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还把他心爱的吉他给我邮寄来了,捎带一本手抄的谱子,从《天上的星星》到《致爱丽丝》,又从《花房姑娘》、《一块红布》到《喜欢你》、《光辉岁月》、《挪威森林》、《美丽新世界》。反正有大把的时间,完全没有自信的我竟胀着胆子尝试了。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难,耗时三个多月,就可以弹唱地像模像样,其成就感不亚于第一次跑进五公里的前三。
原来许多事是不太需要幸运之神的,功夫下到了,成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工地上午休的时候,狱友们时而会起哄,“大军小妞,给大爷们来个曲儿听听。”我不会像以前立刻反驳“你大爷!”,只是一笑,一指他们,随后就弹唱给他们听;教导员即狱卒们在穷极无聊地时候,也会点上一根烟,边抽边呼喝,“王朝军!”不管干什么的我都会立刻立正,“到!”教导员看到我的规规矩矩就会笑了,“给大爷来个曲儿听听!”我立刻服从命令。
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后,过节日演出节目什么的,自然少不了我。我边练胆边享受台下真诚热烈的掌声,这个时候的我黑瘦,肯定没有老哥演唱的潇洒、淡定,不过,估计也许会多点激情吧!哪想到监狱长也很享受大家的高兴,并成就于自己监狱的和谐气氛吧,又或许正好需要树立个榜样,为自己的政绩添砖加瓦,他说,“劳动改造这么好的,要给申请减刑6个月。”
本来想老老实实劳动悔过五年的我,在获得减刑后,心态一下变化了很多。我突然那么渴望外面的世界了,就连监狱围墙外的天空都变的亲切无比,吹进来的风是自由的,飘过的云又格外的温柔,就像经验丰富的美貌妓女,并且,这样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抑制。
于是,我又求老哥给我写来《冰山上的来客》、《送战友》、《老班长》等有主旋律色彩的歌曲和我最喜欢的《再回首》,我成了演出专业户,竟搬石头的时候都少了。不但参加节日时的演出,什么交流啊,慰问啊,都有我的身影,有时甚至和专业的歌唱演员一起同台。其中有一次,我又遇见腾格尔,他的头发更少了,更为神奇的是,我问他,你还认识我吗?他竟然说,是蒙上那个守门的兵蛋子吧!我当时只蹦出一个字,“操!”
这样表现的我,直接打破了监狱的减刑记录,一个六个月,一个三个月,又来了一个十二个月,眼看就到减刑的极限,刑期的二分之一。这个时候的我却一天都不想在监狱呆了。然而,我可以让自己淡定下来,照样申请去搬石头,照样和狱友说说笑笑,还带他们一起演出,也好获得减刑的机会,我能够把我的躁动就藏在优异表现的眼皮底下,并丝毫不露边际。
没想到,老天爷竟然没有把貌似改过自新的我遗忘,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真的走进了探监室——李丹,我的同学,我处男的献身圣地,靠,写这样的话够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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