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清凉的风吹佛者大地,坐在水泥地上的我在思考今天生的事情,为什么要陷害我,都是打工的,就是为了那一份工资,要不谁背井离乡的来这个又湿又热的地方干啥?工厂人不够用老板每天还在打广告招人,时常有来试工的,在这是很正常的事。我和他又无怨无仇,素不相识,走到一起算是有缘吧,为什么会这样?我再三问自己找不到答案,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得罪他,也不敢的得罪他。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举目无亲,能自保都不错了,为什么要得罪他呢,我的目地就是打工,对得起老板给开的工资,没有其他想法。
通往广深公路的大道上走来了三个人,一路走一路唱者小调,为的就是王师父,看来是到我这来的:“王师傅好,二位师傅好。”我急忙站起身来打招呼。
“叫师傅不敢当,还是我们叫你张师傅吧。”显然来头很冲。
“三位师傅不知我哪对不起各位了?可不能这样称呼。”我客气的对他们说。
“是我们看走眼了,你才是师傅,兄第我有眼不识泰山。”王师傅一口东北话。
“我们都是来打工的,有什么事好商量。”我说。
“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坏了规矩。”王师傅在责问我。
“我坏了规矩,坏了什么规矩?”我不甘示弱的回答。
“***,还嘴硬,有什么好说的,打就是了。”王师傅同伙急不可待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不用打,小张师傅是个聪敏人,说清楚了他会走的。”王师傅摆出了一付流氓大哥的架势。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他们是让我走:“我为什么要走,工厂又不是你们开的?”
“看来你是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老三告诉他让他走的原因。”王师傅有点不耐烦了,对他的同伙命令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最近干的零件是在砸我们的饭碗,你知道吗小子?”被称为老三的恶狠狠的对我说。
“我加工的零件是老板分的,不能不干。”
“你不会干废?”还是老三的声音。
“为什么要干废?”我大声的质问:“我是来试工的,干废了还能干下去吗?干不干废零件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那都是我大哥干不了的,你干好了,我大哥怎么办?”
“这个我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
“老板没让我走,我不走。”我坚持着。
“***还来劲了,你不走我送你走。”说着叫老三的扑了上来,一付打架的样子。
“谁怕谁,我又不是吓大的。”面对强手不能示弱,我大声的说,也是想引起过路人的注意。
老三拉住了我的衣服:“***给脸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我也抓住了他的衣服,身上的血在沸腾。
“不要这样,这样多不好,今天给他一个警告就行了。”王师傅上前拉开了老三说:“我们走。”
“走,以后再收拾他。”老三也附和着,老二始终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看热闹。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怎么办?第一次来私人企业打工,没有经验,在国企没有和人争斗过,只知道学点技术,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抱着国企的干活哲学,想着给老板多干活,干好活,对得起老板开的十倍于国企的工资,完成自己的目标,没想到会生这种事,双拳难敌六手,打是打不过的,而且也不能打架。远离家乡,举目无亲还没有站稳脚,不可能有人帮忙,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酸的泪水流了下来,不能走,找份工作多不容易,是等了二十多天才找到的,不能轻易放弃,晚上不出门在厂里看他们能怎么样,想好了主意,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了住处。
一个星期过去了相安无事,每天加班回来,冲凉洗衣服,坐在床上看报纸,在报纸的广告栏里找有关招工信息为下一步做打算,心里总是不安,怕王师傅他们一伙找事,看见合适的招工广告就写一封简历,趁中午饭后十几分钟的时间出去。中午吃饭时间一个小时,为了信狼吞虎咽的吃一点,哪时新开工的模具厂,玩具厂特别多,每天都一封求职信,天天盼回信,也期盼者不要出什么事。又过了几天回信有了,是一家玩具厂,招收修模师傅,说随时可以来试工,在沙湾,心里总算有了一点着落,每天上下班总是走在大家中间,以求平安。一天我去设计室看图纸的时,看前后没有其他人,就想和老刘谈一谈,或许可以的到一点帮助。老刘是浙江来的,年龄快六十了,也是在国企搞模具设计的,细声慢语的不大爱说话,深度的眼镜后面隐藏着一双看透世事的双眼。我说了我的处境,请教他如何办,有没有缓解的方法,老刘打量我一会,若有所思的回答:“没有解决的办法,他们三个是一起来的,你只有一个人,斗是斗不过他们的。”说着刘工叹了口气问:“你是第一次出门打工?”
“是的,第一次。”我低声回答。
“你知道你哪得罪他们了吗?”刘工的声音也压的很低。
“不知道,不过他说我砸了他们的饭碗。”
“他们在这干了一年多了,比我晚来几天,现在基本能干活了,工资在这也最高,姓王的每月15oo元工资,再加百分五十的加班费,两千多了。他是个维修工,精铣的活他干不了,上个星期你铣的零件他铣了几次都报废了,你没有费多大劲就加工合格了,这对他们是个威胁,他们就靠姓王的,那俩个技术不行,这样你站稳脚跟了对他们不利。”刘工说着不停的注意外面的动静,从他对王师傅的称呼能听的出来他对他们一伙的不满。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几乎是在哀求刘工。
“你不是还有一个孙师傅没来,敢快让他来,俩个人他们就不好办了。”
“孙师傅现在来不了,他合同期没满。”
“小张加工时现图纸有问题告诉我。”门外有了脚步声,刘工急忙把刚才准备好的图纸塞到我手里,示意我走,老板今天一大早去了香港,晚上才回来,这张图纸是老板走时安排给我干的。
从设计室里出来,心里更没底了,原来打工还有这么多学问,想在老板厂只要有技术,能够胜任工作勤勤恳恳的干是没有问题的,看来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或许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但绝没有这么残酷吧,这和电视里的动物世界有什么区别,弱肉强食,可是我的技术并不弱。心不在焉的干了一天,晚上照就躲在宿舍里,洗衣回来我床上的凉席从中间划了一个大口子,不能用了。我们住的房间不大,是租当地老百姓的,就在院子刚进门处,三室两厅的住房,一层和二层我们老板租用,其余三层另一个电器厂的小老板租用。我住在二楼和两个学徒住,学徒也在房间,见我进门脸上挂着不安的表情,好像在告诉我不是他们干的,谁都不敢说话,我的心在狂跳,血要从血管中冲出来了似的,双拳紧握,如果在以往非提着菜刀和他们大干一场,谁怕谁。可现在不行,闹不好打工不成,恐怕是要进监狱的,在气头上会失去理智,不知道会是啥结局。儿子在家乡的期盼,妻子一个人带儿子的辛苦那都白废了,如果我出了事,以后妻儿如何做人。脸上的肌肉在**,眼眶里泪水在滚动,不能做傻事,要冷静,冷静,为了自己心爱的妻儿也要冷静,要克制自己,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静静的站了几分钟,强忍者泪水,强压着怒火,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冷静,这么理智。牙齿咬破了颤抖的嘴唇,看着划破的凉席,那是划在我心灵上的创伤,没办法,是男人就的面对,是男人就不能流泪,强忍者泪水还是下来了,两个学徒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还好没人看见,收拾了一下床铺,凉席是不能用了卷起来扔在床下,铺一个床单就行了,看来只能走了,爬在床上给家乡的妻子写了封信,告诉她我重新找了家工厂比这儿好,打算换地方了,让她不要挂念,也不要回信说不上那天走,也给孙师傅写了封信告诉他这里的实情,没有边防证我进不了深圳,我打算走了,说明了要去的地方。两封信都写好了,我躺在床上,沉思者:就这样认输了,不走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打起来了的可能性极大,举目无亲,没有帮手,也不能天天这样躲着,但心又不甘,如果不生这种情况,干半年就行了,每个月加上加班费可收入75o元,半年我的理想就实现了,对妻儿也好有个交代,对自己也是一个交代。但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还能不能忍耐?求助老板看来也不行,或许会有用,或许没有用,必竟是三对一,老板也要权衡轻重的。考虑再三,走吧,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深圳这么大就没有我容身的地方,退一万步还可以回家乡,就这样胡思乱想了大半夜。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我给老板说我家里来信说有急事让我回去,不能在这干了,老板不信,他以为我找到了其他厂要跳槽,让我好好想想一想,过两天再说,没办法也只能再过几天。我辞工的消息不一会都知道了,王师傅老远看见我就笑呵呵的,他的同伙老三朝我挥动者拳头显示他们的胜利,能怎么办?只能装看不见,过了两天我又向老板提出了辞工:“老板不好意思,我还的走,得回家。”我这样对老板说。
“不是说好了让你想一想再说。”老板有点不高兴。
“家里有急事,孩子太小老婆管不了,家里没有人帮忙。”一半假话,一半真话。
“不会是找到地方了吧?”
“不是,真的是回家。”我很诚实的样子,其实心里在流血。
老板还想挽留:“你现在这个情况出去换厂不一定干的下去,除了铣工你干的还行,其它的你不会。”老板打量着我,好像要从我的眼中看到什么破绽:“在我这煅练一年,有了长进我会加工资的。”
“这我知道。”我知道老板的用意,找一个全能的人不可能,内地基本没有这种技术工人,因为分工太细。想找一个专门干模具的铣工一样不容易:“谢谢老板这段时间的关心,我也没做什么,我也不想走,可是家里不同意。”说着心里一酸,眼眶有湿了。
“是这样的话我也不留你了,那你就走吧。”老板看出了我难受的表情,相信了我的话:“你等一下我给你结工资。”说着老板进了厂房。
站在院子的我,看着给我带来理想的工厂,真的是不想离开啊,望着天上的骄阳,心中感慨无限:老天啊为什么对我如次不公,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的理想,我的要求高吗?我的理想大吗?刘工站在厂门口向外看了看,手都没有敢挥动一下,这就算是送别吧,上班时间是不能出厂门的这我理解。
老板来了一脸的不高兴:“张师不好意思,你一共干了49天,每天26块3一共是1289元人民币,你自己算一算看对不对。”
“不用算了,老板不会算错的。”我回答道。
“是这样,我手头有点紧前几天刚买了材料,这你也知道。”老板有点为难:“手里的钱是留下的伙食费。”
“那怎么办。”不会是老板不想给结账吧,来时听说过有这种事,我怎么这么倒霉,啥坏事到让我摊上了。
“这样你给我留下你家的地址,回去后给我来封信我收到信马上给你汇回去。”老板说的很诚恳。
就这样我离来了圆梦的地方,两手空空,带着水桶,水盆,行李搭车去了沙湾。沙湾坐落在关外,我找的玩具厂就在深圳水库引水河边,来到厂门口说明来意,让看门的看了他们老板给我的来信,看门的说我来迟了,前天有人来试工了,老板回香港了,不知道什么时间才来,让我过一段时间再来看看,如过新来的试工不合格你再来试。真是一个晴天霹雳,大脑翁的一下,差点晕了过去。打电话求助孙师傅吧,不可能上班时间不让接电话,下班后宿舍没有电话,无法联系。找一个临时住处,身上只有76块钱了,维持不了几天,钱用完没有找到工作,回家都成了问题,总不能让派出所送我去樟木头关几天再遣送回家吧,那在老家就出名了。沙湾的老板厂不少,一路问了好几家,都不招人,说是每年春节后才招人,给人家好话说尽也不行,真的那怕是只管吃住就行,工资看着给,不给也行,没有厂家收留,好像我是一个骗子。其实是我不懂打工的游戏规则,打工应聘工作不能心急,找上门的一般都没有成功的可能。先你不了解对方,对方也不了解你,试工是要预约的,厂家会有专门的人员招聘,具备相关知识和工作经验,要面试,笔试,实际操作,要对你有一个初步了解,满意后才能谈待遇要求。如果厂家急于用人,当面会同意你来上班,你可以借口说你现在来不了,要等一等,这样掉一掉厂家的胃口,对你的工资待遇有好处,如过厂家招不到合适的他会给你再来信联系,表示待遇可以再谈,试工合格后可以多加工资给你,你就占主动。像我这样漫无目的去找,厂家一般不接待,给人一种找不到工作的感觉,你肯定无能,有本事的话不会找不到工作,所以不给工钱人家也不要。
下午两点多了,没有一点希望,死的想法都有了,万般无奈,看来只能回家了。中午的阳光紫外线特别强,脸晒的通红,感觉到火辣辣的痛,扔掉水桶,水盆,打开提包取出两包方便面慢慢的吃者,没有水喝,一包没吃完就咽不下去了。漫无目标的走者,走到一处建筑工地,给砖头饮水的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流者,透过一丝清凉,看着清彻的水不由的走到旁边,抓起水龙头贪梦地喝了起来:“老哥,是来找工的吗?”一看我的行李就知道是来打工的。
“是的,是来找工的。”我抬起头来,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推砖工,也就十**岁出头,脸上还带着一股稚气,头戴草帽,油黑亮的前胸上汗珠不停的流下,真是挥汗如雨。身穿短裤,腰间挂一条毛巾,因为汗水的反复侵蚀以分不清是白色还是灰色,短裤上一圈一圈的汗渍印格外显眼,浓浓的汗臭味扑鼻而来。
“这水挺干净的,我们都喝它。”他冲我笑笑,一边拿起水龙头喝了起来,喝够了用水洗了把脸,擦了脸和身上的汗:“老哥从那来的?”
“从陕西来的。”
“打什么工?”
“做模具的,不过还没有找到工作。”
“你们这要人吗?”
“我们都是家乡来的,不要外人。”
“推一天砖给多钱?”
“一天15块。”
“吃住呢。”
“住工棚不要钱,吃自己的每天5块钱。”
如次艰苦的工作,简陋的吃住,15块钱的收入,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一点痛苦和忧愁,看上去很快乐:“老哥祝你能找到好工作,我要推砖去了,工头再叫了。”说着他推着推车走了。
花季的年龄,弱小的身骨,没有忧愁,只有快乐,听口音是广西来的,一定是农村的,城里的少年吃不了这种苦的。看他远去的背影,比较一下心中有一点酸酸的味道,没什么,回家吧,大不了从头再来,藏起忧愁,咽下悲伤,想到这里轻松了许多,打起精神走进车站,去布吉火车站乘车回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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