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喧哗再次入耳的时候,阿月却感到从没来过的平静。这就是奉天国。
首先到达的地方唤作柳叶城,柳叶城上处处是小河流水的景象,方走几步,便听见几个书生在议论,“昨日听闻雄鹰镖局的笑青云昨日被杀?”“究竟是被谁杀?”“江湖传闻十大高手之一暗无香,并夺了运送的宝物。”“究竟是什么宝物?”“一把宝刀,传说削铁如泥,削骨如灰,一把充满杀气的刀,传闻就是落云刀。”“这把刀可谓闻所未闻。”“也是近几年才有传闻。”
“冷霜,你也想要这样的刀吗?”
“想,不是所有武士都想要一把好刀吗?”
“也有例外,那些不想杀人的武士。”
“那是他们太弱了。”
“如果你有这样的觉悟,还不能做武士。”
“看来人病起来的时候,真的是善良多了。”
两人朝着一个小酒馆走去,一个穿着黄衣的看上去较为柔弱的姑娘心不在焉地走在一侧,这时一个女子突然奔了过来,“救我,姑娘,我被两人跟踪了,可以让我跟你回家吗?”后面果然两个青衣男子鬼鬼祟祟地朝着她们看。
“恩,什么话也别说,你跟着我。”那黄衣女子一副深信不疑,拉着那女子往前面跑。
“月姐姐,你说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美好,岂不是处处骗人的世界?”
“我们跟上去吧。”
“可是,我们干嘛要多管闲事,我们本来就没有必要去救她。”
“是没有必要,可是万一遇上了什么乐趣?”
阿月和冷霜便轻轻尾随着那两个男子,此时两人的轻功已经胜似轻风,踏雪无痕,那两个男人无一察觉。黄衣女子带着那女子一路奔跑,先是过了桥,然后径直跑进一个竹林,跑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那两个男子突然发力一追,便追上了,然后两三拳就制服了黄衣女子,“小清,你快走,莫管我。”那名唤作小清的姑娘突然一笑,“水柔姑娘,你就怪你太善良了,你们不信吗?我都说了,这姑娘应会听我的,怎样?你们可以放了我的娘亲?”
“杀害你娘亲的是两只狐妖,干嘛怪我们,你也太天真了。”一个青衣男子一下子擒住小清的肩膀,惹得小清脸部肌肉都扭曲了,然后把她的衣服一下子撕得粉碎。
阿月此时追上,拔刀一下子杀了两个男子,出刀之快,水柔和小清根本没看清两个青衣男子的是怎么被刀刺中心脏的,却只看到他们倒下了,刚抬头,竹林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酒馆里零星的客人,冷霜抿了两口酒,“听说李府那边又出事了。”
冷霜和阿月的到来引来一阵注目,“这两人兴许也是像那蝉七姑娘一样,水性杨花,这样年轻偏要和一个衰老的人纠缠不清,玷污了身心。”
酒馆的屏风里传来一阵清冷的琴声,就像一条清浅的小溪静静地从那空山中流过,从那密林中流过,又在那一处山脚下枯竭了自身。那些喝酒的人只顾喝着酒,没有人在听这琴声,也人在意这琴声的窃窃私语究竟说了什么。
“哟,掌柜,怎么不叫蝉七姑娘出来,躲在那屏风后又什么意思?”
“蝉七姑娘在弹琴啊,客官。”掌柜的脸上闪过无奈。
“蝉七可是真有福气啊,被老头子玷污了身体,却得到李公子的宠爱.掌柜,她是托了你的福气。”
“这客官,谣言不可信,没有凭证的谣言谁人都可以说啊。”
“不过,蝉七姑娘不出来没关系,我看这酒馆里不是也多了两位美人。”那男人突然把头转向阿月和冷霜,冷霜觉得这人像那山林里探头探脑的老鼠,那下巴上稀疏的黑须仿佛在拉扯着冷霜的胃,“为什么你心心思念的故乡,里面却是丑陋的人居多。”
“那是你没有见到美好的,只怕你见到,由不得你深陷下去。”阿月若有所思地看了冷霜一眼,然后眼光再次望远,投进了远处的云边。
那个下巴长满恶心胡须的男人低头向旁边的男人轻轻耳语了几句,三人便站了起来,来到冷霜的身边,他们身边那股夹着酒和汗水的味道一下子从空气弥漫到冷霜的鼻子,深吸一下,胃里一阵翻滚,仿佛有股酸溜溜的液体要从胃里涌出,冷霜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在抽搐,她紧皱着眉头,望向阿月。
阿月没有露出任何厌恶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你们想干什么?没看见我妹妹的表情吗?”声音不大,却是透着一股驱人的压力,阿月向来不喜欢把声音的声调抬得很高,在她看来,这是尖酸刻薄的表现。冷霜则是将这一准则发挥了极致,她不喜欢说话,就算说话,声音也不大,有时候听着甚至是有气无力的感觉。
“这是你妹妹。”那双黝黑的手伸向了冷霜的脸,可是还没有触及的时候,这双手已经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东西掉在地上了。冷霜把刀插回腰间,依然坐下来静静地喝着茶。“月姐姐,这茶的味道不好喝。”
“那走?”
那几个男人吓得魂飞魄散,马上朝着不同的方向疾走了。
一个店小二轻轻走了过来,清走地面的断手,另一个店小二赶快为冷霜和阿月上了两杯茶。
“武士,你们是什么人?是上庸郡萧一盼或者是曲雅郡顾惜柳的手下?”旁边一位穿着蓝衣的面容干净的腰间佩刀的客官问。
“这两个人,我们都不认识,原谅我们之前一直在深山中生活。莫非这两位都是美男子?”阿月脸上马上挂着清新的微笑,就像花苞经过一夜的露水沐浴后,声音也变得更为柔和。
“哈哈,在上庸郡这都是很有名的人,两人是有往来,为五大贵族的两大公子,至于好看的话,或者你要问的是顾惜柳,真的是有一副令天下所有男子都嫉妒的容颜,不过,就此而已。只是一个纨绔子弟。”
“那我到了那里,可真的要拜访一下这位顾公子。”阿月眼睛荡漾着一阵别样的光。
“阿月,你未免标准太低了,我有时间练好刀法,抓几个好看的人给你。”
阿月在一旁咯咯大笑。
“所以说,这样就对了,漂亮的姑娘就应该喜欢好看的公子。哪像一些姑娘,无故偏偏喜欢上了年纪的人。”那人匆匆喝下一杯,然后用不屑的目光望向屏风一眼,把铜缠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
这时,酒馆里除了店小二、掌柜,就剩下冷霜、阿月还有躲在屏风后的蝉七姑娘。
琴声停了,屏风后走出一个容貌秀丽的姑娘,她身着着紫色的蓬松的裙子,比起其他女子的裙子,更加蓬松,头上插着一支素雅的竹簪子。脸上挂着两行清冷模糊的泪痕。
“蝉七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我刚刚屏风的小孔看见这两位姑娘,突然想认识一下。”蝉七姑娘慢慢走了过来,她抬头时,那抹笑容就像雨后的阳光。“你们两位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刚刚是从阿尔什国过来。”
“那是我都不知道的地方,在哪里?是什么样子的。“蝉七姑娘睁大着双眼,神情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那个地方不好,你去了肯定会后悔。”阿月道。“你这裙子究竟有多少层?”
“6层,是不是很蓬松,真佩服武士,可以不用穿这么蓬松的裙子,但是我不知道月下国可以有了这规定?“
“因为女子大多不想成为武士。谁想为别人付出生命。“
“可是我们可以控制别人的生命。“冷霜说。
”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阿月紧接着说。
“我只在这地方呆过。”蝉七姑娘打断了她们的说话。她的眼睛始终看着桌面,有时候会时不时瞄向酒馆外,支撑着身子力量的双手乖巧地放在大腿上。整个坐姿看起来异常的拘谨。
突然蝉七姑娘起身想走向屏风,一把恶俗的声音却抢先传了进来,“蝉七姑娘,还以为你会时时和那老头子在一起,听说他花了大价格把你从妓院买回来。”
“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阿月站起来厉声说道。她拔出腰间的刀,“我是顾二公子府上的第一门客,你们再不走,便杀。”那个人一看阿月身上的衣着以及腰间的纹金香囊,便不敢出声了,灰头灰脸地溜走了。
“顾惜柳,这个名字可是真的好用。”阿月笑道。
“两位姑娘,客气了,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想请两位武士到我家上一趟,我会好好款待两位姑娘。”
“好。”阿月答应了。
蝉七姑娘的木屋前有一片的凤尾花,这花只有一炷香的花期,在盛开的时候,意外的香,可以招引上百的蝴蝶和蜜蜂,走进木屋,这木屋的厅室只摆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木椅子,东边是两个房间,“这或许是我最后一天来这里了,前几天我的爹爹就在这里死了,自杀,可是周围的人却仍然不放过我们。”
“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我和爹爹一直受李府的照顾,李公子也很喜欢我,我爹爹去世的时候,李家是第一个知道的,李公子也很快来关心我,所以我明天就就去李府住了。”
“两位姑娘先坐坐吧,我为姑娘泡点茶。”
“好。”
蝉七姑娘泡的是凤尾花的茶,香气十足,但是味有点涩。阿月和冷霜依然一口喝尽。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阿月和蝉七各睡在一间房间,冷霜独自坐在椅子上望着远处的天空,几声昆虫的鸣叫划破了寂静,她轻轻走到外面,舞起刀来,累了,便想坐下树下休息,突然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冷霜把它拿到面前一看,原来是一个红色的果子,她认得这个果子,叫红曼果,阿月曾经拿过给她吃,但是这个果子很贵,或者是谁留下的?冷霜这样想着,便把果子紧紧握在手中,靠在树旁睡着了。她的睡意很轻,清晨的时候,蝉七刚到她的身边,便醒了。
冷霜睁开眼睛,她看起来还是嗜睡的状态,她看是蝉七,便双手奉上那颗红曼果,那红曼果在她的手掌留下了轻轻的红印,“这是你的吗?”
“不是哦,这是有钱人家才能吃的果子。”
“看来是有谁来过这里了.”冷霜自言自语道,这个果子的表面仔细看,已经有些微黑,看来已经放了一段时间。“那么还是把它扔了好。”说完便朝着远方用力地把果子甩出。
蝉七倒是有点心疼,“冷姑娘,你可以把那个果子吃掉。”
“我不想吃别人的东西。”冷霜闭上眼睛,再次陷入了睡眠。
“不要管她。这孩子严重的胆小,尤其害怕黑夜,说是觉得黑夜中会有人害她,让她睡吧,蝉七姑娘,你要去李府了?”
“李公子说会派人接我们。”
刚说完,一辆由四匹马拉着的轿子朝着木屋缓缓行过来,冷霜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然后默默走进木屋,走进阿月昨夜睡觉的房子再次沉睡了起来。
“她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睡觉?”蝉七问。
“不多,就十几天,不用管她。”
这时,那辆轿子已经停在蝉七的前面,从轿子里面走出一位穿着穿着华衣,头上束着玉冠的公子,这公子看见阿月,马上惊叹了一声,“蝉七姑娘,这时你的朋友吗,可真的漂亮。”
“这是阿月姑娘。“”蝉七笑着说,似乎对李公子刚才说的话一点也不介意。
“这是李公子。”蝉七姑娘继续道。
“既然是蝉七的朋友,何不一起到贵府上?”
“也好。”阿月点点头。
“那房里的姑娘。”
“不用管她。”
李府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府中的豪华当然远远比不上哈那府的豪华,只不过两者的风格完全不同,李家公子极为喜欢艳丽的颜色,府上墙上的壁灯也是五颜六色,桌上的陶瓷、墙角的香薰器皿颜色也是极为夺目,一如李公子的本人,趾高气扬,除了李家公子,这李府上还有两个李家小姐,却不似李公子那样趾高气扬,倒是温柔细语的。李公子除了是一位公子外,他还是一位刀客,他有六个女弟子,都是年轻貌美的弟子。刀客在本地是极为受欢迎,当地人能拥有刀的极少数。
阿月一听说这人有着女弟子,都是住在李家附近的一个大庭院,便叹了一句,“毕竟是男人。”
不过蝉七说那些弟子只是弟子,大多只是为了学刀术。
三天后,蝉七和李公子的府上一片喜庆的红,在这个日子,蝉七嫁给了李公子。
第四天,冷霜出现在李府上,她看见那桌上的红曼果,眼睛闪着亮眼的光,“原来如此。”。蝉七微笑着拿给她吃,“这是我第一次吃到这样的令果,冷姑娘,你快来吃。”
“阿月,我们要呆在这里多久?”
“不急,这里有好吃,反正走着也是走着,再待几天?”
冷霜拿起红曼果问蝉七,“你是第一次吃到这果子?”
“当然,这令果是很贵的。”
那屋里的呻吟声听得屋顶上的冷霜的心也随之一颤一颤的,阿月自然也是风流之人,不过肯定比不上李公子的行为,若是她了解到李公子的所谓作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这李公子可真不是一个好人。她这三天晚上始终静悄悄地跟踪着李公子,这人每天和不同的女弟子在缠绵,这天也不例外。冷霜追查真相的方法向来简单粗暴,就是跟踪,她相信人们会在深夜说出更多的真话。
“你为何想尽办法得到蝉七姑娘,甚至不惜让我去传播流言,杀掉她父亲,却又冷落她?”一个女弟子紧紧依偎在李公子身边。
“得到了的东西始终是我的。”
“那么对于阿月姑娘和冷姑娘,你却不采行动?”
“她们是顾惜柳的人。得罪了顾惜柳,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
“顾惜柳又是谁?”
“曲雅郡第一风流公子,五大贵族中排名为三的公子。”
“真是胆小之人。”
“女流之辈管那么多干什么?”
冷霜躺在上面静静地听着,她静静翻身落下房屋,故意落下一点滴的声音,并落下蝉七的手巾。
次日,李公子再次见到蝉七的时候,眼神里确实愤怒,他一下子抓住蝉七的衣领,“你昨晚是不是跟踪了我,你父亲死了,是谁把你接到这里的?你身为一个女子,有什么资格干涉你夫君的事情?”,蝉七不断哀求着,“我实在是该死,可是我一向听夫君的话,请夫君手下留情。”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了。
外面的冷霜和阿月静静地听着这一切,殴打之后,李公子撕破了蝉七的衣服,接着她们落在床上了。
街头依然是稀稀落落的人群。
身后一个女人低头说到,“哎呀,那个单独和老父住在一起的女人终于嫁了,真的不知道羞耻,真的委屈了李公子。”
“就是,这个女人整天在那些男人面前弹琴,不知道图的是什么心。”
“你们看看她穿的是什么乱七八糟颜色的衣服,有哪个姑娘是这么穿的,真的是不知羞耻。”
冷霜回头瞪了她们一眼,那些女人看到了冷霜腰间的刀,便不再说话,走得远远的。
“我应该很快有孩子了。你们不要再来捣乱了。我之前是卑贱的歌舞之人,能安稳地活在这府上,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你应该。“
阿月制止了冷霜。“随便你。”
李公子没有敲门直接进来了,“蝉七,你的朋友还没有走。”
冷霜气不过,迅速站了起来,想抽出腰间的刀。
蝉七一下在跪在冷霜的面前,泪眼朦胧,“请你们走吧,不要破坏我的生活。”
“那好。”冷霜一愣,但也不便说什么,和阿月离开了李府。
她不解地问阿月,“蝉七姑娘就不能离开李公子吗?”阿月没作回答,只是哈哈大笑,冷霜觉得这阵笑声格外的刺耳。
蝉七也没作任何的挽留,她对冷霜有了的是恐惧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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