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不给,我不给……”痴帝司马衷大声尖叫,双手紧紧护住象征他皇帝身份的玺绶。
他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挣扎推拒,倒不是因为他知道玺绶对自己政治含义有多重要。十多年间,这两件东西一直挂在身上,睡觉的时候,也被宫人放在他枕旁,似乎已成为他身体一部分。如今,有人过来硬抢,他就感到非常害怕和不习惯。
“这个大傻子,力气真大。”义阳王司马威把痴帝踢趴在地上,用一只脚踩住痴帝的脖子,然后俯身使劲掰扭,把大**坐在哭嚎不已的痴帝脸上,终于把玺绶抢夺到手。
痴帝的手指被司马威掰得够狠,几乎骨折,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王弥一脸平静,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瞧看司马宗室间的好戏。
司马威是宣帝司马懿之弟司马孚曾孙,非武帝嫡系。赵王司马伦当政后,这个宗室疏宗非常活跃,很想攀龙附凤,日后弄个一字王来作作。
赵王司马伦要篡位,必须弄到皇帝的象征物。于是,这位义阳王奉孙秀之命,与王弥一起来寝殿取痴帝玺绶。
痴帝在地上打滚大哭,司马威不理会他,兀自找出诏书用的青纸,坐下执笔,“替”痴帝作禅位诏书。
一切作完,司马威、王弥派人把痴帝塞进云母车内,给以卤簿数百人,押往金墉城关押。随痴帝而行的,还有新皇后羊献容。
手捧皇帝玺绶,赵王司马伦乐得不行,他老脸横肉哆嗦,马上就往身上挎。孙秀一旁提醒说,“禅让禅让,王爷您还要假意谦让一番啊”。
于是,司马伦上疏,向群臣假作谦恭,固让帝位。
第二天,在五千劲甲卫士扈从下,赵王从端门入宫,登太极殿与大臣见面。
朝堂之上,事先受到孙秀威胁利诱的大臣们,包括不少宗室诸王、群公卿士,皆寡廉鲜耻,齐齐跪下,满口称颂赵王天人归,说他功德巍巍,上应符瑞天文,再三劝进。
司马伦经过孙秀劝告,很能沉住气,一直摇头。
最后,积弩将军李肇等人,率甲士忽然入殿,自称代表三部司马及其属下全体将士,共赞赵王司马伦称帝。
听军将如此说,司马伦大喜。他立刻起身,从义阳王司马威手中接过痴帝的禅位诏书。于是,服冕旒,摆卤簿,乘法驾,赵王昂然入宫,登上太极殿,公然接受受百官朝谒,宣布大赦天下,改元建始。
篡位之后,痴帝的名份不好处理,又不敢立即杀掉。经过与孙秀仔细商议,赵王司马伦就对外尊痴帝为“太上皇”,改金墉城为“永昌宫”。
朝臣闻之,莫不失笑??从辈份上讲,赵王司马伦是痴帝叔祖辈,如今,反而把侄孙辈的痴帝当爹当太上皇来“供养”,着实滑稽。
即位为帝后,赵王立自己世子司马?为皇太子,封次子司马馥为京兆王,三子司马虔为广平王,幼子司马诩为霸城王,皆兼官侍中,分掌兵权;孙秀升为侍中、中书监,兼骠骑将军,仪同三司;义阳王司马威多玺绶有功,升为中书令;李肇为卫将军,统领宫中禁卫军;其他党羽,皆为卿为将,越次迁。就连许多昔日赵王王府的奴卒,由于在抵拒淮南王之战中有功,均授予爵位。
为了以苟且之惠取悦人情,司马伦、孙秀肆意掠取内库珍宝,大赏群小,以至于最后把皇宫御库内的金银都用个干净。每遇皇宫朝会,朝中貂蝉盈座,差点拥挤不下,以至于洛阳人在市坊讥笑传语说:“貂不足,狗尾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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