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泯然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头发遮住了视线,他仰着头,白炽灯的灯光从头发的缝隙里射到眼睛上,他只能看到一片空无的白色。
非常刺眼。
到底发生什么了呢?
石泯然将事故的过程回想了一遍,每一个细节好像都刻在了他的骨头里那样清晰,为什么他会记得这么清楚?
他本能的感觉到哪里出现了异常,可他却不知道是哪里,具体是什么,他又该怎么做。石泯然仿佛放弃了挣扎一般,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哪怕手术室的灯光从红转绿了都不关心,反正结果,他早有预料了。
脑子一阵眩晕,他认命了闭上了双眼。
……
石婆婆家。
“入门简单,精通却难。”石崇善看着天上的乌云,万里晴空里,唯有这一片乌云飘浮,孤零零的,异常的飘在他的头顶上。
“自然之道,本就难上加难。”西王母摆了摆手,乌云在天上散开,好似从未出现过。
石崇善点头,“我明白。”
他们是人体凡胎,与自然接近,但其实非常遥远。修炼一途,实则接触自然,参透自然,用自己的特殊之处,体会它,运用它。这或许是一辈子的事情,即使是西王母这样厉害的人,也仍然还在修炼,这一途,没有尽头。
“练得够久了,休息一会吧。”西王母撤去自己的力量,房间恢复正常。
石崇善给两人倒了一杯水,他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西王母喝了水,“你从登圆出来我们就一直在关注着你。”
“你们?”石崇善又给她倒了一杯。
“许多人,我,阎罗王,女娲……登圆的事情,你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西王母转动手中的杯子,缓缓说道。
石崇善轻轻笑道,“原来如此,你们不能插手这些事,哪怕一点也不行,所以只能曲线救国,来教导我吗。那么其他人呢,那块石头的使用者,你们也去教导那些人了吗?”
“不。”西王母否定的干脆,“你是保险栓,我们现在做的事,包括让石头确定最后选择的人会是你。”
石崇善嗯了一声,“那可真是不容易了。”他把茶杯收走,在水管下冲了冲,倒着放在杯托上,“我会尽力的,这点你们放心,我现在去一趟医院,石婆婆的儿子遇到了一些麻烦,之前我只能看着,现在也许可以做一些什么。”
“去吧。”西王母躺在沙发上,“我休息一会。”
石崇善拿了外套,说:“别在这睡,这身体是个老人家,受不得风。”
西王母瘪着嘴,“是了是了,我这就去。”
石崇善目送着西王母上了床,这才拿了钥匙穿上外套出门。他身上有一些石泯然给的零钱,打车也许不太够,还是坐公交是肯定够了。
连续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公交站,石崇善坐上公交,在公交摇摇晃晃的行驶中,距离石泯然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到了医院,石崇善被住院部的人拦下,他不过一个几岁的孩子,需要石泯然下楼接他上去。
护士那边正在联系石泯然,石崇善抬头,他的眼睛穿过几层地板与天花板,看到了正晕倒在女人病床边上的石泯然。
浑身黑气。
竟然这么早就下手了,石崇善眯起眼睛。他对身边的护士小姐姐说,“姐姐不用了,我还是先回家吧。”
护士愕然于石崇善刚到就要走,这让她情不自禁的怀疑起这个小孩子的目的,但他不过一个小孩子罢了,就算溜进了住院部,他能做什么呢?
石崇善从住院部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掐了个手诀后食指在额头上轻轻一点,他的身影便与四周的景色融为了一体,接下来只要避免快速移动,不会有人发现他的。
石崇善慢步走到石泯然所在的屋子,病房的门未关,石崇善能够直接进去。
石泯然的脑袋睡在病床的边缘,他的手垂在身侧,一个不正常的姿势。病房里其他的病人都在睡觉,即使这还是晨间。
男人身上的黑气是从女人身上延伸出来的,石崇善站在两人的中间位置,一把握住黑气。他的心神一动,被拉入了石泯然的梦内。
石泯然正在开车。
石崇善站在车上,他比女人先发现了那辆行驶异常的黑色面包车。
这是他的梦……先看看吧。
石崇善看完了全程,跟着石泯然去医院,和他坐在同一张长椅上,但石泯然却没发现他的存在。空间一转,石崇善出现在了商场,离石泯然有几步远的地方。
轮回?
石泯然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吗?
石崇善跟在石泯然的身后,听完了他和妻子所有的对话,见证了事故的整个过程。他在长凳上若有所思的想着,原来如此,这恐怕是石泯然的心魔,他已经有些走火入魔的倾向了。
石崇善转过头看着石泯然,石泯然的眼神空洞,他的身上也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死气。
在这么下去,恐怕不妙……
石崇善起身,抓住了石泯然的手。
他的身影出现在石泯然的视线里,但石泯然的反应却不大,他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又看向天花板。
石崇善的指尖凝聚起一点金色的光芒,他把这点金色的光芒送入石泯然的脑子里,并说:“凝神。”
石泯然的双眼渐渐有神,刺眼的灯光下,他看见了白炽灯的轮廓。他晃了晃脑袋,重新坐好,这才发现了石崇善。
“是你?”
“是我。”石崇善知道再过不久医生就会从那个房间里出来,那时候空间移动,石泯然会再次失去记忆,于是他抓紧时间说道:“你陷入了梦魇,我带你出去。”
“梦魇?”
石崇善抓住他的手,不打算做更多的解释,他要将石泯然先拉出去再说。
然而,当他即将带着石泯然离开梦境时,石泯然的另一侧,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那只手很小,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绿色。
“鬼……”石泯然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他自己都不太能听得清楚。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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