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甄心的时候,沈思16岁,甄心1o岁。
夏日炎炎,院子的黄角树下。阴凉将三个孩子的身形打得碎碎的,有种阳光的味道。
“哥哥,哥哥,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啊?”小姑娘仰头问道。
听到甄心的话,沈思满头黑线,看着平时在学校傲气凛然的同学甄言此刻却是一脸温柔,带着狼狈为奸的笑容道,“这个姐姐是哥哥找来给你当嫂子的,喜欢吗?”
沈思冷冷白了一眼甄言,正待说话,却看见那个小姑娘笑得只见牙不见眼,郁结在胸口的一口气不知怎么就消失了。看着她瘦小的身形,第一次有些埋怨甄言,怎么不多给她喂点?
当第二天沈思头脑热,拎着母亲刚煮的红豆汤去找甄心,不,是找甄言的时候,却被小丫头捅下的马蜂窝砸了个正着。顶着一张木然的猪头脸,感觉着给自己上药的软软的小手暖暖的触觉,听到小丫头一口一个“嫂子,你疼吗?”,居然心底还有种隐隐的开心。
印象再深的时候,小丫头已然十五六岁了,身子像是拔高的竹节,不过依旧瘦瘦的。眉宇间已经有了少女的风姿,不过微蓝的眼睛显示她体质还不是很好。大概是又和甄言吵架了,明明是一起来的,此刻却一个人默默站在西湖边上,看着那少有的冰雪,好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鼓起勇气走过去,将准备好的暖水杯递过去,口气微有点不自然,“甄言让我带给你的。”
看到少女的笑容,暖暖的,像是那西湖的春雪,清冽而温柔。突然就觉得有些无措,忙避开了眼睛。
听着对面的少女小声埋怨着:“自己送过来不就行了,我又不是真的和他生气!”脑子里不自觉地就把她娇俏生气的样子印了下来。
然而此刻再次看到这个女孩,尤其是那双微蓝色却清透异常的眼睛时,他多年所学的语言学却好像还给了导师一般,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好?好久不见?这样太疏远了。
你长大了很多。我都要认不出来了?也不好。太没有新意。
然而女孩却没有现对方地纠结。她从飞机换直升机。再换轮船和潜艇。折腾了半天才到达这个位于南沙群岛地地下军事基地。眼前。一艘满是白色海锈地古代沉船静静地停靠着。微带幽深地舱口带着令人有些窒息地寂寞气息。撩拨着自己地探查欲。彻底放弃了打招呼地沈思看到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古船。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不由有些黯然。当下只好一字一板地念起了保密原则。安慰一下自己受伤地心灵。
甄心听到旁边地冰山总算开口。好奇地支起耳朵。然而一听之下却不由苦笑。保密原则?心想他还是真是没有进步。认识这么多年。仍是个不擅与人交流地笨蛋。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有理想有品位地大学生。她自己听不下去这些枯燥无味地条文。当下心猿意马起来。直到当她天马行空地想在岛屿地下地军事基地到底经不经得起海啸。突然听到身边地人说道:“甄心。明白了吗?”
这才条件反射地回答。“恩。放心吧。我都清楚了。”看着眼前神游外物地女孩。沈思略有些无奈。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道:“那咱们就开始吧。”
“恩。”带上手套。穿上专业地防护服。甄心一个小跃翻上了护架。和旁边清理船体地工作人员点头示意。随即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船。
大体扫了扫船体结构和内部的构造,甄心一笑,随即和身旁的沈思说:“这是明中期的官船,体型不是很大,似乎不能进行远程航海,所以和郑和没什么关系。木质上乘,你看这些雕刻……”她指了指海锈中凹凹凸凸的地方,啧啧有声,“真是费了心思啊……”
指指点点,走马观花似的溜了一圈,时间过去了两个钟头,甄心也不由好奇。看这船的工艺,绝对是官家所造,而且来历不小,可为何在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打量完船的四周,甄心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进入船舱的正室。突然眼睛一亮,向一处快步走去。
沈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处小小的矮几。和墙壁连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只是有个形状。当初就想把它清理出去,结果因为好像和墙壁连得太紧,工作人员怕破坏船壁,才放弃了。难道竟是另有乾坤?想不到这小丫头还真有些本事,看着甄心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放心。
谁料甄心一**坐在了矮几上,嘴里嘟囔道:“累死我了,总算可以找个坐的地方了。”沈思晕倒。随即暗恨,心想自己是不是练枪练得眼睛瞎了,才认为眼前的小丫头靠谱!
一双微蓝的眼睛一丝不漏的扫到沈思表情的变化,甄心嘴角有些上翘。要知道,甄言的这个老同学,被称为军事奇才的年轻大校,可是自己幼年时候最好的消遣对象啊。一晃两三年没见,居然还会被耍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禁摇手,大笑道:“嫂子,做军人可不能这么表情丰富哦!”看见沈思听到这个称呼,一张冷峻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满眼写满了“就知道你们兄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表情,不由笑得更欢畅。
看着眼前的少女笑得只见牙不见眼,沈思只觉得多年未有的挫败感再次袭来。
“天才哥哥,不开玩笑了,这船应该还没大动过吧?”甄心终于端正心态,进入状态。
沈思摇头,无奈的语气依旧冷冷的,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声音里丝丝的温柔,“当着你们兄妹两个,谁敢称天才啊?”
甄心摇头,接着用少有的正经语气道:“天才是形容你这种人的。o3年中央军校毕业,现职某军驻南海基地副参谋,三次一等功,两次二等功,o7、o8海军6战队军事演习指挥员。”见小丫头夸他,沈思心里还是很受用的。甄心话音一顿,语带骄傲,“而像哥哥和我,是称不上天才的。通常,人们叫我们这样的人——圣人。”沈思顿觉一道雷劈了下来,还未说话,却见甄心手指诡异的在船壁上敲了几下,钝钝的几声响,好像金属转动的声音,甄心坐的矮几竟向下沉了几分,同时旁边满是海锈的地板上似乎多了个什么凸起。
随即,静静的船室里响起嗒嗒的声音,似乎是表针的声音。
甄心听到声音,也有些意想不到,下意识就想起身查看,但还未离开座椅,脸色突然一变,好在她应激性很强,立刻坐实在矮几上,再也不动。
然而心中简直后悔得想死了。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爪子怎么就这么贱?
其实刚刚在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心算,玩笑的过程中就已经算出了机关的位置。料想着这船室中的机关不会有什么大的危害性,就想学自家哥哥,谈笑风生间破了机关。却想不到,在这儿居然碰上了九转猁文垂心锁这种已然失传的机关,想到家中藏书中对此机关的少量描述,她不禁脸上泛白。心叹果然做人不能太嚣张,否则连老天都看不下去……
见甄心脸色不对,沈思忙问:“怎么回事?”甄心默了一会,估算了一下,勉强镇定道:“还有2个小时的时间,组织人员撤离。”
沈思何等聪明,见她眼睛微眯,右手放在左手手腕上,强作镇定。便也不问原因,转头拿出传讯器,下达了全员撤退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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