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渔敛了敛眉,此时的她一脸的平静,仿佛吴春花的话,丝毫影响不到她,而她的语气,则比她的脸色还要更加的平静。
“张家嫂子,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因何落水,我解释过,你不信,我不强求。不过……你自己也说,那些话,会让我受不了,甚至会导致我投河自尽,却是不晓得,你因何又要一遍一遍的在我面前提及?还是说,我昨日不幸落水,被救活了过来,你很失望?”
说到这里,江小渔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她才淡淡的继续陈述道:“至于何家待我如何,有心之人,一目了然,我亦不想多说什么。毕竟,他们于我相公有救命之恩,而我,我只想与我相公,平平静静的好好过日子。”
话毕,江小渔便不再理会吴春花,默默地垂下眸子,继续抡起捣衣杵,用力的捶打那脏衣服。
她这话,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默认了何家苛待她,只是,碍于何家于何怀瑾有恩,所以才默默承受。
本身何怀瑾在何家这两年,就是任劳任怨,一个人做着几个人的活计,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儿。加上江小渔这会儿说的话,一下子,她和何怀瑾两个重情重义却被何家苛待为难的形象就这么塑造出来了。
众人再次窸窸窣窣的交谈了起来,然话里话外,多数都是偏袒何怀瑾和江小渔的。
吴春花在一旁听了那叫一个气啊,素日里,都是她趾高气昂的挤兑江小渔,她从来都是默默承受,今儿这是刮的什么风?一个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软包子,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还是说,昨儿喝了几口河水,她就开窍了?
“好好过日子?说的可真好听啊,就凭你,也配?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吴春花冷笑着,气急败坏的道。
江小渔挑了挑眉,只当没听见。
这个时候,舆论已经偏向她,她并不想在吴春花身上浪费更多的口舌,没得反而显得她咄咄逼人。再则,说服一个厌你入骨的人,着实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倒不如由着她似个跳梁小丑在那上窜下跳,左右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江小渔低着头,旁若无人的继续洗起了衣服。倒是边上一同洗衣服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
“张家嫂子,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点吧,跟她过日子的是何怀瑾,你觉得配不配的,可不顶用。”
“呵,嫌我说话难听?何家原本要娶的可是江家小姐,她一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野丫头替了人江家小姐,还想老何家把她当菩萨供着?哪有这么好的事!”吴春花撇撇嘴,反唇相讥。
“嘁,谁不晓得何怀瑾是前两年何家从山上捡回来的?按我说,这两年何怀瑾对何家也是仁至义尽了,不拘他娶回来个啥媳妇,小姐也好,丫鬟也罢,都不兴何家糟蹋的。”清脆的嗓音响起,江小渔觉得有些耳熟,便抬眼望了去。
这是个衣着朴素,身材微胖的年轻妇人,名唤孙阿兰,就住在何家隔壁,是个挺和善的人,暗地里还帮衬过原身两次。
“糟践?哼,孙阿兰你倒是说说,何家是怎么糟践她的?生来就是个贱坯子!”吴春花呵呵一笑,睨一眼江小渔,随即语调尖锐的道。
孙阿兰皱起眉头,一脸不赞同,“吴春花,你就积点口德罢!谁不晓得吴金芝是你姑姑?你向着他们,这我们也都理解,可这妹子怎么说也是何怀瑾她媳妇儿,张口闭口就贱坯子,你怎么说得出口?”
吴春花哼的一声,不屑的反驳道:“你不也说,何怀瑾是何家捡回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啥子说不出口的?我又说错了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话毕,吴春花也不洗衣服了,端着木盆就匆匆的走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然不消片刻,众人就翻过了这一页,又说起了旁的八卦趣事来。
时间一点一滴似流水般淌过,渐渐的,日头变得毒辣了起来,江小渔动作利索的把那脏衣服一件一件都洗好,放到木盆里,之后便按着来时路,原路返回。
路上,她一边走着,一边寻思着,自己还是得找个什么能赚钱的门路才行,还不能给吴金芝他们发现,不然就是替他人做嫁衣裳了。
很快的,就到了家,江小渔把装了衣服的木盆放到晾衣杆旁边的小椅子上,就开始晾衣服。
仔细的将衣服理顺,再踮起脚,将其挂在杆子上,江小渔忽的灵光一闪,这么晾衣服却是占地方的很,要是有衣架就好了。
是了!衣架!
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这个世界里,还没人晾衣服会用衣架的!
回头做上几个,拿出去卖,估计能赚上几个钱的。
毕竟,家家户户都要洗衣晾衣,这衣架也算是日常所需。
也不用做的多复杂,就做两种,一个用木棍做支架,上面再拿个铁丝,做成钩子的形状,固定住。再做一种支架也用铁丝的,做的大些,可以拿来晾床单啥的。
只是,如今却是不大好实施。
毕竟,现在还在何家住着呢,真要做了,肯定会被发现,回头钱就该进吴金芝的口袋了。
想到这里,江小渔有些丧气。
要在何家人的眼皮子底下赚钱,还不被发现,还得另想法子才行。
江小渔叹息一声,将衣服晾好,之后便去了厨房。
吴金芝和何田田都不见人,想起昨儿晚上何田田怀疑她偷吃鸡蛋,江小渔猜他们两个兴许是去镇上卖鸡蛋去了。
何家原先其实条件也还凑合,只是何家的二儿子何秋生不争气,好吃懒做不说,早两年赌钱,欠了人家一屁·股债就离家出走了,还跟吴金芝说,他是出去学手艺去,等学成了,就衣锦还乡。
何家两口子本还挺高兴,以为自家儿子终于出息了,结果没几天,讨债的就上门了,手里还拿着何秋生亲自画押的借据……
这才知道,那何秋生哪里是出息了,他那是躲债去了。
为了替他还赌债,何家花光了所有积蓄,又变卖了不少田地,还跟人借了钱,这才把那窟窿堵上,只是借的钱却一直还没能还清。
说起来,何家瞧着这么不喜欢原身,却是在她嫁过来的第一天,就霸占了她的嫁妆,能卖钱的都拿去卖钱了,用来还债,也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只是,原身不过是个替嫁的小丫头,江家并没给她张罗,所谓的嫁妆,其实就是原身自己的一些积蓄,是以,何家虽说拿了去,但江小渔估摸着,那欠的钱兴许还是没还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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