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是莫史想得那么简单。
他是不愿意进入光的生活的,他很害怕,他害怕自己会伤害到谁,也害怕自己会受伤。所以莫史也撒了一个巧妙的谎言,说自己是『懒惰』,这样自己就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可是没想到这个女孩还是不断地接近自己。现在莫史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已经卸下了自己内心的防御。
这一天,时值周末。周末不是一个很好的经营时间,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企业都不加班,就算是工作狂们也会回到家里,在家吃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就是这样,『流光』的每个周末也都定下了放假的规矩,每一个老顾客都心领神会地明白这个规律,他们会挑一个工作日过来尝尝这里的味道。
所以,就在莫史来到『流光』的第一个周末,光又准备了一个幺蛾子。
“呐,我们出去逛街吧,莫史!”光穿着便服,对着坐在沙发上的莫史说道。
莫史很自然地摇了摇头。
“喂,不要这么扫兴嘛,你一直宅着,病怎么可能好啊……快给我起来。”
逐渐着,这场谈话变成了身体层面的斗争。莫史怕伤到光,所以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力量,结果当然不言而喻。
所以说,念头坚定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这一点莫史现在深有体会。
他坐在光的车的副驾驶上,看着这个世界的小说,丝毫不理会正在开车的光的吵闹。
“喂,在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小说有怎么好看吗,看看风景不好吗,死宅!”
“你那本笔记本上写的乱七八糟的符号是啥意思啊,你不会是因为宅得太久,精神有问题吧?”
光看着一直没反应的莫史,心中不免有些郁闷。她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因为身边的这个家伙生气得有些频繁,心中的郁闷里又多了一些烦躁。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光想挠挠自己发毛的后脑勺。她一咬牙,狠狠地跺了一脚油门,车突然加速起来。
莫史当然感觉到车速的变化,他向光投去了一个疑问的眼神,还没等他开口,他就看到嘴角明显上扬的光说道:“快把你的能力打开,给我路况信息,不然我肯定会撞上什么的!”
莫史不想看这个突然有些神经的女孩,他有时候觉得她才是一个病人,自己可能更加正常点……不对,自己本来就很正常,只是心情状态不好,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
纷杂的念头又扰乱了莫史,他不得不开启探测圈,精神的丝线一如既往地从莫史身上扩散开来,他拿起来了副驾驶座旁放着的电子地图,开始为光指路。
“向左变道超越这辆黑色车辆后,前方的行驶道路没有什么障碍物。然后右转进入海都路,第三车道没有什么车辆。”
“好咧”
莫史感觉车速好像更快了一点,在车流不断的道路上,光的车就像一道红色的闪电一般,肆意地来回扭动。有了莫史的辅助,光本来就不错的驾驶技术,像是如虎添翼一般,不留余地地发挥了出来。
就在光兴奋之余,光听到了莫史扫兴的话语。
“靠道路右侧减速停车,后面有交警来了。”
“啊~~”
莫史又坐在副驾驶上,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小说。耳边不断地地传来警笛声。窗外的光正不断地向交警出示着驾驶证、公民证,在签过一大堆的罚单后,光送走了交警,一下子坐在了驾驶座上。
光叹了口气,对着不为所动的莫史说:“啊,亏大了,突然兴奋得不行,没想到超速那么多,你为啥不提醒我一声啊!”
果然,光又把锅甩给了莫史,莫史耸了耸肩,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无奈。就在光张牙舞爪地准备攻击时,莫史指了指仪表盘上的时间。
于是,光抓着莫史的脖子摇晃了两下,解了气后,发动汽车向目的地前去。
海都市中心分外繁华,就连找停车位都找了不少时间,这让远离现代社会很久的莫史感觉到更加亲切。四处耸立的高楼大厦,零星点缀的绿化工程,加上随处可见的广告、led灯,莫史有一种梦回故土的感觉。
这里除了有『原罪种』之外,一切都像极了莫史的故乡。
光拉着莫史到处闲逛着,今天出来的目标就是为了给莫史买点衣服。这一个星期,莫史几乎就是穿着光的父亲留下的衣物和店里的服务生服装度过的。虽然尺寸上没啥问题,但是光父亲的穿衣风格和莫史的年纪实在不符。所以一到周末,实在看不下去的光就拉着莫史出来给他买几身合适的衣服。
不过,现在主题可能有点跑偏了。
在给莫史换上了一身好看的便服后,光的目光就投向了买女装的地方。
莫史坐在商场的休息处,看着光换着一套又一套的衣服。身材本就不错的光,穿着合身的衣服在镜子面前旋转着,不断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完全解放自己购买欲的光,不断地给莫史增加着负担。
时间一下子就到了下午,拎着大包小包的莫史,一趟一趟地将光买的东西放进后备箱里。而走得有些疲倦的光坐在不远处的长凳上,一边吃着刚买来的冰淇淋,一边发抖着。
莫史很快就放完了,他走到光的身边,给了光一个眼神,表示自己已经放完了东西。这几天来,光和莫史之间已经培养出了不错的默契,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拉着莫史向有别于停车处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回家吗?”莫史问道。
光舔了一口冰凌淋上的白色雪糕,摇了摇头,“还有一个地方没去呢,走吧,莫史。”
不一会儿,莫史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什么了。
在市中心的不远处有一座很大的教堂,相比起那边的嘈杂,这里却是宁静了许多。现在正值整点,教堂顶上的青铜钟声悠扬得传了出来。而顶端突起的塔尖正好刺到了远处西下的落日。
光飞快地解决了手中的冰淇淋,她拿着手帕,擦掉了嘴角的污渍,然后拉着莫史,推开了教堂的大门,走了进去。
教堂内部一直有些昏暗,在蜡烛的照耀下,教徒们坐在教堂两边的木制长椅上默默地低头祈祷。在教堂的最前面,摆着不知名的白色雕塑,莫史心想着,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吧。
光并没有停步,他拉着莫史走到了教堂的最前面。而面前迎面走来了一个身着白色教士服的中年男人。
光对着他鞠了一躬,然后看了发呆的莫史一眼,莫史自然心领神会,也对着他鞠了一躬。
“神父,下午好。”光小声说道。
“你好。我的孩子们,你们都坐下吧,弥撒马上就要开始了。”
莫史并不是什么信教者,自然不懂弥撒的仪式,而且这里可不是莫史的故乡,信仰更是不同,所以莫史只能看着光的动作,见机行事。
莫史没有多听神父的祈祷,这只是祈祷的仪式,究起道理,其实毫无意义,可是有一段圣颂却让莫史记了下来。
“天地本无生灵,吾主仿己造人,仿使造兽。人之初,并无灵性,性若兽之流。后有先贤给予人『知慧』,人才有别于兽。”
“『知慧』不仅给人以知识,也给人以『原罪』。后有大罪之人扰乱人间,欲成万物之长,并肩吾主。吾主虽疼惜孩子,却不得不降下责难。”
“洪水冲刷着世界,万物凋零,吾主流下了第一滴泪水。泪落在了人间,化成了一片净土。吾主指引每个物种的一对来到净土。万万年之后,吾主的孩子们又遍布整个世界……”。
仪式很快就结束了,莫史将思绪都放在了这段话上,就连回家都是由着光牵着回去的。光原先还以为莫史的病更加严重了,所以一直担心不已。最后还是晚餐时间,莫史完全回过神来,才让光松了口气。
就这样,周末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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