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不可喧哗！”

立刻就有教引黑沉着脸拉着答完试题的周玉离开，“答完题者须在旁边的亭子里等候，等到考试结束后方可自由行动。”

周玉吐了吐舌头，许是因为腹痛，一股脑的跑远了，堪比后世的短跑运动员，连看着她的教引都快跟不上她了。

沙漏里还有小半壶沙子，意味着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纵观全场，大部分的人都将题目答得七七八八了，尽管如此，所有人的心情还是被周玉的吵闹给尽数搅乱了。

青蘅只差最后的一首赋，赋不同于规整的诗词，畅快肆意许多。写好了，便是佳作，写不好，就是狗屁不通，思想涣散。

思考许久，几乎快要把笔头给咬破了，青蘅才下笔。

.......

对其他人来说这场考试或许是心惊胆战，堪称上阵杀敌，但是对于九公主来说便不同了。因为早在进入书院前她便知道这些试题该如何作答，甚至还有宫内的女官给她尽心教导过。

在周玉之后，九公主和另外两位贵女也陆续答完，施施然离开了考场。

除了这四人，其他再无一人提前离开。

终于，在沙漏漏尽的最后一刻，随着鼓声敲响，所有人都停下了笔。考生起身，由教引收起所有卷纸，等到清点完毕山长点头确认后，方能离开。

看着教引将自己面前的一切收走，青蘅叹息了一声，因为她的失误导致之前写的几百字尽数作废，纸上已经很难看了，虽然赶在结束前重新翻页写完，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最后的评定结果。

“怎么，宋小姐垂头丧气的？不是下笔如有神助么？”

身后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黄心岚还未离开，看着宋棠棠垂着脑袋站着，黄心岚便想刺激一番。

“雨女无瓜！知道吗？”顺带翻了一个白眼给黄心岚。

“你.....”

黄心岚愤愤的把手放下，一推桌子离开。

“姐姐，我们走吧。”宋熹光及时出现，挽住了青蘅的手臂。

三个时辰过去了，大家都饥肠辘辘，因此都是往着梨花书院的膳食处走。

便在这时，一名女子突然冲开人群，朝着原本众人居住的地方跑去。以手掩面，梨花带雨的哭着，甚是伤心。有些反应快些的，及时让了道。有些没有避让开的，那就只有被冲撞的份了。

“明明还有五次机会，但是她的心态已经崩了！”青蘅看了一眼女子的背影，有些可惜的感叹道。

“对了，你怎么样？”

宋熹光笑了笑，“也就那般吧，我反正是要和姐姐呆在一起的。”

看着宋熹光胸有丘壑的模样，青蘅点了点头，“那便好。”

用膳的地方是和梨花书院的学子是一道的。但是因为错开了时间的关系，偌大的膳食居内都是刚刚考试完的考生，梨花书院的学子倒是一个都没见着。

等到青蘅和宋熹光赶到的时候，大半的肉食都没有了，剩下的都是青菜豆腐汤之类的残羹冷炙。

宋熹光摇了摇头，这样的菜肴她还宁愿不吃呢。

“宋姐姐，我在这里，你们过来吗？”

周玉的声音极其具有辨识度，又亮又响。

只见在某个小小的角落里面，周玉一人独坐一个桌子，手里抓着一个装满米饭的碗，桌子上面摆满了四五样菜式，肘子，东坡肉，鸡腿......倒是周玉的对面空空落落，一个人都没有。周围的人都三三五五的坐在一起，吃得甚欢，只是看向周玉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没有人与她拼桌。

青蘅和宋熹光对视一眼，周玉也是个可怜孩子。

.....

半刻钟后，宋熹光和青蘅一人一副碗筷，和周玉吃得起劲。

“宋姐姐，还是你们好，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不理我。”周玉看着细细小小的，却是十分能吃，吃的时候还十分有教养，毫无一般市井的粗鄙之气。

“兴许是你太耀眼了，这不是你的错。”青蘅吃了几口，感觉肚子里的饿意终于消去了几分。

“是吗？可是我身上一点都不亮啊，都是麻衣麻裤，她们穿金带银的，连衣服都闪闪的呢。”

本来安静吃饭的宋熹光扑哧笑了出来，“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怎么答题的啊，竟然听不懂她的话中之意。”

周玉努了努嘴，“我会写诗答题的，那些试题太简单了，以前我娘都教过我的，我都会，......”

青蘅顿了顿，“你娘是谁？你是怎么想到来书院的？”

听到这话，周玉抬起眼睛看了青蘅一眼，眼睫一眨，立刻就有泪水充盈了整个眼眶。

“我娘就是我娘，她死了，我听人说这个梨花书院不用交银子可以有饭吃，还有书可以读，那我就来了。”

青蘅和宋熹光再也吃不下去饭了，宋熹光随身都带着手帕，立刻将手帕掏出来，递给了周玉。

周玉摇了摇头，“不用，我饿了，我先吃饭了.....”

吸了吸鼻子，原本快要落下的眼泪硬生生的被周玉给收了回去。

任是青蘅和宋熹光再瞎也看得出来这个叫周玉的小女孩是在强忍哭意。一时间，菜肴也索然无味了。

“对了，宋姐姐，我先前在亭子里等待时听到那些姐姐们说的一些消息，是关于接下来的考试的。”

“什么事？”

青蘅和宋熹光同时出声。先前在亭子里等候考试结束的一共四人，除了周玉便是那三位皇亲贵族，自然女主她们的消息是绝对无误的。

不仅是她们两人，附近桌子上吃饭的考生也竖起了耳朵。在这里考试，谁不是多了个心眼，都知道那三位女子的身份，她们所代表的，便是绝对的正确消息。

“她们说，因为今年书院考试内容的变更，为了保证评定结果公允，山长她们特意请来了翰林院的编修，来帮忙主持。”

“翰林院的编修....”

青蘅一下子就想到了林舒白，今年秋闱的状元、榜眼、探花全部都入了翰林院，也不知道来的是谁。

“可说是何人？”

周玉点了点头，“据说是张御史家的公子。”

“那便是张栖风无疑了！”周玉刚说完，隔壁桌子就传来了惊呼声。

这些贵女大多是家中父辈在朝中任职的，自然关心朝廷之事，因此惊呼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