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的全息图像点了点头，随后捧起了一本厚重的红皮书，沈弓还以为那个是《银河系漫游指南》或者《死星制作速成手册》，用足目力仔细一看，却是自己上学多年再熟悉不过的《新华字典》！

【地球人的字典很原始也很复杂啊，有点像是发动第二次宇宙战争的法老星团所使用的象形文字呢。】

【我想要把《地球人观察报告》写得尽量详尽，那样才能从导师那里获得高学分。不如就用这本字典做纲目，我随手翻到哪个词，你就把这个词的含义演示给我看，积少成多再经过电脑的自动处理，这篇报告就会相当完美了！】

沈弓忽然感到右手碰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自己专心和玛丽对话之际，兰清羽把红参眼药水递到了他的手里，又很快转过头去。

指尖上残留着青梅竹马肌肤的触感，沈弓恢复了一些对抗外星人的勇气。

“字典上所有的词你都要研究，那要花多少时间？我凭什么当你的奴隶？有本事你就让纳米原虫把我的大脑吃了，难道这也是星际法允许的？”

从上次被绑架的经过来看，火星玛丽似乎相当忌惮星际法，她的飞船更是内置了不得违反星际法的电脑。

玛丽不理会沈弓的抗议，自顾自翻动《新华字典》到某一页。

“嗯，这里有个词叫【表白】，【向所爱之人表明心迹】这样的文字解释太不直观了。你现在就向前座的女生表白，让我好好观察记录一下。”

“我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向青梅竹马的玩伴表白，还是上课的时候啊！”

“别做你的火星美梦了，我绝对不会当你的傀儡木偶，有本事就用纳米原虫吃掉我的脑子……”

沈弓咬准了用纳米原虫吃人是违反星际法的，于是一再这么说。

【你的青梅竹马怀孕也不要紧吗？】

“不要紧……等等等等等你说什么！？兰兰为什么会怀孕！她怀了谁的孩子！？”

【当然是你的孩子，刚才她回身递东西的时候碰到了你的手。】

沈弓把眼药水握在手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们火星人的生殖方式真奇特，握手就能怀孕是吗？我们地球人可没那个功能……”

沈弓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却听见玛丽说道：

【纳米原虫可以利用细胞组织复制自己，并且在人体内自由穿梭，刚才你们碰手时，有一只纳米原虫带着你的基因组转移了过去，现在只要我发布指令，这个叫兰兰的人马上就会怀上你的孩子！】

沈弓惊得眼药水都拿不住了，眼睛下方肌肉抽动活像是脑於血前兆。

然而正在这时玛丽的全息图像变得模糊起来，声音也出现了极大干扰。

【该死的太阳风，信号……】

真实世界自带字幕的现象就此消失，整个世界清静了。

然而沈弓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信号中断，再不想办法，自己和兰兰除了贝贝以外真的要有其他孩子了！

下课后兰清羽见眼药水在沈弓手里没动过，问道：“沈弓你到底怎么了？有心事？”

正好有几个女生边向教室外面边走边讨论道：

“这个周末要全校体检，听说去年有一个高三学姐被检出怀孕五周，属于严重违纪跟她男友一起被退学了呢！”

“哎呀你记错了，那不是咱们学校的事！”

“不是咱们学校也是确有其事吧？说不定今年咱们学校就有中奖的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弓心中冷汗涔涔而下，慌忙对兰清羽说：“你能跟我出去一下吗？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

遂不及防，兰清羽脸颊飞上一抹红晕。

“有什么事不能在教室里说？刚才还对人爱答不理的，现在又……”

事态紧急，沈弓顾不得深思熟虑，拽着兰清羽的手就出了教室，兰清羽象征性地抵抗了两下也就跟着走了。

教室里剩下的人都很吃惊，其中相声二人组笑道：“沈弓这小子终于要向咱们的兰大美女下手了！你们说能成吗？”

“不好说，不好说呀！一般来说癞蛤蟆是追不上天鹅的，但是万一这天鹅偏偏喜欢癞蛤蟆呢？”

另一边沈弓把兰清羽拉到操场上，半路得知下一堂正好是体育课，于是主动向体育老师请缨，要和兰清羽一起去体育仓库拿练习用球，从而得到了跟兰清羽单独相处的机会。

恒水四中的校舍不新，体育仓库更旧，一个昏黄的老式白炽灯泡挂在屋顶，诸多体育器材没蒙尘的也跟蒙尘了一样。

兰清羽出了教室不久便挣脱了沈弓的手，现在她站在昏暗的体育仓库里跟沈弓面对面，既有尴尬又有期待，一颗心呯呯跳个不停。

冷不防沈弓眉头深锁，忽然问道：“你知道圣母玛利亚吗？”

“哈？”

“《圣经》中处女生子的圣母玛利亚，你有没有听说过？”

沈弓不知表白要从何说起，感到词穷，兰清羽却有点生气了。

“难道你把我拉到这黑了咕咚的地方就为了说这个！？你这是要向我传教吗？你暑假在乡下信了教！？”

沈弓有苦说不出，心想我哪里是要向你传教，是你再不采取措施就要成为圣母玛利亚二世了！

火星玛丽的通讯信号什么时候连接上，沈弓心里没谱，为了最大程度降低伤害，他绞尽脑汁只想到一个馊主意。

“兰兰，你能不能……跟我来一次告白演习？”

“什么意思？”兰清羽退了半步，表情阴晴不定。

“就是……就是假的告白。”沈弓逼自己把这些平时不可能说出的羞耻字句说出来。

“由于某种原因我必须向你告白一次，你不要问我原因，只要配合我就好，可以吗？”

沈弓急迫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兰清羽忽然感到胸口遭到了某种重击，似乎是带着快乐回忆的童年溪流被掺入了鸡尾酒，带上了不可言说的苦涩味道。

“你……你在这段时间喜欢上什么人了吗？你要把我当成是她，把我当成告白的练习对象？”

兰清羽轻咬下唇，面有哀色，沈弓不想让兰兰如此误会，可情势所迫又不能仓促间解释清楚。

左眼下方的视野产生了轻微扰动，可能是外星通讯将要再次接通的前兆。

奶奶经常看的谍战剧里也经常有主角陷入两难境况的桥段，按里面的说法——两害相权取其轻！

沈弓舔了舔嘴唇，顺坡下驴向兰清羽承认道：

“我的确有……的确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是我从没向谁告白过，心里非常紧张，只有你这个青梅竹马可以当我的练习对象还不会笑话我……”

兰清羽还抱了一丝希望道：“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吗？”

沈弓心里着急快速答了句“不认识”，这才发现兰兰眼瞳里的亮色快速黯淡下去。

我真不该伤她的心，没想到她这么在乎我……只能事后再好好解释了，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兰兰怀上我的孩子！

“总之今天的某个时候，也许就是眼下，我会试着向你告白，你听我说完之后一定要拒绝我，这样就帮了我的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