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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落青空》第六章 计划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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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细云遮月,今夜天气燥热,知了的叫声令人不胜其烦。乌蒙教内的一间小酒馆中,形貌各样的人正在就着香醇的美酒谈天说地。乌蒙教建于深山密林之中,远离其他部落,教众们想要频繁进出乌蒙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在教内,各类场所一应俱全,供教众们吃喝玩乐,俨然是一处远离人间的小天地。

小酒馆中充斥着南疆各地的土语,常年混迹在这里的人如果不能多通晓几种语言,恐怕当别人在骂你的时候,你还在对着他微笑呢。

在小酒馆靠窗的地方,一个几近赤膊的大汉正在自斟自饮。此时,大汉已经显出了一些醉意,他的眼神变得朦胧,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着。

大汉名叫阿里风明,是蒙舍诏人。众所周知,在乌蒙教内,势力最大的要数蒙嶲诏和施浪诏两方,而蒙舍诏作为仅次于蒙嶲诏和施浪诏的第三大势力,常年加在这两尊大佛中间,被当成球一样踢来踢去。阿里风明好歹也是教中蒙舍诏势力的一名小头目,就这样天天被两头欺负,心情又怎么会好?就在今天上午,他又被施浪诏的人抓住了一点小把柄狠狠的整治了一番。阿里风明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无处可发,只能大晚上的跑到酒馆来独自喝闷酒。

几坛下肚,阿里风明的神智有些不清醒,憋了许久的愤懑之情终于借着酒劲爆发了出来。他在小酒馆里当着所有酒客的面,对施浪诏破口大骂。不过仅有的一点灵智还是让他把脏话用他们蒙舍诏的土语骂了出来,他以为这样别人就听不懂了,谁知这番脏话还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耳朵里。

阿里风明付了酒钱,提着一坛没喝完的酒踉踉跄跄的走出酒馆。黑夜下,路上一个人影都不见。两旁浓密的树丛时不时的微微晃动一下,不知里面是不是藏了毒蛇猛兽。

阿里风明摇摇晃晃的走着,在醉眼朦胧中,他瞧见身边的地上不知何时投了一个黑影。紧接着,他感到脑后劲风袭来,神智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慌忙中,阿里风明急忙提起手中的酒坛,向那道劲风砸去。只听“咣当”一声,酒坛破裂,酒水淋了阿里风明一脸。

这一下,他可完全清醒了,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蒙面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阿里风明浑身汗毛直竖,他指着那人,大喊道:“你是谁!想……想干什么!”

那蒙面人发出阵阵冷笑:“教训教训你而已,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说罢,木棍一挥,照着阿里风明的脑袋砸来。阿里风明吓破了胆,急忙摸爬滚打着四处躲避。那人却也不急着伤他,只是像猫戏老鼠一般,看着阿里风明在那里手舞足蹈。

阿里风明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他酒刚醒,身体也不停使唤,否则怎么会这样狼狈?

蒙面人似乎是觉得玩够了,发出一声怪笑,木棍便向雨点一般落在阿里风明的身上,阿里风明只得抱头蜷缩在地上。

就在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时,周围却忽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久都不再有动静。阿里风明偷偷往外瞄去,只见那个蒙面人已经面朝下趴在了地上,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少年眼神平静的看着他,手中把玩着一根木棍。那木棍正是蒙面人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跑到这黑衣少年的手中去了。

看来是因为那少年从背后打晕了蒙面人,自己这才逃过了一劫。“多谢小兄弟。”阿里风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对那黑衣少年道。

“你就是阿里风明?”少年走近了几步,这时,阿里风明才看清了他的相貌。这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神情懒散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却黑的发亮。

阿里风明仔细的看了看他,忽然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叫小叶子的御蛇者!你刚进乌蒙教的时候我见过你。”

“真是的,又被认出来了,看来我以后要少出门才是。”叶离露出了一个微笑,显得面容更加俊秀。

“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是怎么回事?”阿里风明有些摸不到头脑。

“刚才你在酒馆里大骂施浪诏,从酒馆出来后就被人给盯梢了,这家伙应该是施浪诏的人吧。”叶离用脚踢了踢趴在地上的蒙面人。

阿里风明蹲下身来,一把扯掉了那人的蒙面,冷笑着道:“还真是施浪诏的人!小叶子,这次真要好好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就算不死,明天一早被人发现也一定丢人丢大了。”

叶离一笑,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忽然,阿里风明在他身后大喊道:“不对!你站住!”

叶离缓缓转过身来。

阿里风明盯着他道:“躺在地上的人叫吉延株,是施浪诏中的好手,武功不弱。你是怎么把他打倒的?我可从没听说新来的御蛇者有这么好的武功。”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叶离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阿里风明忽然感觉到面前的少年似乎不止是御蛇者那么简单。吉延株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打翻在地,哼都没哼一声,连手里的武器居然都被人家抢去了。那少年的年纪虽小,身手绝对在他之上。不过既然他有这么好的武功,为何要藏拙呢?一位武功高强的御蛇者若是假以时日,将来在乌蒙教中的地位不知要比他阿里风明高出多少。

叶离点了点头,似是对阿里风明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那就让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吧,我的真名叫叶离,来自蒙舍诏,是诏王派我来此联络你们的。”

“诏王?”阿里风明疑道。

叶离道:“你们管事的在哪里?我要见他。”

乌蒙教东侧的一处院落是蒙舍诏的人经常聚集的地方,此时,教内蒙舍诏势力的首领龙哥利正与几名小头目坐在屋内。他们听完阿里风明对事情经过的述说后,便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黑衣少年叶离的身上。

“诏王派你来联络我们,可是有什么事?”龙哥利那带着审视的目光在叶离的身上扫来扫去。

“诏王想统一南疆。”叶离淡淡的道。

此话一出,屋内所有人都惊呆了。南疆这种部落林立的格局已经保持了很多年,这么多年以来,若说没人想过统一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某一方真有统一南疆的打算,它就势必会遭到其他部落的联合围攻,到时候说不定不但没能一统南疆,连自己的地盘都会被人连锅端。因此哪怕是强大如蒙嶲诏,都不敢轻易说统一南疆。

“诏王是认真的?”龙哥利难以置信的看着叶离。

叶离轻笑一声,将皮逻阁亲笔写的书信交到龙哥利的手上:“你觉得诏王让我大老远的跑来乌蒙教,是为了跟你开玩笑?”

“唉,若是诏王执意如此,我们身为蒙舍诏的人当然会支持,只不过……”龙哥利看完书信后为难的道,“蒙舍诏若想统一南疆,就必须要取得乌蒙教的支持。但是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教主常年不在教中,整个乌蒙教被蒙嶲诏和施浪诏的人把控,我们怎么可能取得他们的支持呢?”

叶离正视龙哥利,脸上露出了一丝灿烂的微笑:“我们把乌蒙教搞到自己手里不就行了?”

他这句话就好像在说今晚吃了什么一样轻松,但是龙哥利等人听后脸却白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叶离语气轻快的道:“除掉蒙嶲诏和施浪诏的人后,乌蒙教不就归我们了吗?”

“你是在逗我们开心吗?我们连在这里生存下去都已是很不容易了,你居然还想除掉那两诏的人,简直是白日做梦!”龙哥利大手一挥,木质的桌子被他拍的砰砰直响。

叶离听了龙哥利的话,眼神忽然变得锋利起来:“若是不行动起来,自然只能白日做梦!你看看你们,只要一提到蒙嶲诏和施浪诏,一个个就吓破了胆。你们来到乌蒙教这么多年,可曾有过任何建树?如果诏王手下的人都像你们这样,那一统南疆就真的只是‘白日做梦’了!”

龙哥利等人眼见自己被一个少年训斥,一个个都红了老脸,但他们偏偏无法反驳,因为叶离说的都是实话。这些年来,他们被蒙嶲诏和施浪诏的人欺压,早已没了反抗的念头。今夜,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似乎给他们带来了一丝希望。不过,龙哥利的这丝希望之火很快就被理智的冷水彻底浇灭。

“你倒说说看,你准备怎么除掉他们?”龙哥利看叶离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叶离只是平静的道:“我要蒙嶲诏和施浪诏两方势力所有人员的详细情况,包括他们的名字、年龄、嗜好和家里的情况,我通通都要知道,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去查。”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一种命令的语气。

“时间太紧,我们做不到。”龙哥利硬生生的拒绝道。但当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就立马后悔了。因为叶离正用一种冰冷刺骨的眼神瞥着他,一瞬间,龙哥利的脑袋上“刷”的出了一层冷汗。

“这……时间确实紧张了点,不过……我们尽力就是了……”龙哥利悻悻的挪开了目光,不知为何,在面对叶离的时候,他总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虽然对方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但他还是有些心惊胆颤,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龙哥利等人虽然出身蒙舍诏,但离开那里已经很长时间了,所以他们自然不知道叶离与皮逻阁的关系。叶离本来只是来乌蒙教打探情况的,但看到教内的这种局势他也明白,如果不能顺利拿下乌蒙教,那蒙舍诏就休想统一南疆。如果蒙舍诏无法统一南疆,那它充其量也就是南疆的一个小部落,对他的复仇大计没有丝毫帮助。他若想杀回中原,除掉君不仙和辰教为父母报仇,手里就必须握有一支强大的力量,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和龙渊所努力的方向。

现在,他已经瞧出乌蒙教并不是铁板一块,在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与其就这样打道回府向师父求助,倒不如蛰伏待机,把乌蒙教彻底划入蒙舍诏的势力之中。

见龙哥利已经服了软,叶离还是决定最后吓他一吓,如果龙哥利等人不能完全为他所用,那再好计划也没有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叶离站起身来,冷声道:“你们尽快去查,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就直接来我的蛇窟吧。”

“蛇窟?”龙哥利等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叶离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离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淡淡的道:“九灵蚀日蟒最好的饲料……就是人肉。”

天色已经泛青,叶离从龙哥利等人的据点返回了蛇窟。缪雨铃见叶离回来,急忙迎了过来:“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和蒙舍诏的人接触了?”

“嗯。”叶离点了点头。

“那他们怎么说?”缪雨铃清脆的嗓音一直绕着叶离的耳朵打转。

叶离轻描淡写的道:“昨晚我都和他们‘商量’好了,他们答应帮我们。”说完这句话,叶离就乐了。只要一回想起昨晚龙哥利那帮人的脸色,他就忍不住要笑出来。

缪雨铃不知他们昨晚“商量”的经过,见叶离笑的开心,忍不住问道:“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叶离咳嗽了两声,正色道:“没什么,只是恐怕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龙哥利那帮人该睡不好觉了。哦对了,明珠洞的事情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缪雨铃想了想,道:“我倒是去打听了,只不过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有人说,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明珠洞送一次饲料,所以我猜,会不会是那扇铁门的后面养着什么珍禽异兽啊?”

“珍禽异兽?”叶离沉吟半晌,“这倒也有可能,不过既然洞里的东西能把那个拿三把剑的家伙从中原吸引到南疆来,想必一定是不可多得好东西。”

缪雨铃看到叶离的眼睛里闪烁着奇特的神光,不由的问道:“你不会是真想打明珠洞的主意吧?”

“就放在手边的好东西怎么能错过呢?”叶离笑着道,“不过你放心,等咱们办完正事,我再去明珠洞一探。”

缪雨铃犹豫的道:“可是那个小哥好像也对洞里的东西志在必得。”

叶离哼了一声,道:“那正好,我倒要看看那个‘三把剑’有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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