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土地会议后,各解放区又派出大批土改工作队去农村搞第二次土改,也称土改复查。
上级指示土改工作队:踢开农村的党政基层组织,组建贫农团。一切由贫农团说了算,贫农团想怎样干就怎样干。工作队要当贫农团的后盾、靠山。
工作队进村后,先是“访贫问苦,扎根串连”。对穷人进行访谈,从中找出“苦大仇深,敢于和财主斗争”的人作为“根子”。再由“根子”串连其他的人,就像传销那样上线串联下线,把穷人组织起来,成立贫农团。
在土改运动初期,真正的朴实勤劳的穷苦农民,常常是采取犹疑观望的态度,开始涌现出来的“积极分子”,大部分是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二流子”。他们把第一次土改清算分得的胜利果实都吃光花净了,见到又来搞第二次土改,真是“馅饼又从天上掉下来”!他们喜出望外、热烈欢迎!工作队见到他们又穷又胆大,又对土改热情高,于是,他们中的许多人就成了“根子”,当了贫农团的头头和骨干。贫雇农说了算,就是贫农团说了算,实际上就是这些头头和骨干说了算。
由于解放区一直鼓励并帮助农民勤劳致富,这时,大批勤劳朴实的原来的贫农已经上升为新中农,贫雇农的比例在许多乡村已不到一半。这些贫雇农中,由于好吃懒做、赌钱搞女人而致贫者有不少人。因此,贫农团内鱼龙混杂,真正勤劳朴实的贫雇农并不多。根本代表不了真正意义上的贫雇农群众,更代表不了广大的农民群众。
土改不单纯是为了“平分土地”,更重要的是要激起穷人对财主的仇恨,再引导到对国民党蒋介石的仇恨。让他们积极参军、纳粮,支援前线。于是,工作队就通过“挖苦根(讲剥削)”、“吐苦水(诉苦伸冤)”、“算剥削账”等方法对农民进行阶级教育,提高他们的阶级觉悟。
接着,就划分阶级成分,斗争地主、富农。斗争大会通常是以村为单位召开,也有联村召开的大会。被斗争的地主、富农分子都低头弯腰地站在或跪在临时搭成的台子上,有的被绑起来或戴上镣铐。斗争地主的“积极分子”一个接一个的跑到台上,控诉地主的罪恶、伸冤报仇。他们声泪俱下、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唾沫横飞。斗争民愤很大的恶霸地主时,这是他们真情的流露、爆;斗争白稼轩式的“土财主”时,他们都要事先经过工作队的排练。
斗争的气氛渐进**时,就有人领呼口号:“打倒吸血的狗地主!”……,气氛进入**。这时,几个事先安排好的“勇敢分子”蜂拥而上,和控诉人一起痛打狗地主,有许多地主被当场打死。
接着,就没收地主的土地、房屋和其他财产。采取的方法就是“扫地出门”,让地主家的男女老幼“净身出户”。
接着,就挖地财。贫农团设置刑讯室,施用各种酷刑拷打地主和地主婆,逼问他们把“金银财宝都藏在哪里了”。许多人被活活打死,还有许多人不堪凌辱而自杀。
许多地区对地主中的大中小、恶霸非恶霸不加区别,对地主和富农也不加区别,一律“扫地出门”,进行“流血斗争”;他们斗争、打击了许多对抗日做出过重大贡献的、支持**的开明士绅和知识分子,其中不少人被杀或自杀;他们把工商业者作为“化形地主”来斗争,任意抄没他们的商店、工厂等财产。……
土改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贫农团就分胜利果实。从地主、富农(有很多户其实是中农)没收来的土地、房屋、牲畜、农具、家具、衣服被褥、日用杂物等等,都按贫农团提出的办法进行了分配。农民翻身,土地还家,大家高呼“万岁”,歌唱“大救星”。当时,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几年之后,他们那些“还家的土地”和“在家的土地”,全部被高级社、人民公社无偿收归“集体”。
土改胜利完成,在“保卫胜利果实”的口号下,大规模的征兵、征夫、征粮、支前的工作开始了。适龄青壮年都要参军,没参军的要参加担架队、运输队,妇女们要做军鞋、缝军衣。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只见大批农民变成的新士兵源源不断的开赴前线;如同蚂蚁般的支前民夫,抬着担架、担着或推着粮食和军衣军鞋,也源源不断地奔赴前线。
土改复查运动中,曾大搞“搬石头”,就是把前期土改中涌现出来的干部、**员看成是“绊脚石”,凡当过党、政、团体委员以上的干部统统罢免,说只有把“石头”搬开,才能组织阶级队伍,以便搞起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平分土地运动。于是,就进行整党、审干,整编队伍。
当时认为:党内阶级成分不纯,即党内存在大批的混进党内的“阶级异己分子”(地主、富农分子),地主、富农的剥削阶级思想在一些地方党内占了统治地位。
于是,整党、审干的重点,就是让贫农团“查阶级”,查每一个“石头”的三代(本人和父亲、祖父)。如果现有一代是地主富农者,他就是混进党内的“阶级异己分子”。然后,再查他的思想和作风。查出严重问题的,就处分,就批判斗争。
整党过程中,随着工作队对群众的鼓动,农村长期积累的一些复杂的宗族、私仇及干群之间的矛盾逐渐爆,工作队又火上浇油,使之不断激化。于是,导致大量冤案错案出现,许多好的干部、党员被错划为“阶级异己分子”、“蜕化变质分子。他们像地主那样被贫农团残酷斗争,殴打致残、致死和自杀的事件时有生。有资料记载:涉县更乐区182名党员,被斗争的24人,其中17人被开除党籍,2人被处死,1人自杀,,被扫地出门的12户;晋绥全区43ooo个农村党员中,开除了约1oooo名,占总数的24%,村干部与党员有317人非正常死亡,冤死的好人占了绝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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