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正雪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甄捕头也认得上官郎君?”
“正是,上官兄是右金吾卫尉迟大人的朋友。”甄捕头说着一拱手。
“原来如此,甄捕头信任正雪,正雪自会尽己所能。”欧正雪点点头,拿起那张纸条,和甄捕头一起走进大厅。
此时,段新已经给受惊吓的清悟诊完脉,开了药方。其余几个女子也都围过去,讨要这安神的药,各个都说自己吓得不轻。
欧正雪拿着这张纸条,走到隔壁屋中,屋中的灯火未熄,她坐下来,对着灯火,又细细的看了一遍,只见这一竖条的纸上,剩下了半行字迹是“谷矢言忄厂日言至木木木一余”。
她反复看着,这张纸如同现代的a4纸一半大小,这一行字仅仅写到纸张四分之三的位置,就停了。可见,这一竖行,内容应该是完整的。随后,她的目光落到最后两个字上。
“一余”,如果说这个短“一”就是一字的一半的话,那么这句话最后是要说“一……”,她脑中火花一闪道“一叙”?!
她在回头去看开头第一个字,“谷”在左侧,谷最常见的一个字就是“欲”!下面三个字是“矢言忄”,难道是……“欲知详情”?
“欲知详情……一叙?”欧正雪口中轻声念着,皱着眉头在思索,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扣着。
甄捕头走过来,听到她的低语,说道:“怎么,欧娘子有发现?”
欧正雪点点头道:“确有发现,这纸条之上,必定有相约的时间和地址,你看,这开头和结尾说道‘欲知详情……一叙’。可见,这是在约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第七第八‘言至’两字应该是——请到,这样说来,这信的意思就是,欲知详情……请到……一叙。”
甄捕头喜出望外,拿起那张纸看了看,点头道:“欧娘子所言极是!”
欧正雪站起身,和甄捕头一起看着那张纸,指着这“厂日”二字,思索道:“一般说话的习惯,自然是先说时间,那么这个‘厂日’恐怕就是……”
“自然是戌时。”段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他毫不客气的站到两人中间,看都不看那张纸,有些不屑地道。
“戌时,戌时……”甄捕头低语两声,随即笑道:“哎呀,段郎中,你不仅是妙手回春,你还闻一知十,这案子,有了段郎君和欧娘子双双协助,甄某真的有救了。这案子十分诡秘骇人,万一传了出去,必定搞得皇城脚下长安城内人心惶惶,我来之前,右金吾卫大人下了死命令,若不尽快破案,就要我回家种田呀,我哪里丢得起那个人!”
“哪里哪里。”段新微微一笑,心情大好地谦虚一番。这句“段郎君和欧娘子双双协助”,他还是蛮受用的。
欧正雪看他得意,笑的如此春光灿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难为难为他,于是把纸条递给这段郎中,谦虚地说道:“那段郎君再来看看,这‘木木木’是请到何处一叙?”
段新这下子脸色有些不妙,纸上只剩下三个字没猜出来。但是越是最后的,当然也就是越难了。
“木木木……”他口中嘀嘀咕咕,一只手挠头,一只手拿着这纸条,眉头紧锁。
见他猜不出来,一脸的窘迫,欧正雪好像无意般的说道:“二木为林,三木为森。”
“哦!我知道了!”这段新一拍头,说道:“此地为松树林!”
甄捕头一听,连连点头,道:“段郎中说的有道理!”
欧正雪一笑,道:“有道理?未必见得。这感业寺周围,树林茂盛,不仅有松树林,还有柳树林,柏树林,杨树林……”
两人听了,刚刚的欣喜之色还为来得及褪去,就满目失望了。
欧正雪见两个人面露失望,笑道:“其实,我们不用知道这地址究竟是哪里,只要知道,这昨晚戌时,这别院里有谁出了这感业寺的后门,去了林子里,那么这个人就是纸条的主人!”
两人这时候也如梦方醒,道:“欧娘子说的有道理!”
“你们不用问了,我看到了那个戌时出了别院的人!”三人一回头,是十三娘,她扭着水蛇腰,一步三摇地走近屋子,用丹凤眼扫了一圈,然后,拿起茶壶,自斟自饮了一杯茶,就犹自做在桌边,摇着自己的帕子,扇着风。
看她这样,刚刚是在偷听了,那现在这样的阵势,就是等着大家来问才肯说了,甄捕头当然是最着急的,他上前一步道:“十三娘子看到了什么不妨直说,耽误了破案,让真凶肆虐,你我都不想看到。”
“那倒是。”十三娘这会儿放下手中的帕子,突然压低声音道:“快到戌时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的镯子吃斋饭时候,好像落在这斋堂了,我就想去看看。当我路过月真的屋子,听到这月真的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还有人隐隐提到‘天命’‘罪过’什么的,我当时没有在意,后来我从这斋堂回来,就见这月真走向后院。”
欧正雪一拍桌子道:“为什么不早说?!”
十三娘一脸委屈,站起来掐腰道:“哦,你们问的可是案发的子时我们都做了什么,这戌时的事情,我说来做什么?万一说多了让你们冤枉了人家,我岂不是罪人了?”
甄捕头也走过来,他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如何确定是在戌时左右?”
十三娘站起来,十分笃定地道:“我进来自己的屋子,刚刚坐下不久,就听到一更天的敲更的声音,绝对没有错。”
甄捕头和欧正雪一对视,说道:“去月真师太的房间!”
段新刚刚想说什么,却被这十三娘一把拉住,说道:“快快,小郎中,给我再把把脉,写个药方子,你不知道我昨晚上做梦梦见恶鬼……”
这月真师太的房间,在南起第三间。这月真师太的房间里,陈设十分简单,一张书案,一把木凳,一张小床。
只是这床头之上,摆满书卷,可见是个喜好研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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