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季的沙漠,在白天的时候,地表的温度可以直接将鸡蛋在几分钟内烤熟,而蒋肖就正趴在自己挖的沙洞里,一边用观测镜继续观测距离自己一公里左右的那条公路,一边在尝试这沙漠能不能够把自己带来的土豆烤熟。
在这个位于中东某个阿拉伯国家的沙漠里,蒋肖已经呆了三天了,身上的补给都在晚上已经补给了两次,他现在仍旧得趴在这里等待那传说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出现的目标。
在自己放在伪装外面的土豆开始出阵阵诱人香味的时候,耳机里突然传来了几下轻轻的敲击声,蒋肖精神顿时一振,赶紧把自己的那只巴雷特as5o大口径重型狙击步枪架了起来,并从狙击步枪上的红外沙地瞄准镜里开始搜索目标。
蒋肖的观测手一直在比他高的位置用高倍远视仪搜索几公里外的那片山区,刚刚就是他出了现目标的信号。
蒋肖知道自己的目标可能还要等待几分钟才会出现在自己的高倍距瞄准镜里,但他开始慢慢的调整身体,让自己的身体更舒适和更深入的潜入自己挖的沙洞里,那个已经冒出香味的土豆也被他扒进了沙洞,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验证土豆熟的如何这个问题了。
身侧传来了沙子细细碎碎的声音,蒋肖知道那是自己的观测手回来了,等一会儿他就会帮助自己测定狙击的各个参数。
而蒋肖要做的就是扣下那决定胜负的一下,甚至是决定生死的一下。
握住手里的狙击枪,趴在这个荒芜贫瘠的沙地上,在两年前如果你和蒋肖说起他会做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赏你一记耳光,然后亲自或让人代劳把你揍的连你妈妈都不认识。
但现在,他就真真实实的趴在这里,趴在这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地方,等待去杀死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和自己毫无冲突的人,而且还是必须杀死,别无选择。
一道黄色的尘土从瞄准镜里出现了,蒋肖开始放缓呼吸,让身体尽量放轻松下来,减少一切不必要的动作,包括心跳,他的心跳必须缓慢而稳定,就像自己鼓点一样,按照自己的意愿,接受自己的指挥慢慢的跳动。
蒋肖的手指轻轻打开了枪机,他的瞄准镜已经早早的缩进了沙洞的阴影里,他现在就像一个潜伏在地底的幽灵,不,应该说是死神。
耳边观测手正在准确而平稳的报告观测数据,协助蒋肖调整射击诸元,他的声音也听不出丝毫情绪上的波动,这也是蒋肖最满意的地方,他可不愿意自己被一个容易激动的观测手害的送了命。
目标已经出现,15oo码、12oo码、1ooo码……
蒋肖并不着急,他只是紧紧地盯住目标,呼吸和心跳早已经被他忘记了,他现在就和这支枪融为一体,长长的枪管就像是他身体的延伸,而且还在不断的延伸……直至自己狩猎的目标身上自己选定某一个点,蒋肖甚至可以看见一条连接自己和目标之间的轨迹,出现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就像……就像自己练习打台球一样,在不断的练习之后,有一天,他在瞄准远处红球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了在自己击球的白球与红球之间,还有红球到自己想进的那个球洞之间、都出现了一条线痕,在那绿色的,柔软的台布上非常的清楚,而在他用心的击打出那一枪以后,他的眼睛在告诉他,白球正在按照他看见的那条线在滚动,而后就是红球也在按照那条线在滚动,是那么的清楚,那么的顺畅,“啪”的一声,红球就按照他心里想的一样进袋了,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惬意和舒服。
当时蒋肖心里不知道有多舒服和畅快啊!也在那一枪以后,他就成为了一个别人口中的台球高手。
现在,他又要像那样集中注意力,屏住呼吸,扣动扳机,射出枪膛里那颗正在等待的子弹,让它欢快的呼喊着,沿着自己眼里的那条轨迹滑过去,扑向他希望它去的地方,而它也是那么的原意去那个地方。
“来吧!宝贝,安静点……乖巧点……听话……”蒋肖心里温柔的喊着,然后他的手指不经意的扣下了扳机,果然,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顺利,在蒋肖眼里盯着那个点猛的出现了一个黑点,而坐在那辆车内的人在瞬间似乎烂了半边身子一样,无力的歪了一下,然后就是整辆车的翻滚和浓烟的冒起。
“击中了,目标清除。”观测手也立刻报出了他观测的结果。
这是毫无疑问的,在巴雷特as5o这架中距离重型大口径的狙击枪的枪口下,只要击中,不论任何部位都会让人失去活动能力。何况蒋肖瞄准的身体躯干部分,那里肯定会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一个较小的入口,后面则是一个恐怖的出口。
公路上的其他人慌作一团,他们胡乱的放着枪,有几个人试图去打开那辆车门,但这是在徒劳,那辆冒着浓烟的车在数秒钟以后“轰”的一声爆炸了。
蒋肖在三个小时以后,和自己观测手出现在自己指挥官的办公室里,向指挥官做行动结果报告。
在报告完毕了以后,指挥官让蒋肖留了下来,这点蒋肖毫不意外,因为这本就是自己出这次任务的一个附带条件。
指挥官似乎有点不情愿,他慢吞吞的打开了抽屉,眼睛却一直望着蒋肖,嘴里也在做最后的努力:“肖,你真的决定退役了吗?你要知道,这很可惜……”
蒋肖没有丝毫犹豫的说:“报告长官,我已经决定了。”
指挥官耸耸肩,脸上的不情愿换成了一幅非常遗憾的表情,从抽屉掏出了一个文件袋:“祝贺你,肖,你已经加入了法兰西共和国。”
两个月后,蒋肖从戴高乐机场起飞了,他将经历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去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却一直被人紧紧的和那里联系起来的地方,他们总叫自己中国小子或叫中国黄皮小子。
飞机起飞以后,还在巴黎上空盘旋了一会儿,等待爬升。蒋肖望了一眼窗外巴黎的景色,也许自己又该和这个地方说再见了,这几年来自己到底和多少地方这样告别过?蒋肖有点记不大清楚了,似乎这些地方对自己来说都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而自己对它们来说也不过是那些每天匆匆而来,然后又匆匆而去的过客中的一个罢了。
哪里才会是自己真正的归属?是那个自己将要第一次去的地方吗?
蒋肖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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