躲过勃艮第人的视野之外,还冲破了指挥官的防备。若非如此,他喘粗气的时间绝不会多于指挥官那些有关不起眼胜利的言辞。
“恩,对。”博垂科特先是皱了眉头,后又猛地变了脸色,笑着,“里面有躺很多,横七竖八的,一系列简单的化学反应之后,尽剩下没有用的焦碳,人本来就是如此廉价之物。”
“我指的是村民!”他向前走了几步,抬了抬手,想做些动作,可是当他稍微清醒起眼前这个人戴的帽子有多尖时,他的手放了下去,盯着他宝剑的那双眼睛也失了光,就连调子也低了。
“村民?是栋雷米的村民?”他沉沉吸了口气,仰着头,视线绝没有停留在那名穿得不正规的小伙子身上。甚至连眼神交汇的地方也没有。
“是的,我认识她!她的脸,她说的话,我都还记得!”
“她说过什么?”
“她说……女儿……。”他终于认真地抖了抖身子,“还在她的皮革店。”
“什么时候的事?”他恼火地抓着鼻子,双手托着头盔的两侧,试图扭动了几下。
“压根儿就没离开过。”
“什么意思?在我的命令之前还是之后?”
“应该是,之前。我记得应该是的。”
“她应该看到我差人送去的告示。”
“是的,尊敬的阁下,托你的福,我们都看到了。”他稍微鞠了一躬,傻里傻气的头如泡面似的蓬松。
“那她就是违背了誓约。”
“可她还是雇佣了我,让我做幌子引开那些可恶的勃艮第人,自各儿潜入,你知道她那样的体型……”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他终于肯正面看了他,但是那小伙子却低了头,不再言语。
“……”
“我明明已经听清楚了,瓦尔密!”他的确这么喊了一声。
“是的,我在这里。”
“怎么回事?”
那位地位颇高的士兵,右脚往左脚碰撞,盔甲出声响,用戴了手套的手猛捶了一下胸口:“报告!正如黄毛小伙子所说,是他引开了勃艮第人,那是在我正准备出的时候,请相信我,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举起双手,对着圣母起誓,我那时候已经站在指定的山下待命,只等你的一声号角。”
“好好,我承认你,即便是为了区区几枚里弗尔。”他又看着小伙子,表情是极度扭曲的,想了会儿说,“现在只能跪地乞求,对于曾经平静一时的栋雷米村……”
“那卖皮革的老板?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且她需要紧急救治……”
“既然叫你跪地祈求,就闭上你那臭嘴!”说完,他自己闭了眼。
小伙子胆怯地跪了下来,撑着博垂科特闭眼之时,爬到山下,那个女人还在,呼吸有些不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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