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李珥合上手里的书本,十年间,李珥一直在这里看书,野鹤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陪他看尽日出与日落,陪他看遍云卷与云舒;十年反复的动作是如此浑然天成,这是脏老头给他看的最后一本书,或许是不舍,或许是对前路的畏惧,李珥在最后一本书上一反常态,翻得很慢,看得很仔细,但,再厚的书也有翻尽的时候,再恐惧前路也不可能畏缩不前,李珥合上了书,静静的思考;良久,起身,及腰长发在微风中轻扬,一直陪在身边的野鹤仿佛感受到了分离的哀愁,眼神中竟然人性化的有一丝不舍。
“只有一半。”
李珥自言自语。
“是只有一半,但这就是我的全部。”
脏老头拄着拐杖晃晃悠悠地走出茅屋。
“为什么止住脚步?”李珥不解,“您应该还能继续往前。”
“知足。”
脏老头轻抚自己胸前那杂乱无章的胡须淡然道。
“已经到这一步了吗?胆小鬼。”
李珥微嘲。
“臭小子,是不是好久没收拾你了?!”
脏老头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但又很快平静下来。
“你该走了,这里要变天了。”
脏老头突然抬头看了看安静的天空和恬静的云朵。
“这些都是真的吗?”
李珥不太确定的问道。
“你认为呢?”
脏老头戏谑的说。
“说真的,我也不太相信,但是你的名字却让我不得不信,你说对吗?刑天。”
李珥转头“望”着脏老头认真的说道,
“别人都可以说知足,唯独你不行,敢与天对抗的魔神刑天会知足吗?”
“你说过的,没有神仙。”
刑天直勾勾的看着李珥,“
还有,我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的,你们都是人,和我一样的人,也和我们不一样的人。”
李珥仔细想了想,
“我之前说过,我已经知道一半了,你的名字在这一半里。”
“是的,不是知足,是我自己知道,我走不到那一步,已经走不到那一步了,我何必再迈出脚步?”
刑天无奈。
“那我能走?”
李珥愣了愣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能,但是你有希望。”
刑天想了想说道。
“对了,你们有哪些人?”
李珥话音一转。
刑天闭口不言。
“没别的路了?”
李珥问。
“没了。”
刑天没有丝毫犹豫。
“还有多久时间?”
李珥轻声一叹。
“三年。”
刑天答道。
“很短,我用了十年才看完一半,也只是看完一半,还没有融会贯通,三年去完成一整个,太……”
李珥欲言又止。
刑天双手一摊:“我们也很绝望啊。”
“…………”
“三年太短,得争朝夕。”
刑天沉默。
“你们这是欺负残疾人!”
李珥突然说了句。
刑天还是沉默。
李珥转身走进茅屋,开始收拾行礼,不过又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呢?除了书,别无他物。
“这里的一切你都已经拥有,何必再进来?”
刑天跟着李珥走进茅屋。
“我就不能再‘看看’?”
李珥淡淡的说。
“你这次离开,这里讲不复存在,我们会在前面等你。”
刑天说完,正欲转身,
“哦,对了,送你副墨镜,虽然你眼睛看不见,但是你的双眼真的很耀眼。”
刑天给了李珥一副墨镜,径直走出茅屋。
“总有一天,你会真正的看到,那么,就离我们见面不远了。”
茅屋刑天的声音越来越小,想来已经离开。
李珥走到自己床畔,上面有一套换洗衣物,和一张张入学通知书一张自己的身份证,籍贯还是苏州还有一封刑天留下的信:“小耳朵,穿上这身衣服就下山吧,这是为师给你找的大学,你一定要去,那里你会接触到你想要的另一半的关键,算算时间,现在正值学生们的暑假,你就下山走走看看,当然还要挣学费,为师这等高人怎么会有钱这样的身外之物呢?”
李珥轻轻摸了摸“刑天”这两个粗犷的字,轻轻笑了笑:
“没钱就是没钱,也不知道喝的酒从哪来的,还身外之物,真是个老不修。”
“阿嚏!这臭小子肯定在说我坏话!”刑天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的。
坐下的白鹤眼里充满笑意。
李珥换好衣物省视一圈,发现这个老头的欣赏水平还不错,用现代的话语就是挺潮流的。
就这样,李珥穿上纯白色t恤,套上一件修身军绿风衣,一条简约破洞牛仔裤,带上墨镜,扎上马尾,脚踩新百伦运动鞋,总而言之,活脱脱一个社会青年就这样包装完成。
“虽然有点不怎么习惯,但是穿着挺舒服的。”李珥活动了下身子,随即转身走出茅屋,头也不回的走向了下山的道路;就在他渐渐远离茅屋时,茅屋也在渐渐土崩瓦解,归于平静。
途中,李珥拿出那张入学通知书看了看,
“南京大学,难道我想要的关键还在姑苏?姑苏,苏冉,我们又要见面了。”
李珥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通知书放入口袋,李珥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云雾之中。
……
这就是山下么?空气挺差。”
李珥揉了揉鼻子,踏着柏油路悠然的走着。
“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哪里,待会遇见人问问,不知道距离苏州近不近。”
李珥甩了甩身后的马尾边走边想。
突然李珥身旁有一辆越野车停了下来,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随即传出一阵温柔的声音:
“那个美女,中门山怎么走啊?”
“美女?!”
李珥愣了愣,“好像我身边没有别人……”
“姑娘,在下是男的……”李珥尴尬地说了句。
“…………”
“不,不好意思啊,帅哥,中门山怎么走啊……”
女生也十分尴尬。
“原来我在山东泰山,距离苏州南京还很远啊,算了,待会去挣钱。”
李珥一边想着一边摇头。
车的主人以为李珥也不知道,情绪正有点低落。
“中门山我也不是太清楚啊。”
李珥如实答道。
“可是,你不是才从山上下来吗?”
女生困惑道。
“额,我好像迷路了。”
李珥也不想多做解释,
“那个,姑娘,下山是走这条路吧?”
“是的。”
女生无奈,“你这个方向感还独自出来旅游,就没走丢过吗……”
“没出过远门,下次我会注意的。”
李珥说完匆匆行礼告别。
“真是个怪人,留个长发,我还以为是个艺术家,还给我作揖,古代人吧?”女生撅了噘嘴发动越野车继续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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