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太白领头,其次贺兰佳琦、虞丘凌薇,之后刘一腾、刘一虎、刘一跃,旋即步上堂屋正前方。
扑通、扑通、扑通,……
六人铮铮跪地,立显血性与野性,看得一旁的吴明眼皮打架。
以吴明看来,这六个年轻人好似没把自己的膝盖当成是自己的膝盖!不过,转念又一想,不正是幽嫣谷墨家所喜闻乐见的好徒弟吗?
吴明自是折服,遥想太守府中皂衣差役入门时的样子,以及江湖中各家拜师收徒的样子,要与幽嫣谷墨家比起来,一个个都是弱鸡!
幽嫣谷墨家果然名不虚传!
堂屋正前方的神龛分为上下两层台阶,正中各有一座玄色灵牌。
神龛上台阶的玄色灵牌上书: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之灵位;神龛下台阶的玄色灵牌上书: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之灵位。
这是幽嫣谷墨家规矩,当初在桃花源中拜师的时候也是如此,只是当时没有官府旁证的因缘。
“从即刻起,入幽嫣谷墨家,‘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舍小我而得大我,普渡众生离苦,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一磕头,仗剑不回首!……”
“二磕头,立身与民忧!……”
“三磕头,策马四海游!……”
“……”
就在陈旭嫦疾呼之际,六弟子磕头铮铮有音,堂屋里没有蒲团,也没有地毯,只有干硬的泥地。
吴明长舒了一口气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幽嫣谷墨家弟子脚踏实地而始,自是大慰平生。
“好,好,好极了!拜完了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从即刻起,我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就是你们这一代弟子的授业之师!”
慕容太白六人微微掉头,起身之后,对侧身立于堂屋正前方偏右的陈旭嫦抱拳,紧接着各自跪拜。
“幽嫣谷墨家大弟子慕容太白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幽嫣谷墨家二弟子贺兰佳琦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幽嫣谷墨家三弟子虞丘凌薇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幽嫣谷墨家四弟子刘一腾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幽嫣谷墨家五弟子刘一虎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幽嫣谷墨家六弟子刘一跃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六人跪拜完毕,各自满心欢喜的盯紧陈旭嫦一张也是难得慈颜悦色的脸,目光中尽是希望。
毕竟,六人都得名师,又身为孟婆江南、江北独一无二的幽嫣谷墨家弟子,确实有一些小激动。
于陈旭嫦说来,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人再叫唤让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吉祥了。确实欣喜。
眼下幽嫣谷墨家人丁兴旺,幽嫣谷墨家自当重兴于孟婆郡,旋即右手轻扬,急切道:“好,好,好!已经拜过了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又拜过了师傅。从即刻起,你们就是幽嫣谷墨家这一代入门弟子。”
“至于,奉茶敬酒之类的繁文缛节,幽嫣谷墨家从来也不屑。六位好徒儿,六位好徒儿呀,为师就先授越女剑,再授越女剑剑法!”
“……”
慕容太白六人自是兴奋,再一次磕头而起,毕恭毕敬起身,等待越女剑入手,将来仗剑走天涯。
旋即,陈旭嫦极其不舍的瞅了一眼身后的越女剑,长舒了一口气息。授剑之后,三剑流没得使了。
不过,有一众弟子再传幽嫣谷墨家之名,也该止住三剑流了。
虽然越女剑外形相差无几,但是经过上一代弟子之手,细微处还是有一些差别,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幽嫣谷墨家谷主知其差别所在。
“大弟子慕容太白,接剑!”
“是,师傅!大弟子接剑!”
陈旭嫦把曾经慕容白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递给了慕容太白。
慕容太白自是欣喜若狂。
“二弟子贺兰佳琦,接剑!”
“是,师傅!二弟子接剑!”
陈旭嫦寻思之间,把曾经贺兰大山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递过去。
“三弟子虞丘凌薇,接剑!”
“是,师傅!三弟子接剑!”
自然,虞丘长乐曾经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如今得归虞丘凌薇。
“四弟子刘一腾,接剑!”
“是,师傅!四弟子接剑!”
陈旭嫦沉思之间,按着上一代师门弟子之序,只得把南宫崎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递给了刘一腾。
“五弟子刘一虎,接剑!”
“是,师傅!五弟子接剑!”
自不用说,当初乌图木使过的,同时也是刘一谷曾经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如今得归刘一虎。
“六弟子刘一跃,接剑!”
“是,师傅!六弟子接剑!”
当然了,眼下魏地土城郡桃花村太虚道观太虚道长曹小强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而今得归刘一跃。
余下一把越女剑,陈旭嫦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陈小英,意味深长又道:“小英子,最后这一把剑,为师这一个当娘的就先替你再使它几年,待你长大一些的时候,为师这一个当娘的,得杵木漆拐杖咯!”
慕容太白六人与吴明各自骤起一绺轻轻如燕掠过山冈之笑。
慕容太白旋即仗剑一旋,而后躬身又道:“师傅,师傅,……”
陈旭嫦见一个个弟子的眼神如大灯笼,急忙打断话茬子道:“入了门拜了师授了剑,即是幽嫣谷墨家弟子,越女剑以快、稳、准著称,在练越女剑剑法之前,还得记下幽嫣谷墨家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言毕,六人齐声道:“弟子洗耳恭听师傅嫣切教诲,愿闻其详!”
陈旭嫦镇定一笑,娓娓道来。
“好,都听好了!背弃幽嫣谷墨家‘天志’,见死不救;背弃幽嫣谷墨家,见死不救;背弃幽嫣谷墨家谷主,见死不救;背弃幽嫣谷墨家弟子,见死不救。这是背弃四不救!”
“忤逆幽嫣谷墨家‘天志’,定斩不饶;忤逆幽嫣谷墨家之名,定斩不饶;忤逆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定斩不饶;忤逆幽嫣谷墨家同门弟子,定斩不饶。这是忤逆四定斩!”
“学成之后,各弟子行走江湖路见不平又不助者,收回越女剑并逐出幽嫣谷墨家;趁人之危又落井下石者,收回越女剑并逐出幽嫣谷墨家;与奸邪狡诈十恶不赦之徒狼狈为奸者,收回越女剑并逐出幽嫣谷墨家;不存善心而又丧尽天良的自甘堕落者,收回越女剑并逐出幽嫣谷墨家。这是收剑四逐出师门。”
“……”
陈旭嫦一时滔滔不绝,一个人说了至少一炷香的时间,让慕容太白六人急着学越女剑剑招之心,旋即就凉了下来,感叹规矩真多。
吴明闻言也是为之一怔,幽嫣谷墨家这一些世代口传的规矩,比官场上的繁文缛节还多很多倍。
不过,吴明一直听到最后,这一些世代口传的规矩更多是对幽嫣谷墨家弟子的自身约束,正应那一句:无以规矩、不能成其方圆。
待陈旭嫦言毕,吴明忍不住抱拳轻扬道:“谷主,今日得闻得见,幽嫣谷墨家果然名不虚传,也非江湖中浪得虚名之辈。名师出高徒、严师出高徒啊!好,真是好极了!”
陈旭嫦忍不住轻笑道:“吴大人,幽嫣谷墨家弟子规矩不多,如何能过苦日子?过不了苦日子,如何敬畏天地?又如何秉承‘天志’?秉承‘天志’者,当胸怀天下之心而为国为民,心善者为侠才是天道!”
吴明忍不住长叹道:“谷主之言如拔云雾而见青天,受教了!”
陈旭嫦旋即又对六人道:“方才所言世代口传的规矩,三天之内,全得背下来。要是三天之后背不下来,之后第一天受一戒尺、第二天受两戒尺、第三天受四戒尺、第四天受八戒尺、第五天受十六戒尺、第六天受三十二戒尺,直到能全背为止!一个个都听明白了吗?”
慕容太白六人哑口无言。
就在这一个时候,陈旭嫦转身领着六人奔出了堂屋,又看了一看还未大明的天光,急切道:“要想练上乘的越女剑剑招,高楼亭阁平地起,马步得稳,先练扎马步!”
吴明急切抱拳道:“谷主,见证已了。即是幽嫣谷墨家功夫,我又岂能再留下来偷师!郡城中大事未了,还得赶回去协助杨洪治丧!”
陈旭嫦见两个皂衣差役打着白灯笼又立在篱笆墙外,本就生疑,遥想昨夜谢灵运之言,忍不住追问道:“吴大人,又是谁没熬过去?”
吴明忍不住长叹一声,缓缓又道:“昨夜,巡江的府军,上报白莲社释远已反,又死伤了无数军士,杨方圆一口气没上来,死了!杨方圆临终时看我的那一副眼神,以后还得有赖诸位大侠力保孟婆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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