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济寺,又名古惠济寺,始建于南朝。
南朝刘宋时,武帝刘裕万乘来游,南朝萧梁时,梁昭明太子萧统曾在此读书。寺内三棵稀世之宝的古银杏树迄今皆已有1500多年的树龄,为昭明太子萧统在此修学时亲手种下,名曰“千年垂乳”、“撑天覆地”、“雷击复苏”,至今仍枝繁叶茂传粉挂果,且所结白果无苦心,被誉为“佛缘圣果”。
三棵银杏树中的长者名为“千年垂乳”,树高20.2米,树径7.45米,须七个成年人方可合抱,树枝上共有七支下垂的乳瘿,最大的乳瘿长2.18米,乳瘿根部直径为30厘米,这七支乳瘿宛如一位饱经沧桑的母亲身上的巨**房,悬垂在裸露而苍老的躯干上,“千年垂乳”之名由此而来。
第二棵树名叫“撑天覆地”,树高24.7米,树径7.4米,因树干高撑天空,遮天蔽地而得名。每逢夏天,浓密的树荫覆盖地面半亩有余,可供千人纳凉,后曾遭无端砍伐,规模已大不如前了。
最后一棵树,唤作“雷击复苏”,树高23.9米,树径4.7米,此树与前两棵树的最大不同在于,其树干挺直高耸,宛若一柱擎天,显得傲岸而突兀,清咸丰年间,一场惊雷击毁了此树的半边躯干,数年后竟然又奇迹般地慢慢复苏,遂由此得名。
作为汤山镇唯一的寺庙和少有的名胜古迹,惠济寺的香火颇为旺盛,平日里参观、上香的人们络绎不绝。张博文一行人抵达的时候,大雄宝殿门前的空地上已是人头攒动,他们的身后,黑夜中还依稀可见一些人影在向这里移动。虽然除夕夜是阖家欢乐的时候,可是很多虔诚的信徒依然选择到寺庙里祈福求愿,为来年的运势求得一个心安。
走近寺庙,宝殿里传来的梵音更加清晰,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能够净化人的心灵,让人的身心都得以安静下来,就连平时最吵闹的刘杰皓,此刻都变得少言寡语起来,即使说话,也是凑到跟前轻声地说,好像生怕惊扰了佛堂里的神灵一样。
大雄宝殿前的空地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祭台,每一位前来上香的人,都会在祭台里插上自己的香烛,然后合十双手,虔诚的许下心愿。
张博文一群人跟着有样学样,顺着人流的方向,踏上大雄宝殿的阶梯,在殿外的一角处,摆放着一张红布方桌,一个身着素色僧服的小和尚坐于其后,方桌上摆满了香烛,香烛旁是一个功德箱,每个人将自己的“香火钱”放入功德箱内,无论多寡,坐在方桌之后的小和尚都会递上一份香烛和一张穿线红纸。红纸是用来写自己的心愿的,悬挂在三棵古银杏树上。
八人取了各自的香烛,拿上纸笔之后就上一旁埋头写寄语去了。张博文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写什么好,看着身边的人都在“唰唰唰”的动笔,想看看他们怎么写的,就把头凑向了在自己右手边的吴洁彤。
“不行,不能看,看了就不灵了。”吴洁彤发现了他的小心思,连忙用手遮住自己的纸,慌忙说。
“我就看一下,就一下。”张博文耍着赖皮。
“一下也不行,哎呀,你快自己写你自己的。”吴洁彤用手把张博文凑过来的脸拨开,轻轻的拍了他一下,嗔怒道。
实在没辙的张博文只能靠自己了,想了半天,他郑重的在纸上写下这么俗套的几个大字“希望爸妈身体健康,自己学业进步”,我可真是个孝子,张博文心里得意的很。
——————————
邻舍小区里,吴良锦家可能是今天晚上小区里最热闹的一户了。
原本张国庆是到3楼吴皖华家里玩的,正好吴良锦也在,三个男人一合计,干脆打牌好了,于是打电话又把刘华祝一家也叫了过来。人都来齐了之后,麻烦就来了,四家人凑到一起,吴皖华家的客厅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于是众人又转战6楼吴良锦家。
小区里每一栋楼的最高层,面积要比其他的楼层多出20多个平方,规划的也稍有些不同,吴良锦家的客厅容下7个人,那是绰绰有余了。
男人们围在桌子前打着一种名叫“跑得快”的纸牌游戏,盛行于南方,比的就是谁最先出完手里的牌。女人们则看着电视,聊着家常,偶尔端端茶倒点水,看看自己男人们打牌。
“老吴,你家这个电视机是彩电吧?”说话的是刘霏的妈妈方玲桂,看着面前的大电视机,发出一声惊叹。
“恩,前段时间去市里买回来的,小彤喜欢看电视。”
“乖乖,这比我家那个大多了,很贵吧?”
“卖电视的说多少寸来着我给忘了,也不算贵。”吴洁彤的爸爸吴良锦本身就是个不喜言笑的内敛汉子,这会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没事问东问西的干嘛?还让不让老吴好好打牌了。”刘华祝对自己老婆方玲桂发着牢骚。
“嗨,都是一家人,问问没啥。”
“就是,人老吴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叨叨,我不是看人家电视机好嘛,你啥时候给我买个彩电回去瞅瞅啊?”方玲桂一句话怼的刘华祝哑口无言。
“嘿,你们就在这吵好了,这把我要赢了。对q,要不要?没人要吧?一对10,给钱给钱。”张国庆一副渔翁得利的得意表情。
“让你之前对k留一手,你不听,打的什么烂牌。”李秀莉站在老公吴皖华的身后,数落他。
吴皖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观牌不语。”
男人们打着牌,女人们聊着天,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何明兰忧心忡忡的时不时看着墙上的钟:“你说这些孩子,是不是玩疯了,这个点了还不回来,回来我非得收拾他们。”
“放心吧,有我家刘霏在,不还有你家倩文嘛,出不了事。”方玲桂安慰她。
“他们等那个敲钟,得过了十二点呢,不到十二点半是不会回来的,现在担心也没用,让他们折腾去吧。”张国庆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
“你还说?不都是怨你?”何明兰气的在他后背狠狠拍了一下。
“对了,博文妈妈,明天我得出趟远门走个亲戚,小彤她不愿意去,姐姐他们家明天也要出门,明天中午就麻烦你们了哈,晚上我早些回来。”吴良锦看着站在张国庆身后发火的何明兰说。
“没关系,你让小彤中午下来吃饭就好了,晚上你有事也不急着回来,还能饿到她不成吗?反正小彤这孩子我挺喜欢的,又懂事又听话,长得又好看,要不是我有个丫头,都想要她做闺女了。”何明兰笑嘻嘻地说。
“你有丫头也能要她做闺女啊。”李秀莉在一旁打趣道。
“就是就是,我看你家小博跟小彤就挺配的,两个人都文文静静的,挺好,以后不得吵架。”万玲桂也跟着帮腔。
“那敢情好啊,我没意见,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亲上加亲。”何明兰故作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哈。”众人笑作一团。
——————————
张博文都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地就多了门“亲事”,他们这群人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呢,互相倚靠在一起取暖。早早地,他们就已经将各自写好的纸条挂在了普贤殿前的古银杏树上了,也都在祭台里点上了香烛,这时候就有些百无聊赖了。
好在等了没多久,大殿里终于有了动静,三个身着僧服的和尚走了出来。领头的看起来年纪要大一些,估计是寺院的主持,剩下的两人站在他的身后,落后半个身位,更为年轻一些。
“欢迎各位施主,在除夕之夜光临本寺,慷慨解囊,贫僧法号朗明,是惠济寺主持,请诸位稍待,敲钟仪式即刻开始。”朗明说完,就沿着大殿的阶梯走向了一口斑驳的古钟旁。
大殿前的人群都默默地开始向前移动,生怕错过这难得的一幕,张博文他们七拐八绕的就从人群里杀出重围,走到了队伍的前列,绝佳的观看位置。
朗明师父的双手紧紧握住拴着木桩的两根粗线,让木桩距离古钟有一些距离,做好了撞击的准备,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
而此时,吴良锦的家里,一众人也没有在打牌了,电视机里,主持人朱军、李咏已经开始说起了新年的祝福词,屏幕上也进入了新年倒计时的阶段。
“10、9、8、7、6、5、4、3、2、1”
电视里、屏幕外,所有人的或大声呼喊,或在心里默数着。
随着“1”的呼之而出,电视屏幕里礼花绽放,万炮其鸣,一派喜气洋洋普天同庆的景象。
“祝现场的、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新年快乐,狗年大吉。”电视里的主持人向着全国人民拜年。
“老张新年快乐啊。”“博文妈妈新年快乐。”“小彤妈妈你也新年快乐啊。”吴良锦的家里,这会也是热闹非凡,大家都在相互祝贺着。
每年春晚的保留曲目《难忘今宵》,这个时候也适时的响起,难忘今宵今宵难忘。
——————————
“嘭...嘭...嘭”,身后传来一阵阵巨响,无边的黑夜被璀璨的烟火打破,吸引了大殿前人群的目光,大家都在转头寻觅着,似乎是水库方向。
“咚...咚...咚...”朗明和尚奋力地将木桩撞向古钟,古钟在撞击之下,发出厚重深远的钟声,绕殿而起向四周飘散而出,不绝于耳,一共十二响。
张博文一群人仰头望着天空中绚丽绽放的礼花,耳边回荡着的是古刹里悠远的钟声和梵音,不知是谁提议道:“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过来吧。”
“以后每年我们都过来吧。”又不知谁在回答。
“好啊,每年在这里见。”众人应和。
午夜的钟声已敲响,人群也逐渐的散去了,古刹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祥和,普贤殿前的古银杏树在夜晚的寒风中抖动着自己的枝丫,枝头上挂满了凡世的希冀。
“希望自己能够找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外婆,希望你的身体能够很快好起来。”
“我希望,我们能够像这样永远在一起。”
“......”
也不知佛祖帮几人实现了心愿,又让几人落寞而归。千年来,无论朝代更替还是天灾人祸,这三棵银杏树如守护神一般伫立在此,迎来送往,默默看着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庇护着人们心中的这一方净土。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