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初涉江湖,玄黄剑太湖斩倭寇
那“追魂剑”方震坤越走越近,最后走到“无影双刀”身边,停下了脚步。
柯潇然看了看那方震坤,他身材高瘦,脸色白皙,颧骨突出,三角眼,一看就是个奸诈小人,但是他的表情十分镇静,目光阴冷逼人,看起来相当自信,应该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方震坤两眼直直地看着柯潇然手里的龙血玄黄宝剑,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接着,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无影双刀”。
“方大哥,那小子手里拿着的肯定就是你要找的龙血玄黄剑!”申屠巽一边扶着申屠风,一边对方震坤说道,“几个月前,那小子还用剑刺伤了我弟弟,今天他又用掌打伤了我弟弟,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几个月前?”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方震坤非但没有表现出对伤者的一丝关切,反而朝申屠巽冷笑了一声,又斜着眼看了一看受伤的申屠风,“这么说来,你们几个月前就来过这里了,就已经打探到了龙血剑的下落,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呢?”
方震坤的声音里包含着怒火。
申屠巽和申屠风面面相觑。
“方大哥,我们哥俩是想把剑弄到手后再交给你,省得你劳神费心了。”申屠巽朝方震坤笑着说道。
“哈哈哈,”方震坤又一阵冷笑,“你们二人若是把剑弄到了手,怕是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吧。”
“方震坤!你什么意思?”这时候申屠风忍不住怒了,他顾不得右臂受了伤,便朝着方震坤说道。接着,申屠风又转过身对申屠巽说:“哥哥,既然那姓方的信不过我们,我们凭什么要认他做大哥?事已至此,我们以后干脆和他一刀两断。”
“好!这可是你说的!”方震坤轻蔑地瞧了申屠风一眼,唰地一声抽出长剑……
申屠风还没反应过来,剑就已经深深刺入了他的胸口。
剑**躯体的一刹那,仅仅一瞬间,就已经再度拔出。
拔出时,剑依然是银白色的,还没有来得及沾上血迹,就只见寒光一闪,剑已回鞘。
出剑、刺杀、拔出、回鞘,如流水般流畅,毫无一丝凝滞。
“追魂剑”方震坤杀人就像书法家挥毫一般,一气呵成,挥洒之间,一条鲜活的人命就此消逝。
申屠风应该还是幸运的,他连自己怎么死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痛苦应该是短暂的。
申屠风虽然没有知觉了,但是那伤口仍在扑扑流着鲜血。
“追魂剑”不愧为“追魂剑”,方震坤果然是高手。
申屠巽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声斥骂方震坤:“方震坤!你好狠毒!你为什么要杀我弟弟?我从此与你势不两立!”
“因为你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方震坤很不耐烦地说道,“趁早带着你弟弟的尸滚蛋!否则我连你一块儿杀。”
申屠巽知道自己不是方震坤的对手,不敢主动出手,只好选择离开,离开前很不甘心地说:“没想到你们寒剑门的人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兄弟都要杀。姓方的,我会找铁掌帮的朋友来寻你报仇,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接着,申屠巽背着申屠风,离开了。
翠竹林里只剩下了方震坤、虚云道长和柯潇然三个人。
竹林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还是方震坤先说了话,打破了三人的沉默。
“贺师兄,十几年没见,别来无恙啊?”方震坤说道。
这是一句客套话,方震坤说的时候,嘴角向上翘了一下,表示微笑,但脸皮依然耷拉着,眼神依然阴冷。
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柯潇然从来没见过这样恶心的笑容,不禁有些反胃。
“托你的福,我一直都是闲云野鹤,过得挺自在。”虚云道长冷冷地说道。
“贺师兄,当年你不辞而别,还拿走了你不该拿的东西,大师兄很生气,所以我们找了你十几年,现在总算找到了,”方震坤说道,“大师兄说过了,只要贺师兄你交出龙血玄黄宝剑,以前的事儿就算了,还有,如果你主动去向大师兄赔个礼,大师兄一定摒弃前嫌,而且可以保证你在寒剑门担任副掌门的位子。”
“哈哈哈,笑话,”虚云道长仰天一笑,说道,“方震坤,我告诉你,龙血剑是师父清风道长亲自交给我的,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还有,你我早已不再是同路之人,以后不要叫我师兄了,陈凛义是寒剑门掌门,早已背叛太极剑派,我也不再承认他是我的大师兄。”
“贺云飘,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方震坤死死地盯着虚云道长,说道,“我奉劝你趁早交出龙血玄黄剑,以免你我同门相残,伤了手足情谊。”
“我刚才已经说过,你我早已不再是同门,谈不上手足之情。而且,我已将宝剑传给了这位年轻人,记住,他叫柯潇然,是太极剑派第三代传人,你若想改过自新,重新回归太极剑派,我们依旧欢迎。”虚云道长说到,“还有,我已不叫贺云飘,叫我虚云即可。”
“哈哈哈,好一个虚云,”方震坤的眼睛仿佛已经冒出了怒火,他慢慢抽出了长剑,恶狠狠地说道,“想必虚云道长隐居了十几年,早已成了世外高人,这剑法一定也是出神入化,今日就让我方某人来讨教一番,与虚云道长相互切磋切磋。”
方震坤抽出了剑,柯潇然这时才现,那剑刃上还是有一丝未干的血迹的,应该就是刚才申屠风的血迹。
虚云道长也慢慢抽出了他的长剑,他左手轻轻一掷,把剑鞘扔到了旁边的草地上。
柯潇然则把玄黄剑插回剑鞘,但右手仍然死死地握紧剑柄,以防不测。
柯潇然知道,虚云道长和方震坤都是用剑的高手,高手相战,决不可有丝毫松懈,因此他也神经紧绷、精力高度集中。
方震坤和虚云道长面对着面,相聚五步左右,相互凝视,一言不。
一场恶战就要开始。
方震坤开始向右侧缓缓移动身体,虚云道长也向同一方向慢慢挪动,两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对方。
挪了一会儿,两人都到了竹林中。
一根高耸笔直的翠竹正好位于两人的中间。
方震坤突然大吼一声,挥起手中宝剑,咔嚓一声砍断了眼前的翠竹。
那吼声宛若惊雷一般,在静谧的竹林中犹如惊天霹雳,竹林中的一些鸟儿吓得轰的一声迅飞去,只留下一阵混乱而短暂的翅膀扑腾声。
被方震坤砍断的那根翠竹,径直向虚云道长倒去。
虚云道长伸出长剑,奋力一劈,只见那长长的翠竹登时被整齐地裂成两半,哗啦一下掉落在地上,分散在虚云道长的左右。
“追魂剑”方震坤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他原本以为虚云道长要躲闪那根倒下的翠竹,可能无暇顾及他的袭击,因此纵身一跃,以离弦之箭的度直取虚云道长的要害。
柯潇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禁提虚云道长担忧。
可是那虚云道长早就料到了方震坤有这一招,他使出了太极剑法中“潜龙勿用”的防守要诀,轻轻一挡,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悄无声息,化解了方震坤那来势汹汹的袭击。
方震坤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他知道虚云道长的剑法高,但虚云道长却能如此轻易化解他的进攻,确实让他吃了一惊,虚云道长的剑路和飞龙剑法中的招式完全不一样。
方震坤随即使出看家本领,一招中包含另一招,招招相扣,招招狠毒。
“追魂剑”果然名不虚传,他已经把太极飞龙剑法演绎到了得心应手、几乎无可挑剔的境界。
虚云道长也是沉着应战。
两人都使出了相同的剑路,招式也都大同小异,不分伯仲。
柯潇然不禁生出一丝悲哀,如此好的剑法,竟然用来同门相残,多么绝妙的太极剑法,到了寒剑门的人手里,居然是用来滥杀无辜的。
除了激烈的剑刃相击的声音,还有呼呼的剑气连绵不绝。
高手的剑气本身就可以杀人,更不用说那些柔弱的细竹了。
剑气阵阵,剑风虎虎,许多竹叶早已经受不住,纷纷落下,随着剑风四处飘散。
地上是两虎相斗,身影变幻莫测,天上又纷纷飘洒着竹叶雨,让人眼花缭乱。
虚云道长和方震坤大战了一百回合,都使出了全部功力,斗到酣处时,身旁的翠竹都遭了殃,任何挡住视线的竹子都被两人拦腰砍断,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大片齐腰高的断竹,整齐地直立着,就像一片练武的梅花桩一般。
虚云道长纵身一跃,轻轻地跃上了竹桩,单脚站在一根断竹上,方震坤也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飞上竹桩。
两人都是好轻功。
在竹桩上,两人继续展开厮杀,但形势却生了变化。
由于虚云道长平时十分注重太极八卦阵法和步法的操练,梅花桩的要领早已烂熟于心,因此在竹桩上也是步履轻盈、身形矫健。
而方震坤则是疲于应付、步伐仓促、渐渐不支。
虚云道长的攻势越来越猛,频频使出一招多式,而方震坤既要应付虚云道长的攻击,又要注意脚下的竹桩,渐渐被逼到了梅花桩的边缘。
虚云道长抓住了方震坤的一个破绽,飞起一脚,踢到方真坤的腰部,方震坤一个踉跄,脚踩了个空,跌下了竹桩。
方震坤跌下了竹桩后,在地上敏捷地翻了个滚,起身后,突然又挥起剑,猛地向柯潇然刺来。
“追魂剑”方震坤一向擅长偷袭,他今日专程来的目的并不是要和虚云道长决斗,而是要柯潇然手中的那把龙血玄黄宝剑,因此他虽然被虚云道长踢下了竹桩,但他也同时抓住了接近柯潇然的机会,便顾不得竹桩上的虚云道长,转而直取柯潇然!
虚云道长也没想到方震坤有这么一招,不禁替柯潇然捏了一把冷汗,但他由于站在竹桩上,离得太远,来不及拦住方震坤。
时迟那时快,只见柯潇然像灵猴一般敏捷地转了个身,躲避了方震坤的来剑。柯潇然在观战的时候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时刻提防着方震坤的来袭,使得方震坤的偷袭扑了个空。
借助转身的机会,柯潇然抽出了宝剑,同样也是借助了转身的力量,柯潇然一个大鹏挥翅,将宝剑用尽全力向方震坤侧面砍去。
方震坤用剑一竖,挡住了柯潇然的横砍。
但是柯潇然刚才是用尽全力的一砍,方震坤的防守相比之下仍然力量稍欠,因此剑刃仍然划开了方震坤的右手手臂,虽然只是很小的一点外伤,但这一回合的交锋,柯潇然暂时占了上风。
方震坤看到自己的偷袭无法奏效,自己的右手手臂还被一个毛孩子划伤了,不禁大吃一惊,但是脸上却没有轻易地表露出来。
方震坤重新摆好了架势,两眼怒视着柯潇然,准备为了龙血玄黄宝剑而全力一搏,但他右手的手臂却在不停地流着血,一滴一滴往下掉。
柯潇然看了看虚云道长,虚云道长也站在竹桩上看着柯潇然,却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跳下来和柯潇然联手对付方震坤的意思。
柯潇然终于明白了,虚云道长已经把玄黄宝剑传给了自己,就是要自己肩负起保护宝剑、扬剑派的重任。
虚云道长分明是在考验柯潇然,他要柯潇然独立完成与方震坤的战斗。
柯潇然想到了这点,毫不犹豫,主动向“追魂剑”方震坤起了进攻。
可能是方震坤手臂受了伤的缘故,他节节败退,被柯潇然犀利的进攻逼得走投无路,一时间竟被逼到竹林的边缘,再往外就是一个大陡坡,下面就是一处悬崖。
柯潇然仍然步步紧逼,一个长虹贯日,险些刺入方震坤的腹部。
方震坤恼羞成怒,他一个仙人指路,朝柯潇然胸口奋力一刺,而柯潇然用手将一根翠竹一推,方震坤的剑正好刺入了翠竹中,方震坤用力一拔,竟然未能拔出,却因用力太过,脚下一划,而身后就是悬崖,方震坤竟没站稳,身体失去了支撑。
方震坤的手死死地握住剑柄,而宝剑也卡在翠竹中,他的身体因此半悬在悬崖上,那翠竹也被他的身体压弯了。
方震坤试图用力去抓那根翠竹。
柯潇然朝方震坤笑了笑,说道:“何必那么辛苦?”
完,柯潇然挥剑砍断了那根翠竹,只听见啊的一声,方震坤滚下了斜坡,掉下了悬崖……
柯潇然收了剑,转过身,看见虚云道长慢慢走了过来。
“对待奸党恶徒,切不可心慈手软,对待普通百姓,决不能滥伤无辜。”虚云道长说道,“你今日能够战胜‘追魂剑’方震坤,师伯我对你就十分放心了。”
柯潇然也笑着点点头,两人一起离开了竹林,回房去了。
过了半个月左右,快到中秋十分,虚云道长终于决定要离开了,他收拾了行囊,来向柯潇然告辞。
“潇然啊,师伯要走了。快到中秋了,师伯准备在中秋之前回到川蜀,好和一些旧友共度佳节、共赏秋月。”虚云道长说道。
柯潇然一听不禁流泪:“不知何日才能与师伯重逢。”
“贤侄不必难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有缘之人依旧会重逢,”虚云道长说道,“你日后可以到苏州城中玄妙观寻访我师叔明月道长,虽然他年届八旬、已是耄耋老人,且剑法也不如当年清风道长,但他对阴阳易理有许多独到的见解,对你大有裨益,我已修书一封给他。”
着,虚云道长拿出一封书信,柯潇然接过了。
“还有几句话要叮嘱你,”虚云道长说道,“是关于你报仇的事。你的杀父仇人是铁掌帮帮主罗峥虎,如果拼刀剑,他不是你的对手,如果拼拳脚,要小心他的铁砂掌,你要平日多练太极内功,修炼你的掌力。你的杀母仇人是寒剑门副掌门‘疾风剑’薛长锋,以你现在的剑术,还不是他的对手,你要多多练习太极剑法尤其是其中的潜龙剑法,通过潜龙剑法抑制他的攻击,寻找取胜的良机。”
柯潇然点点头。
接着,虚云道长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柯潇然含泪送到山下,目送师伯乘船离去。
柯潇然在穹窿山上又住了两天,觉得心神不宁,想想快到中秋了,不知何袖香姐姐近况如何,便也决定要离开穹窿山了。
一日中午,吃了午膳,柯潇然收拾行囊,背着龙血玄黄剑,和上真观的一些道士好友挥泪道别,便独自离开了这朝夕相处几个月的吴中仙境穹窿山。
到了山下,柯潇然便决定到码头雇船去苏州城。
码头上冷冷清清,只有一艘船,是艘带舱的小船,船夫是个削瘦的中年男子,肤色黝黑,穿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色布衫,蹲坐在平放的橹上,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等待着顾客。
“船家,”柯潇然跳上了船,说道,“去苏州城阊门。”
那船夫看都没看柯潇然,便说道:“不去,客官请下船吧。”
“为何不去?”柯潇然吃了一惊,“大叔您为何有生意不做?”
那船夫这才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柯潇然一番,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吃了上顿没下顿,谁会有生意不做?小伙子,实不相瞒,前日去苏州城的河道有一座桥垮塌了,船通不过,只能绕道而行,要去苏州城里,必须从太湖绕道,现在已经是下午,如果要去的话,岂不是要在太湖中过夜?”
柯潇然明白了,原来现在去苏州城要绕道而行,可能是船夫嫌路远麻烦,又怕顾客给的钱少,所以才不愿意接这份活。
“放心吧,船家,我给你双份船费,不会让你吃亏的。”柯潇然说道。
没想到船夫仍然摇摇头,说道:“客官是个爽快人,可是客官有所不知啊,不是钱的问题,是怕丢了性命。”
“船家何出此言?”柯潇然一惊,不解地问道。
“太湖上盗贼横行,劫财害命,船家谁敢在太湖上过夜啊?”那船夫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客官先在我处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出,傍晚即可到达苏州城,这样免去了在太湖中过夜,图个安稳。”
柯潇然只想早日回到苏州城,一刻也不想耽搁,犹豫了很久。突然,他迅卸下了行囊,取出了当初何袖香给他的一袋银两,拿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元宝,递给了船夫。
“船家,你只管开船,到太湖上由我保护你的安全。”柯潇然说道,接着腾空一跃,飞到岸上,继而从岸上再度一个鹞子凌风,跳到水面上的一簇水草上,最后又一个鲤鱼翻腾飞回到船上。
船夫看得目瞪口呆,连连称赞:“客官果然好轻功。”
接着,船夫掂了掂手中的银元宝,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敢走这趟活儿,今天我豁出去了,就送客官一程吧。”
柯潇然大喜,向船夫施了个礼,便到船舱坐下了。
船一路前行,开了一个时辰,柯潇然坐在舱里实在无趣,便走到船头,迎着秋风,欣赏起两岸的景色来。
秋风送爽,没了夏天的酷热,煞是惬意,柯潇然怡然自得,看了看两岸的一些农家,正在悠然耕种,孩子们相互嬉戏,一派祥和平安的江南田园风光。
“看来此处百姓生活倒是十分安逸。”柯潇然不禁说道。
“是啊,客官,”那船夫对柯潇然说道,“江南历来为富庶之地,虽然如今元朝暴政,天下战乱,但吴王张士诚占据苏州后,此处倒是多年没有战火,与别处比,此处便若天堂一般了,不过张士诚仍在别处不停征战,就怕此处好景不长啊。唉,身在乱世,苦了我们这些百姓啊。”
“张士诚此人为人如何?”柯潇然问道。
“吴王张士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人,他为人贤德,宽厚多仁,轻徭薄赋,自从他占据苏州平江府后,咱苏州百姓就脱离了元朝的暴政,过上了几年安稳日子。”船夫连连称赞张士诚。
船又行了一个时辰,便来到了浩瀚的太湖。
柯潇然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这八百里太湖,烟波浩渺,夕阳西下,波光粼粼,晚霞映空,美不胜收。
不一会儿,柯潇然看见一个码头,停了几艘船,便对船夫说:“船家,今晚就停泊此处吧,正好是个码头,想必晚上那些盗贼也不会来此热闹之处。”
“不行不行,天若一黑,这里家家户户屋门紧闭,船上都不敢住人,一个人影也没有,冷清的很,”船夫连连摇头,“我们还是再行一程,天黑前到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把船停在芦苇丛中,将就过一夜,没人会现。”
“也好,”柯潇然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以前也听说过太湖大盗,没想到竟然如此猖獗。”
“客官有所不知,太湖中的确有大盗,但是我们怕的不是太湖大盗,而是其他人。”船夫一边摇橹一边说。
“此话怎讲?”柯潇然有些不解。
“你所说的太湖大盗是指太湖盗贼中势力最大的一派,如今为的就是耿如海、耿如蛟兄妹二人,手下有弟兄上百人。那兄妹二人水性极好,耿如海人称‘水浑龙’,耿如蛟人称‘水白蛟’,连官兵都拿他们没办法。”船夫说道,“这兄妹二人一向为人侠义、劫富济贫,他们抢的是达官显贵的船只,从不抢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小船,更不会滥杀无辜。”
“真没想到这太湖大盗竟然也有侠义之人。”柯潇然叹道。
“是啊,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落草为寇啊,那耿如海、耿如蛟兄妹二人原本也是普通人家,后来父母遭人陷害,他们杀了仇家,无处落脚才成了大盗的。”船夫摇摇头,叹息地说,“所以啊,太湖大盗是不会伤害无辜百姓的。”
“那你们究竟怕哪些人呢?”柯潇然问道。
“我们最怕两种人,一种人是假借太湖大盗名义出来谋财害命的强盗。”船夫十分愤怒地说,“太湖地方太大,也没人管,官府即使要管也管不好。有一些亡命之徒,夜晚拉帮结对,专门杀人敛财,他们不仅滥杀无辜,还假称自己就是太湖大盗,败坏了魏如海、魏如蛟兄妹二人的名声。因此兄妹二人还经常出来夜巡,伏击那些歹徒。”
“明白了,那还有一种人呢。”柯潇然又问道。
“我们还怕另一种人,就是东瀛来的倭寇。”船夫说道。
“倭寇?”
“是的。他们原本是从东瀛来的海盗,后来看到元朝战乱,便趁着战乱上了岸。先前在浙江宁波一带上岸,后来就渐渐到了湖州一带,因此有一部分人就到了太湖。这群东瀛海盗,个头很矮,但个个手握武士长刀,武艺高强,我们都叫他们倭寇。由于装束奇特,语言不通,他们白天躲藏,晚上出来抢掠,其手段极其残忍,毫无人性,不仅滥杀无辜,还要奸**女,十分猖獗,官府剿了他们好几次,可还是无济于事。”
柯潇然一听,不禁怒火中烧,恨不得杀光这群倭寇。
船又开了一阵,到了一处荒凉的小湾,长着很多茂密的芦苇和杂草,船夫把船开到芦苇丛中,由于船小,很快就隐匿其中。
“天黑后,不要随便上岸走动,不要点灯,只管睡觉即可,明日天亮我们就继续赶路。”船夫说道。
“好的。”柯潇然一边说,一边取出了自己的干粮,分给船夫吃,那船夫感激不尽。
夜幕降临了,倒也不是漆黑一片,天上正好有一轮新月,因此四周的景色也能隐隐约约看见。
湖面上看不见一艘船,也听不见一丝声响。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鸟儿叫声,出咕咕的长音,十分阴森恐怖。
柯潇然能感觉到那船夫已经被这叫声吓得瑟瑟抖。
柯潇然睡了一会儿,又醒了过来,可能是秋天夜晚太湖上寒气太重的缘故,他便从行李里拿出一件布袍盖在身上。
柯潇然看了看船夫,那船夫竟然还没睡着,眼睛仍然警惕地睁着,神情十分害怕。
柯潇然隐约听见外面岸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心想这荒郊野外竟会有人,十分好奇便坐了起来。
突然又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掺杂着叫喊声,而且越来越激烈。
那船夫也吓得坐了起来,身体仍在不停颤抖。
柯潇然坐不住了,提了剑,准备外出看个究竟。
那船夫极力阻拦。
“船家莫怕,我去探个究竟,你只管躲在芦苇中,不要出声。”柯潇然说道。
船夫惊恐地点点头。
柯潇然便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飞走去。
走了一阵,翻过一个小山丘,看见一块水边空地上有几个熊熊燃烧的火把,还有一群手持刀械的人正在对峙,柯潇然便躲在草丛中观看。
一群身穿灰袍、头戴斗笠的持刀武士正恶狠狠地围着五个人,那五个人中有一个女子,生得倒是十分俊俏,二十几岁左右,盘着长辫,皮肤白皙,手里持着双剑,满脸怒火,情绪十分激昂。那女子身边的四个男子,也各手持刀剑,警惕地环顾四周,防止持刀武士的袭击。
有个持刀武士乌啦乌啦地说了几句话,接下来其他武士也大声说了起来,柯潇然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才明白这些人就是船夫所说的倭寇。那些倭寇个子不高,但神态极其凶狠,手中的东瀛武士刀在火光辉映下出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柯潇然数了数,一共十三个倭寇,十三对五,而且其中还有个女子,果然实力悬殊啊。
那几个被围住的人正在商议,估计是商量如何同心协力杀出包围圈,可他们还没商议完,那些倭寇又乌拉乌拉叫了一阵,突然向那五人杀去。
那些倭寇十分凶狠,而且刀法不错,里面的五个人奋力拼杀,但仍有两个人被倭寇活活刺死。那女子一看有两个同伴被刺死,顿时悲愤交加、拼死一战,另外两个同伴也视死如归,终于有三个倭寇也被他们杀死。
如今,剩下十个倭寇,但仍死死地包围住了三个人。
那些倭寇均得意地望着那个女子,不停地出淫邪和欢呼的声音,还用长刀指着那三个人,不断地收拢包围圈,那三人所站立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柯潇然终于站不住了,大喝一声,提着剑冲向倭寇的包围圈。
柯潇然的声音在僻静的太湖小岛上显得十分突然,无论是倭寇还是被包围的三个人,都着实被吓了一跳。
几个倭寇转过身来,想看看究竟是谁出的声音,可他们还没看清楚,柯潇然已经出剑了,先是一招仙女甩袖,轻轻一削,一个倭寇的咽喉就被割开了,鲜血四溢,那倭寇未出一声便倒地而亡,然后,柯潇然狠狠使出一记沉香劈山,唰的一声劈向另一个倭寇,顿时,那倭寇的斗笠被劈成两半,飞落到地上,露出满头的鲜血,也瞬间倒地毙命。
其余的八个倭寇哗啦一声退后了几步,原来的包围圈也不存在了,那三个被困的人也快走到柯潇然一边,举着刀剑仍然和那些倭寇对峙。
柯潇然说道:“你们三位请走到一边,这些倭寇由我来对付。”
那女子说:“还是我们一起上吧,你一个人怎么对付他们那么多人。”
“不必,你们若在我身边,我反而施展不开手脚。”柯潇然说道。
那女子拗不过柯潇然,只好和另外两名男子暂且退到一边,但心里十分放心不下柯潇然,因此仍然手握兵器,随时准备出手。
那八个倭寇迅将柯潇然团团围住,用武士刀指着柯潇然,并且又乌拉乌拉地交谈着,估计是商议如何实施进攻。
柯潇然毫无畏惧,他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四周的倭寇,表情十分沉着冷静。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柯潇然用左手平举着剑鞘,竟然将手中宝剑插回剑鞘,当然,右手仍然紧紧握着剑柄。
那观战的女子和两名男子早已急得不可开交,心想这小伙子真是不要命了。
其实对于柯潇然来说,今天也是检验虚云道长所教的太极八卦阵法的一个好机会。太极八卦阵法,讲究的是独特的步法和严谨的步骤,以达到同时防守和攻击自己四周敌人的目的。
柯潇然做好了准备,看清了自己四周的八个倭寇,这八个倭寇正好站在以自己为中心的八个方位上,正是乾、坤、巽、震、坎、离、兑、艮。
柯潇然唰的一声抽出龙血玄黄剑,由于出剑的动作干脆利落,那几个倭寇也认为柯潇然要起攻击了,都本能地晃了一下身子,由于每个倭寇身体的晃动是无规则的,对于柯潇然来说,则是敌人的八卦阵形生了散乱,也就是八卦阵出现了破绽,柯潇然随即抓住了这个破绽,起了进攻。
柯潇然这次进攻的步法,是采用了虚云道长所教的一套奇特的上乘的秘技,即“玄空飞星法”,是按照乾、兑、艮、离、坎、坤、震、巽的步骤实施攻击,步步紧扣、滴水不漏、剑无虚、招招致命。
柯潇然啊的一声,向倭寇起袭击,他迅按照此步法走了一遍,宛若一条青龙在其中翻腾游弋,只一刹那的功夫,就看见八个倭寇像东瀛国的樱花凋谢一般瞬时倒下,无声无息,留在他们身上的,只有致命的伤口和翻涌的鲜血。
他们倒地的一刹那,柯潇然的宝剑已经回鞘。
那观战的女子和两名男子看得目瞪口呆,很久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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