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水般溜走,顾阑珊迎来了自己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属于自己的高考,也可以说是她和许蓦的。
那时候的高考志愿是提前填的,顾阑珊试着和父母沟通了几次,最后爸爸问她想去哪个大学,又准备学哪个专业。她如实说z大,也许会报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新闻与传播学系。爸爸沉吟片刻,大概觉得也好,没有说什么,就随她去了吧。女儿大了,是该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总不能一辈子把她护在怀里。
这样想开以后,顾爸每天除了忙工作,那就是给女儿加油打气,甚至动用关系,帮女儿了解z大的招生动态。顾妈每天从医院下班,也开始研究起营养学,帮女儿准备营养餐。推掉了几个大手术,陪女儿的时间多了起来。所以说,顾阑珊在高考前的小日子还是挺滋润的,温暖代替了紧张与担心。
甚至偶尔会接到许蓦的电话,没有聊过多双方的生活,大多讨论音乐和文学。这样,还真是不错的。
高考完后,顾阑珊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班上组织聚餐,k歌,平时关系一般的同学都相拥而泣。在离别气氛的感染下,加上徐媛媛的怂恿,还喝了不少酒。两个人悄悄跑出包房,竟一路跑到了学校,爬到天台上,吹着冷风,互相说着心事,然后发疯似的大哭。
顾阑珊从来都是乖乖女,而且家教严格,行为举止也被教育得规规矩矩,从来没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
“媛媛,你有没有暗恋过哪个男生?”
“啊哈,暗恋?本姑娘从来都是明恋,谁会搞暗恋那一套,也只有你了。说吧,你暗恋谁?”
“啊,我,我没有。你明恋谁?”
“我啊,你不是知道我喜欢许蓦吗?”
“啊,你敢喜欢许蓦,不行,我喜欢他!”说着又抽噎起来,“许蓦是我的,许蓦是我的”断断续续重复这句话。
“哈,我就知道,别人看不出来,你暗恋许蓦我还能不知道啊,被套出来了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讨厌!”说着往徐媛媛身上捶,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虽然喝醉了,还是有点害羞。
“每次碰见他时你那眼神就把自己出卖了,每次我讲许蓦的八卦,你装作不在意不还是听得很仔细吗。”
“媛媛,这个秘密也只有你知道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告诉我,上次你说许蓦喜欢他们班的学习委员蒋思晨是真的吗?”
“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啊,还不是道听途说,我都忘了,许蓦的八卦大多是喜欢他的小女生们编纂出来的。再说,蒋思晨都毕业两年了,而且和他的学校天各一方,你怕什么啊。”
“原来你也是听说的啊,当初还说得那么笃定。”
“你好啰嗦啊,喜欢就去追啊,暗恋算什么——你不去追就让给我吧···”徐媛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靠在顾阑珊的肩上睡着了,最后句话变成了呢喃,但却听得真切。
任由徐媛媛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却逐渐清醒了,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头疼。其实媛媛喜欢许蓦,应该是真的吧,也许从初二第一次见他开始,反正总是在自己之前,以前听媛媛讲许蓦的八卦,还以为她是单纯的花痴,现在想来,谁会花痴总花痴同一个人啊,学校那么多帅哥,那么多优秀的学长,为什么讲许蓦讲得最多。要不是喜欢他,谁总关注他啊。
可是,自己呢?算了,喜欢又何妨?那也只是自己的单相思罢了,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喜欢自己了。如果媛媛也喜欢他,那自己更不会去告白的。
怕徐媛媛被风吹感冒了,想起身把她扶回去,可喝醉酒的人哪那么容易醒。自己是背不动她的,早该不出来了。
正好徐媛媛牛仔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她口袋把手机掏出来,慌忙按下接听键。
“喂,徐媛媛,你和顾阑珊俩去哪了啊,现在在点人,发现你们不在,大家要一起行动啊,你们俩女生不安全啊!”班长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班长,我是顾阑珊,我们在学校天台,媛媛喝醉了,你们快找个男生过来扶一扶。”
“啊,好好好。——喂,唐毅,跟我去学校接她们。”班长的声音远了,顾阑珊这才挂掉电话。
“媛媛,你也喜欢许蓦是吧,如果你很喜欢很喜欢,那就去找他,其实,我不是很喜欢的。”似在自言自语,又不管旁边的人听不听得到,而那人嘴里含糊地应了一下,听不清说什么,她转个身,又安静了。
十分钟不到,班长他们就过来了,唐毅人长得很壮,班长和顾阑珊两个人一起把徐媛媛扶起来,扶到了唐毅背上。
很快到了之前的包房,同学们都埋怨她俩不厚道,悄悄跑了。徐媛媛因为性格开朗,在班上人缘很好,这时,她躺在沙发上睡觉,大家都来逗她,想把她弄醒,无奈某人睡得像猪一样,怎样都不醒。大家放弃了,只得作罢,顾阑珊却打算先走一步,把媛媛送回家。
“顾阑珊,等等,我陪你一起送徐媛媛吧。”说话的是同班的男生刘玮凡,一个挺优秀的男生,但平时他们并无多大交集。
“呃?不····”刚到嘴的拒绝还没完全说出,对方又说:“你一个人不行的,而且现在晚了,外面不安全。”
“那好吧。”
刘玮凡背上徐媛媛,顾阑珊去叫出租车,在这过程中,两人并无交谈。直到把徐媛媛送回家,媛媛妈给两人道了谢,热心地邀请他们进去坐,均以太晚为借口婉拒了。
媛媛家在三环以外的别墅区,那边不好打车,两人要走一段才能打得到车。顾阑珊第一次单独和男生相处,况且是一个不熟的男生,两人都没说话,更觉尴尬了。
“那个···”
“顾阑珊,我···”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顾阑珊想,反正自己没什么说的,只是为了打破尴尬。
“因为高二分科,我们分在了一班,所以我们做了两年的同学。”
“呃?”不明所以中。
“也就是说,我喜欢了你两年。
顾阑珊沉默,该说什么好呢。
“才分班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自由组合座位,你在教室中央,而我在倒数第二排。那时老师还没来,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你早已收拾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塞着耳机听歌,放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后桌在收拾课桌,书掉下去了,他手不方便就叫你帮下忙,叫了很多声都没听见,便伸手戳了戳你挺直的背,你才转过头来。可能是听着让人心情舒畅的歌,我正好无聊,一直看着前面,突然一张笑脸撞进我视线,也撞进心里。也许,就是这回眸一笑,让我一见钟情。
以至于以后心情不好,一看到你的笑,就会忘掉所有烦恼,还有那两个酒窝······”
“对不起···”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今晚怎么总是被打断的节奏啊。
“你先别说话,先别拒绝。”
顾阑珊便真的安静下来,两个人各怀心事。顾阑珊想,自己怎么没有那么勇敢去给许蓦表白,是怕受伤吗,但那又怎样,至少不会遗憾。如果真表白,该说什么呢,像刘玮凡一样追忆往事吗?可是,媛媛呢,还是不要表白好了。
刘玮凡却想这是自己预料到的结果,用不着听她说完,光那“对不起”三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可是,自己能放下吗,好像第一次相见还是昨天,她巧笑如嫣,小酒窝,长睫毛。时隔多年,林俊杰出了一首歌: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当走过大街小巷听到这首歌,他总会想起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儿。
“玮凡,你能听我说吗?”顾阑珊在想完给许蓦告白的可能性后,突然记起身边还有一个人。
“嗯,你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决绝的拒绝。”刘玮凡笑笑,故作轻松地开玩笑。
“当然不是,虽然我们不是很熟,但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啊。媛媛经常说你是咱班最有绅士风度的男生,你成绩又好,大家都喜欢你。”
“这个大家也包括你吗?”
“呃,这个喜欢是同学间的情谊,当然啦。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做朋友,可我不仅仅要做朋友,阑珊,你叫我如何坦然地跟你做朋友。
“你又没心仪的人,为什么不试一下呢···”还没说完,立刻听到她抢了话,“你怎么知道没有?”
“我有,有心仪的男生,他现在不在我身边,可是我总是要走到他身边的。”那天晚上,刘玮凡看见一个不一样的顾阑珊,柔柔的声音却很坚决的语气,第一次看见她的双眸闪烁着明亮的光,那光芒胜过当天的月亮。
“阑珊,都跟你说了,不要太直白的拒绝。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不好意思。”顾阑珊吐了吐舌头,她真的不是有意的,然后,冷不防被人轻轻抱住,很快,便又放开。然后听见那个阳光干净的男生说:“对不起,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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