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浅蓦地停下了脚步。
徐文往前走了几步后,见她没跟上来,也停下脚步。
“为什么这个故事里没有人伤心的落泪?”梦浅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徐文楞了一下,“因为我不想掉眼泪。”
“那你悲伤时怎么办?”
“不用刻意的去回避,等它过去就好了。”
“如果是巨大的悲伤呢?或是那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悲伤呢?”梦浅似乎有点孜孜不倦的味道,不停的问着。
徐文沉默了一下,带着一丝莫名的叹息道:“真正的悲伤,是掉不出眼泪的。”
梦浅咀嚼了一下徐文说的话后,竟柔声道:“是说的你自己吗?”
徐文先是有点楞,继而才明白梦浅是问他悲伤的是他吗,于是同样笑着柔声道:“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时候有些悲伤,我们不需要明白就能感同身受的。”
梦浅那如远山谷般幽然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无声的点了点头。
“好了,夜也深了,我也不耽搁你回去了,我送你上车去。”徐文有点歉意的看着梦浅。
出乎徐文的意料,梦浅摇了摇头,双眼凝视他道:“故事讲完了,可你的歌还没唱呢?只讲故事,不唱歌,不厚道吧?”
“不厚道?”徐文差点被这三个字呛到了,都怪小刚子导演的电影拍的太有名了啊。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你想赖帐,不唱歌?”梦浅有点调皮的歪了歪头。
两人现在都尽量不将自己的身份带进来,只是那么平淡的聊着天说着事。
徐文摸了摸鼻子,“为什么那么想听我唱歌?”
梦浅轻笑了一下,“听说那天你唱了一很动听很哀伤的歌谣,我想听听。”
“原来是这样。”徐文点点头,注视着梦浅,“不过我今天不唱那,我唱另外一,听不听?”
“当然听。”梦浅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婉转一笑,如春光射进院子里,让翠绿的雨后苔藓反射着七彩的光芒,艳光四射。
徐文点了点头,似是出神般的怔怔望着天上下个不停落下的雨丝仿佛是从心底的最深处起哼着一歌。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
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事到如今
终於让自已属於我自已
只剩眼泪还骗不过自己”
低沉的歌声中,雨也渐渐的停了,徐文想着无名的情素无意识的哼着歌,梦浅安静的听着徐文的哼唱,同样带着一丝迷惘的看着徐文那张略有些落寞的脸,两人刚好身处学院花苑中,宁静雅致,风景如画,骤雨初歇,雾气氤氲,宛如仙境一般。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的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们像一最美丽的歌曲,
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为什麽你,
带我走过最难忘的旅行,
然後留下最痛的纪念品”
徐文望着远处的天空,一片黑暗,整个城市仿佛在适才的雨中沦陷了,如雪的记忆纷纷飘进了脑海里,思绪像潮水般蔓延开来,将他淹没。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哼哼,也就你啦,大家都说我是美女的……”
“他们说要找你麻烦,你要小心哦。”
“啊啊啊啊,你在烦我我咬死你……”
“好早点回去了,你爸爸妈妈要担心的……”
“咯咯,你让我打一下我就放你走……”
“我不想理你了……”
“别在管我了……”
初次见面的她,笑的她,哭的她,闹的她,撒娇的她,难过的她,调皮的她,忧郁的她,离别时孤单的她……无数的她,无数的画面,仿佛在眼前汇成一片……将徐文一点点的吞噬……
“答应我以后不要熬夜……”
“还有以后别日夜颠倒了……”
“还有早餐一定要吃……”
“还有别太刻意偏爱蓝色……那会使你看起来很忧郁……”
“还有……”
徐文仰起头,露出一个笑容,努力让眼眶中的湿润感觉退回去,目光望向车顶那黑暗虚空的某一点,回忆中的点点滴滴,都从眼前流过去。
三百六十病,唯有相思苦。
“我们那麽甜那麽美
那麽相信
那麽疯那麽热烈的曾经
为何我们
还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
和遗憾中老去”
徐文为梦浅打开车门,温和笑道:“打扰你回去了,再见,晚安。”
梦浅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只说了,“再见,晚安。”
说完后,要上车时,回过头,终于还是莫名的掉下眼泪。
车辆缓缓起步,梦浅离典雅学院越来越远,耳畔,那淡淡哼唱的歌声却仿佛依然还在响彻,直接震撼着她的心。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的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
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
没有你却又突然
听到你的消息”
“你的脸上怎么这么湿?难道说堂堂徐家公子居然会掉眼泪?”梦浅一脸打趣,调皮可爱。
徐文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难道你不知道刚才雨那么大么?我给你撑着伞,可没有人给我撑。”
梦浅长长的哦了一声,突然认真而哀伤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因为我而唱这歌。就算我没有机会,也要做第一替补。”
徐文彻底的楞住了,好半天才皱着眉郑重问道:“你确定你刚才说的话没疯?”
梦浅温柔而坚定的点着头,她那柔弱的身体里爆出无限力量的声音,“我在乎我的家族,可我更在乎自己的人生,这个家族只给了我冷冰冰的权力,他们可以为了权力牺牲我的一切。那么我也可以为了我的幸福,牺牲他们的一切。”
徐文望着这个疯狂的柔弱女孩,想起了江南雨中那个死都不低头的自己,淡淡的笑了,柔声而承诺道:“好,你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有替补资格的女孩子。”
梦浅的车迅消失在黑夜里。
徐文没听见车声,只听见悲伤的声音。
即使由喉间出的嗯嗯啊啊声,徐文听起来,也很悲伤。
徐文希望自己不会无时无刻地想起她,而这种希望,就好像我希望天空不是蓝色的,就好像我希望树木不是绿色的,就好像我希望星星不在黑夜里闪耀,就好像我希望太阳不在白天时高照。
“我们最后玩一次第一个字的游戏。”
“好。”
“今天我要走了。”
“今。”
“不会再回来了。”
“不。”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有。”
“我喜欢的人是谁?”
“我。”
徐文的胸口很轻易地被撕裂,骄傲无情的他,再也抵挡不住满脸的泪水。
“我们那麽甜那麽美
那麽相信
那麽疯那麽热烈的曾经
为何我们
还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
和遗憾中老去”
“是的,你赢了,我爱你。”
我一直说,一直说,一直不停的说。
说到喉咙沙哑。
说到满面悲怆。
这一曲,注定唱红了眼。
徐文知道这一曲的名字。
它一定叫做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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