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距离许牧二人所在之地不远处有座山村,村内有一口伏龙井,相传曾有人看见一条小白龙从此井中腾飞而出直入九霄,故此村唤名隐龙村。
此刻正有两个身影正在农地里种庄稼,此二人一个是双鬓花白的缺牙老庄稼汉,另一个模样清秀头戴草笠,双腿扎得老高。
老庄稼汉兴许是累了,放下手中家伙来到田野之中的一个巨树之下歇息,年轻男子亦是放下手中家伙来到巨树下,老庄稼汉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壶烈酒和两个石碗,将其中一个石碗朝一旁的年轻男子丢了过去,男子径直接过石碗动作流畅。
稍许,二人席地各痛饮一碗,庄稼汉哈哈大笑长叹一口气道:“唉!这酒还是自己酿的喝着爽快,我看也不比那大晋皇宫的玉琼汁差,哈哈”
年轻男子用手摘下草笠轻轻放在脚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紧接道:“人活一辈子,就图舒心二字,如今老汉哥二字均得何其快哉!”
那老庄稼汉须眉一抖,心里被这句话捧的十分舒服,一手指着刚才农作的大田道:“老头我呀这辈子也没什么伟大追求,就愿守着老伴临走前留给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整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随心所欲比那沙场生死,官场尔虞却是逍遥自在许多,等到啊,哪天自己走不动路,就挖一把这儿的泥土一起躺进棺材里去。
毕竟我那老伴生前就留下这点东西了,生前好好守着不让儿孙们糟蹋了,等到了那阴曹地府,见了我那老伴便和她一起守着,嘿嘿!”
庄稼汉嘴里说着老眼之中隐隐有些许泪花,随猛然灌下半碗烈酒,整了整情绪又道:“陈小子,你别看老头我整天这吹那吹,但老头我和你交句实话,曾经有位九华山的真人路过此处时传了我些相人手艺,老头我啊!就凭着这手段一生无灾无祸,就连二柱子他娘喜鹊,都是我靠这本事给骗来当媳妇的,哈哈!“
”所以老头我相人还是挺准的,就说我那傻瓜儿子,他呢撑死就一地地道道的庄家户,将来能娶着个媳妇也就祖上烧高香了,没准凭着儿媳的气运好歹混进县城做做本钱生意,也就如此了。“老头说着喝了一小口,啧了啧舌头,紧接着说道。
”可你小子不同,我老头看了二十年的人不会看错,你小子绝不仅仅是在此处种庄稼这般简单,嘿嘿!”
年轻男子听此嘴角笑了笑也没有再在这一话题上细谈而是转而问道:“老汉哥一向自诩满腹经纶,为何不去谋求一职为国为民呢?”
老庄稼汉听到此言,神情先是一淡随后叹了一口气,将酒碗和男子碰了碰,二人一饮而尽说道:“想我老头子当年也算是个诗书才子,欲上京报考功名。也算不负寒窗苦读任得一地知县,也曾为民请过几次命,却终究了无音讯,后方知是被自己上司给拦了下来,说是没交什么份子钱,也是当初年少气盛毅然辞了官在这隐龙村扎了根,起初还曾继续饱读诗书,常做些对子词句什么的,消遣自娱,但自从见着二柱子她娘后,就将那劳什子诗书给放一把火烧了,归根结底还是自由实在好!哈哈!”
老汉说完咧嘴尴尬一笑,心中却听得出十分开心。
年轻男子摇头笑了笑,将酒碗放在泥地上,站起身子拿起地上一旁的钓鱼竿转身离去,老庄稼汉见此也不奇怪,在身后大喊道:“陈小子,今天要是钓着大鱼可别忘了给老头子我留一半啊!”
男子并未回头单手向后摆了摆,答道:“老汉哥别忘了把我的家伙给带走了”说完消失于田野。
那年轻男子辞了老庄稼汉一个人肩扛着鱼竿来到临村的江岸一块大白石上,放下竹篓盘坐而下将鱼钩往江面一甩,鱼竿柄卡在石缝内,用斗笠遮住面容斜躺在白石上,嘴里叼了一根马尾巴草,像是睡着了一般。
“来来,今天先吃个馒头垫垫肚子,乡下地方山好水好,等下再打两只野鸡,听说这一带夜晚间还有熊瞎子出没,嘿嘿,说不定还能捞着两熊掌尝尝,以前和虎娃合力擒过一只,可费了不少力气,待会先把弄几个陷阱,你就在板车上等着便好!”村道上杨旭正费力拉着一辆小板车,上气不接下气说着。
板车的上方,一身男装的李凤歌正躺坐着,脑子枕着那两袋大米,悠悠地喝着酒葫芦里许牧不久前打的酒,怡然自得。
少年停了停将腰间水囊打开,饮了几口道:“想不到这地儿还有这等烈酒,方才那老人家也是看我们二人辛苦便邀我们在家歇脚,你进屋看见酒坛子也不问问人家主人意思便倒了一碗却是不对。再退一步说人家这酒可是自家婆娘临走前酿的,不多不少就还剩下三大坛子了,你倒好还要灌满一酒葫芦,也亏得人家好心,又送了我们半坛子,这酒情可不小啊!”
他边走便说着来到板车把手上坐了下来,一把抢过车上女子手中的酒葫芦饮了一口也不看李凤歌皱起的秀眉继续道:“我算了算啊,咱们俩多少也走了四十多里了,访过名山泛舟湖上,前方有路便寻,直到看不见人烟为止。我刚才问了问那老人家说这村子叫什么隐龙村,村口井中相传有困龙升天,而且村子出口也就是我们刚才用板车磕掉一角的那个石板桥,等会这银子多少还是得给点的。毕竟我们理亏在先,当初约定说的日子也差不多到数了,前几日说的那桃花谷想必翻过这个村岭便到了,李前辈若还想去看看,便朝西走上小半里地即可,在下还有要事要往九华山一趟,有道是青山不改绿水长,,唉!唉!怎么突然,呸!别对脸上招呼啊!你怎么又扔粮食啊,不是说好不许糟蹋嘛,我还得靠这两袋换回去的马钱呢!真败家娘们!”许牧将一斗笠遮挡在脸部,躲着袭来的麦子急声道。
李凤歌凤目怒视着这个刚才一本正经分道扬镳的赖皮脸男子,不知为何却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加令人可恶!她心中开始有些后悔做出这个决定了。
此时的江岸边,那垂钓男子兴许是听到远处的许牧二人的吵闹声,渐渐醒了过来,然而就在此时那夹在石缝中的鱼竿也同时微微抖动了起来,年轻男子剑眉一开,起身将鱼竿往上一抬,便只见江面一尾红鲤飞出水面朝岸上扑来。
他伸手一取,便将那不足巴掌大的鱼儿捏在手心,只见被男子抓住的鱼儿尾身不住摇摆欲挣脱束缚,鱼嘴亦高低张合。
男子见此双指并拢,微微敲了敲那挣扎地鱼头,轻声调笑道:“你这厮着实无礼,我洒饵垂钓江中,愿者上钩,你贪心不足自食其果,此时却脱口,相骂于我!你若再折腾片刻,我且叫你顷刻间没了性命,让你枉修了这三百年的道行,哼!”
奇怪的是那鱼儿像是听懂了男子的话,竟然也不继续挣脱,安静了下来,年轻男子从竹篓之内拿出一个钵盂,便将那红鲤放了进去,单手指道:“你且在我身边再待上五十年,五十年后自然还你个正果”。
随后将钵盂收起,又拿出一根新的鱼钩系在垂线上,鱼钩尾部有一白玉珠子镶嵌其上,年轻男子负手一甩,双指并拢朝上,从天庭引自江面,而后便猛然将鱼竿往上一扯。
只见垂线尾部已经没有了那只挂着白玉珠子的鱼钩,男子见此嘴角微微翘起,收拾左右扛着七尺长鱼竿缓缓离开了大白石上,而就在那男子走后不久,只见那吞噬鱼钩的江面处顿时骇浪滔天,翻江倒海!
上方乌云压顶,一道巨大的黑影竟自水底腾空而出,嘶吼声震天彻底,龙首狰狞亦如浩荡天威,携带鲸吞之势朝着某处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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