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晓轩焦急不安地在房间里踱着步,突然她想起了梅俊峰曾经告诉过她的一个关于他们家族的秘密。
他的家族神秘而怪异。从远祖开始,他们梅氏家族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疯子,而且都是四十岁以前疯。所以每一代人在四十岁之前都是提心吊胆地活着。在没有人疯之前,你望着我像疯子,我望着你像疯子。直到终于有一个人疯了,没疯的人才会松一口气,安安心心地活好下半辈子。这是一个极其伪善而残忍的家族,人人都希望靠别人疯来拯救自己。
当时听到梅俊峰说这话他感到极为可怕,现在想想居然成了拯救自己爱人的唯一救命稻草,吕晓轩不由地高兴万分。
于是她决定向法院提供梅俊峰有精神病的证据,从而免除梅俊峰一死。她打电话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邢丽颖,邢丽英告诉她这个想法也许可行,但是必须得有充分的法律依据。
邢丽颖建议她聘请一个好律师,那样律师就会告诉她怎样做。于是她到清城市最有名的汇林律师事务所重金聘请了头牌律师苏志伟,苏律师告诉她可以在侦查阶段提请法院对梅俊峰进行有无精神病一类的司法鉴定,司法鉴定委员会成员由法院指定。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后吕晓轩打电话给卫生局的孔副局长,她说她的一个朋友因为故意杀人被判处死刑,但是她的这个朋友患有精神病,法院需要精神病医院的证明。她问孔副局长能不能帮个忙。孔副局长犹豫地说人命关天,这个证明可不好开。她不高兴地说不好开就算了,这点忙都不帮,从今以后没有你这个朋友。
孔副局长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取悦美人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孔副局长想错了,吕晓轩决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女人,虽然她有些庸俗但绝不媚俗,她坚持做人的道德底线,决不会了金钱和无知而出卖自己的**和灵魂。孔副局长答应给推荐一个最好的精神病医生去诊断诊断,他说如果你那位朋友真的有精神病,开个证明肯定没问题。但是据我所知能不能被法院采信,最终还得法医亲自诊断才行。吕晓轩说能不能被法院采信那就是我的事了,只要你能帮我找个精神病医生就行。最后孔副局长给他留了一个电话,让她到市精神病医院去找郑雅男医生。当孔副局长提到郑雅男时,吕晓轩心里不由地一惊――这个郑雅男不会就是他吧?难道他从国外回来了吗?不应该那么巧,也许是重名字。
上午的阳光照射进病房里来,梅欣颜睁开朦胧的睡眼。他看见房顶旮旯里有一个巴掌大的蜘蛛网,一个小飞虫的脚粘在了上面,它奋力地抖动着翅膀想挣扎着离开。这时一个蚕豆大的蜘蛛出现了,它一直伏在蜘蛛网的一角,团着身子,等待飞虫挣扎的筋疲力尽了再缓缓地逼近。小飞虫似乎感到了威信的临近,它努力地挣扎扇动翅膀,尽管使上了全力也没有能够逃脱那张在小飞虫看来又大又有力的蜘蛛网。蜘蛛似乎感到机会来临了,它快地爬到小飞虫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将小飞虫要在嘴里……
梅欣颜尽管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样一场惨烈的厮杀,但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眼神混浊,瞳孔放大,这个世界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已经与他无关。
“我没贪污受贿!你们放我走,我是市长!”屋里突然有人大声说话,这声音是从里面的床上出来的,听声音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底气很足,就像在演话剧。
“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没偷你们家鸡蛋!”走廊对面的病房里也有人大声呼喊起来。
梅欣颜抬起头看见一张脸帖在门玻璃上,那是一个看不清年龄的女人,头脏乱而且很长,泪水和鼻涕向露珠一样挂在上面。门外又传来哈哈大笑,那笑声响亮而嘶哑。梅欣颜好想意识到了什么坐起来大喊:“我不是疯子,你们放我出去!你们听见了吗?快放我出去!”
病房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了,主任医师郑雅男带着几个医生护士走了进来。护士在按床给病人药,里面床上的那个白老头突然把腰摔到地上大喊着说:“我没病,你们整天让我吃什么狗屁药?要吃你们吃,我绝对不吃!跟你们院长说,赶紧放我出去,今天上午十点我还得开常委会呢。耽误了时间你们负责得起吗?”
“张市长,你还是把要赶紧吃了吧。吃药是对你有好处的,你要是不吃药呢,他们不会让你离开这里。”护士长陪着笑脸说。
白老头赶紧乖乖地:“吃,我吃。”说着他一把抓起护士长手里的要塞到嘴里,然后端起凉白开咕嘟咕嘟地喝下去。
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女护士走进来说:“郑主任,院长刚才打来电话,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郑雅男答应着,然后对一个年轻的女医生交待道:“高医生,梅欣颜病情还不是很稳定,在他的用药上要加大安定类药物的剂量。”
“主任你就放心地去吧,我知道了。”高医生说。
当郑雅男来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院长杨勇禄正谈笑风生地陪同吕晓轩聊天。杨勇禄讨好卖乖地说,就是孔副局长不打电话,你吕记者有事来找我也没问题。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问题,我杨勇禄愿意效劳。吕晓轩说,我当然不会让杨院长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郑雅男敲敲门走进来问:“院长,你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吕记者找你。”院长杨勇禄看向吕晓轩说:“吕记者想让你给一个犯人开具一份精神病证明。”
“院长,这种证明是不能乱开的,我们必须对病人进行诊断。”他转头看向吕晓轩说:“吕记者,开这种证明必须得法院认可。”
吕晓轩看清郑雅男的一刹那惊讶地脱口而出:“怎么竟然是你?”
在吕晓轩眼里郑雅男依然是那样英俊洒脱,那双浓眉大眼配在方正的脸膛上简直俊朗极了,那一米八几的高大身材更是让她欣喜不已。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但长得俊美无比,而且才高八斗,几年前吕晓轩上大学时就被他就被迷的神魂颠倒,如今遇到他依旧怦然心动。
“你们认识?”杨院长看了看吕晓轩,又看了看郑雅男。
郑雅男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怎么可能不认识吕晓轩呢?他当然认识这个当年曾经如烈火一般追求过他的女孩,可是在院长面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矢口否认。
“郑主任是我省年轻的医学专家,怎么会认识我们这些俗人?”吕晓轩嘲讽地说。
“吕记者见笑了,我们当医生的接触人多,不可能记住所有的人。”
“你们就别打嘴仗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杨院长看向吕晓轩说:“吕记者,郑主任可是咱们省精神病学科的权威,按说有他的鉴定司法部门就会认可。但是我认为吕记者最好还是取得法院方面的认可,这样才能水到渠成。”
“杨院长、郑主任,你们就放心吧。我肯定得先拿到法院方面认可,然后我再来麻烦你们。其实不瞒你们说,主审法官已经口头答应了,我明天就去法院提出申请。”
为了救梅俊峰,从来不请客送礼的吕晓轩在好朋友邢丽颖的帮助下请主审法官吃了一顿饭。吃饭的间隙吕晓轩趁着邢丽颖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塞给主审法官十万块钱。主审法官连声推辞着说,不行不行,咱们可千万不要这样。主审法官嘴上说不要,手上却把钱接过来塞到了口袋里。吕晓轩看着主审法官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样子非常恶心。法官同意吕晓轩找一个关系跟她好的精神病权威人士参加对梅俊峰的精神病史进行鉴定。
从精神病医院出来,吕晓轩就给主审法官打了电话。主审法官说没问题,他现在正开庭,让吕晓轩明天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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