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思考,贾靖的手指一边抚摸上了桌面,原本光洁的桌面却给他的指头染上一层黑墨,上面隐约印着一个“死”字。悚然之余,他又再照做一次,却什么也没发生,好像只是一个偶然的玩笑。
这种异象或许有什么意蕴,贾靖抽了张纸抹去手指上的黑墨,心里记下这条线索。
“咚咚咚……”有人来了,一开始就有人前来做客吗?不过,起码说明了灵宅里还住有着其他活人,自己也不用孤零零地度过这几天了。
贾靖走到门前,从门眼里看是一个老太太,满头花白的发,皱纹爬满她黄黑的脸颊,她就那样慈祥地笑着,提着果蔬等待房里的人应答。
“老婆婆,你找谁?”贾靖把门开了一条缝,隔着缝看见楼道里青黑肮脏的地板,外头没有过多光线,像是隔离在阳光之外,一个老头坐在地上往火炉里塞着纸钱。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老头却出奇地得意与幸福。
“咦?咋是个小伙子,昨儿住这的姑娘呢?”老婆婆丝毫不怕生,大大方方地推门进来,把竹篮摆在桌子上,“算了算那姑娘才住了五天呀,这么急着搬走,都不和老婆子我说一声。”
“您见过丁莹?那个姑娘是不是一身白色衣裙,然后眼睛……”贾靖详细描述着特点,不料老婆婆却充耳不闻,兀自将果蔬拿出来,说是给原本住这的姑娘买的,既然人已经走了,那就送给贾靖了,算是见面礼。
“老婆婆,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啊?我那个朋友好像说这里不太……”贾靖见老婆婆不愿谈及丁莹的事,于是下意识地改换话题道,只见老人背对着他,不知何时掏出一把尖刀重重剁在竹篮里的西瓜上,一时间的凶狠着实吓了贾靖一跳。
鲜红的汁液从瓜瓤的创口汩汩流出,渗出篮子淌在桌面上,映出老人的面色,原本慈祥的脸此时越看越僵硬,像是保持这个表情很久了,如同镂刻在石板上的画像,粗糙又冰冷。
糟糕,一不小心犯了大忌,哪有跟住户谈这种事的,能住在鬼屋里的哪几个是好惹的。
“别听外头的人瞎说,住在这安稳得很。”
老婆婆端起半个西瓜,直挺挺地转过身来,她好像不能将头过大角度的扭转。西瓜的半个切面十分平滑,红玛瑙般的果肉成色,汁水沿着瓜瓢滴下,竟十分粘稠,牵出长长的丝,可就是这样令人看了不适的东西,却散发着无比的香醇感。
“小伙子,西瓜记得吃呀。往后有什么麻烦事,都可以拜托老婆子我的,也不要太见外。”老婆婆递过来手中的瓜,贾靖掂量了一下,竟然轻的如纸,要是有点风,都有可能吹到天上。
即使如此,他还是佯装欣喜地道谢,与老人寒暄几句才起身送老人出门。
老婆婆很高兴,一边赞道“小伙子有礼貌”,一边推辞“不要送了”。
站在门口,贾靖目送着老太太进了隔壁的房间,这才有时间观察楼道的环境。一排楼道,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左右各有四个房间,头顶的电灯闪烁着,压榨着自己最后的光芒。
这里根本照耀不到丝毫的阳光,潮湿、黑暗、阴森,还有若有若无的焦炭味,不知是不是刚才那老头烧纸钱的原因。
想到此,贾靖再次看向老人烧纸钱的地方。火炉已经熄灭了,老人正打理着灰烬,把下闸口打开,拿着小型的扒犁掏了掏,竟然出来一张张崭新的钱币,不同焚烧前的冥币,而是真正的可以使用的钱。老人浑浊的眼里放出灼热的神采,痴狂地将钱币拢到一块,几乎掉光了牙的嘴大张着,发出乌鸦一般的嘎嘎笑声。
贾靖默默地掩上门,脑袋枕着门板,无言地望向空旷的客厅,企图模拟出五天之前的模样。
丁莹她真的在这里生活了五天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同寻常,甚至有些匪夷所思。在这呆了五天后,没有完成合约的丁莹去了哪里呢?还有许多疑问等待着他去逐步验证,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里困住了丁莹很久,直到合约期限的最后一刻她都没能做到合约上的要求......
他一遍遍回忆着合约,他现在最大的困惑就是灵宅作为一个死物,那么它的控制又从何谈起,从字面上的意思去解决,那未免简单过头了。
“关键还是不明确摆脱控制的概念。”很快地,贾靖慢慢地代入进那种思维之中,忘却了时间。
咕咕咕……肚子不争气地抗议着,硬生生打断了贾靖的思考,先吃饭吧,等到晚饭后再研究研究逃出去的方案。
贾靖检查了一下老婆婆带来的蔬菜,抛去重量轻不说,那还算是新鲜的,也没有藏着毒。随后,贾靖看了眼冰箱,里面什么存货也没有,与其人生地不熟地出门瞎逛,倒不如先凑合一下。
于是他把食材捧起来去厨房烹饪,清炒几个小菜他还是拿手的,好在这里油盐酱醋啥都不缺。
他前脚刚走,摆放过蔬菜的四方木桌便微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只见西北角凭空浮现一滴蜡油,它很快就凝固住,变成一个小小的凸起的“山包”,再过不久,又拔高了一截,像是从桌子里长出来一样,伴随着的是轻如蚊吟的呢喃声。
一番锅瓢叮当后,几个简易的菜就摆上了餐桌,卖相也是格外的好。
“这里的夜晚好安静啊,感觉灵宅之外都没有人,要不然外头总会有一些活人的响动吧。”贾靖夹了几口菜肴,却出奇地认为这些蔬菜味道虽好,可是吞咽到肚子里却没有给他一种更多的垂涎感,反倒感觉很不适,像嚼了几口蜡油一样。
贾靖没有多少胃口,匆匆扒了几口饭菜就搁置在了一旁。想来自己还没有熟悉过房间内的情况呢,于是他从厨房推门出来,点开了照明的灯。
这种老式的房子,灯泡往往牵着几根线,就这样随意地吊挂着,更无奈的就是它的照明范围,小得只能支撑起小小的一圈,呆在正中间还会有一种审讯犯人的错觉。
客厅的其余角落完全得不到光照,不少地方的墙面已经受潮,形成大片浅黑色的印记。当然,这只是贾靖的初步印象,他也不确定上边的黑污究竟是霉菌还是焦炭,而且墙面被一堆杂物所遮掩着,只露出一部分。
不过房子的地面以及一些常用的房间倒是挺干净的,貌似丁莹曾经用心打扫过,贾靖摸了一把柜子的底下,只有一点没有完全除去的薄灰。这些地方她应该都留意过了,自己再去查找的话就显得十分多余。
他依然记得丁莹是个狂热的悬疑侦探迷,借给贾靖的侦探小说都能堆积成一座小山了,还进了学校的侦探社,她的洞察力毫无疑问比贾靖高了几个档次。
一角的家用工具箱敞开着,常用的器械都码得整整齐齐,唯独手电袋里空空如也。取走了也不碍事,好在我有手机,如此想着,贾靖习惯性地摸向了裤袋,下一刻,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我的手机,好像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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