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如玉醒来的时候,大丫头阿娇在拿着温热的帕子给他慢慢擦脸。
“公子,你醒啦!”阿娇温柔的笑着。
他一把捏住阿娇的手腕,警惕的看着阿娇。
阿娇秀美的脸上浮上两片浅浅的霞绯,神色羞赧,低低的垂下了头,轻声道:“公子,你捏痛我了。”
陌如玉放开手。果然,白皙的手腕微微泛红。“阿娇,你来陌府多久了?”
阿娇微怔,不知道他为何会多此一问,回道:“六年了。若不是当年公子从人伢子手中将我买回来,阿娇恐怕早就沦落风尘了。”
说着,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男子,阿娇的目光显得分外柔和。
她仿佛又看到十年前那个白衣翩翩的美男子。
那时,她年仅十岁,却不知道已经在人伢子手中辗转了几道,关于父母,她一无所知,甚至不知自己是被人伢子拐带的还是被父母贩卖了,总之,她被柳月楼的**相中了,决定买去好好调教一下,以后说不定还能独当一面。
她怎会愿意。拉拉扯扯之下,她摔倒在地上,顾不得爬起来紧紧拽住刘斩的衣角祈求他不要把她卖进青楼。
刘斩怒了,一脚狠狠踹过来。
眼看那一脚就要踹到自己头上,她无助的闭上眼睛,预想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倒是刘斩,倒猛的发出了一阵猪嚎声。
她睁开眼,视线的不远处立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容颜倾世,白衣和青丝迎风飞扬。
天下最好的男儿,也莫过于此吧。她痴痴的想。少女心中的一片桃花,虽然太早太早,却开的娇艳烂漫,一发不可收拾。
刘斩捡起地上砸伤他的那一锭金元宝,一瘸一拐跑了,再也没跑进过她的视线里。
而她,也幸运的被陌如玉选中,赐名阿娇,和阿灵阿娇媚阿秀一起,,做了服侍他饮食起居的贴身丫鬟。
她知足了。
哪怕她深知自己身份卑微,永远也配不上那般独一无二的男子。
哪怕他身边绕满莺莺燕燕,名媛贵女。
哪怕他和司徒今今情投意合,青梅竹马。
哪怕连做他妾室都是痴心妄想。
她无怨无悔。
陌如玉看着她痴痴的眼神,知道自己这是多想了。摇摇头,叹口气,起身往屋外走去。
刚开了门,迎面走来的阿俏差点一头撞进他怀里。
“怎么了,阿俏姐姐?”柳绿迎出来,脸上红晕未退。
阿俏看看冠发微乱的陌如玉,又看看面如桃花的阿娇,心中一惊,莫非阿娇这是要抬姨娘了?看来,以后对她还是得客气点——不过,这阿娇要是被抬姨娘,表小姐会不会同意?若是公子有开这个先例,她,还有阿媚阿灵,是不是都有机会?
陌如玉不动神色的审视着她,想从中找出些什么。
“阿俏姐姐,你怎么了?”阿娇道。
阿俏这才想起自己跑来的目的,回道:“公子,表小姐刚才从假山上摔下来,掉到荷花池了!打捞上来时,已经昏迷了过去。”
司徒今今是陌如玉的远方表亲,自幼父母双亡,养在陌如玉身边,陌如玉待她,极为宠溺,从来不同于别的女子。
漓潇那边,有柳倾城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他还是得先去替陌如玉看看他的心上人。
黄毛老鼠精,会是司徒今今吗?今日的陌如玉,草木皆兵。
……
今心苑。忘忧阁。
司徒今今昏迷在床上,高烧不止。
“表哥,表哥!”她喊着,突然睁开眼坐起身子,又倒了下去。
陌如玉拿过她的手,被她反手一把抓住。
司徒今今的手是滚烫的,没有尸体会有的冰凉,纤纤柔荑,仿若无骨。要么老鼠精已经回来,要么司徒今今根本不是老鼠精。
多情公子风流债。如果第三十二张牌位是陌如玉,从陌府入手,实在是海里捞针,难上加难。
既然老鼠精是从苏府下手,那么从苏府查起,线索会不会要多一些?
“我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阿灵阿媚,你们看好表小姐。”陌如玉说着,开了一剂驱寒散热安神的药,吩咐陌勇去取,又在阿灵阿媚脸上扫视一圈,匆匆离去。
“小姐需要休息,其他人也都散了吧。”阿媚道。
转眼功夫,屋子里又只剩阿媚和司徒今今两人。阿媚走出去,确认其他人已走远,才轻轻关上门,走进屋子。
——
陌如玉走出陌府。
幽长的巷子里夜色迷蒙,空无一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停在菜市口断头台前,拿出召唤雪狼族族人的半城烟花,小心点燃,迅速离去。
一朵朵绚丽的烟花诡异的长啸着,在夜空中组合成一朵大大的雪莲花,慢慢的向四面八方散去。
他需要帮手。以他一己之力,既要监视陌府,又要提防苏府,只会顾此失彼。
原陌如玉的桃花阁,虽然神秘强大,高手如云,耳目遍地,但在黄毛老鼠精被揪出之前,,还是不宜派上用场。
鼻间传来一阵阵浓郁的烤鸡的味道。
又是丑时了,京城一绝百里酥已经开始开业了。陌如玉笑笑,循着香味向西街而去。
用荷叶包了百里酥的烧鸡回到听雨轩。听雨轩门外,贴满了黄色符咒,迎着风哗哗作响。
陌如玉一一破了符咒,走了进去。
柳倾城在闭目打坐,漓潇紧皱着眉头蜷缩在苏烟身边,睡得正沉。看来,这臭道士,肯定是欺负她了。
他蹲在床头,将烧鸡放在枕边打开,烧鸡酥黄,香气瞬间四溢。
漓潇吧唧吧唧咂咂嘴,口水哗啦啦像打开了阀门,流了一绣枕。
陌如玉宠溺的笑笑,撕下一小块金黄的鸡皮,放在漓潇嘴边,小巧的舌头麻利的伸出来,将这美味卷进嘴里,贪婪的吞咽下去。
于是又撕了一小块放到唇边。
“你回来了?”身后传来柳倾城的声音。
他起身转过身去,点点头,道:“我们出去说话。”走前,又从怀里取了轩辕宝镜挂在床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折回到院子中央的桂花树下。
“苏小姐死得蹊跷。”柳倾城转身,淡淡的看着陌如玉的眼睛。
“她也不亏。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陌如玉并不打算否认。都是通透的人,遮遮掩掩反而费事。
虽然他也用了一些手段。先是利用她的感情,又告诉她和夜邑王联亲后将带给苏府的灭顶之灾,以及夜邑王的冷血恐怖,让那个弱小的女子,终于找不到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条件呢?”柳倾城道。
“她孽缘深重,本就是代代早夭之命,我为她求来太上老君的安乐丸一枚,可保她世世无虞。”陌如玉道。
“还有呢?”柳倾城不依不饶。
“这与你无关。”陌如玉冷冷道。
他想起和苏烟的最后一次长谈。
“苏烟,你要是死了,不光你自己可以超脱,漓潇可以得救,就连苏府,以后也会恩宠不断,尊荣常在。来日苏相爷苏夫人若是有难,漠安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苏烟最终选择了死。
“漠安,记住你答应我的话,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柳倾城摇摇头。“漠安,你这是逆天而为。会万劫不复。”
那又如何,他别无选择。一个妖在人世间,只有一个同命之体。苏烟和漓潇,他只能选一个。
“苏府上下,可有什么异动?”陌如玉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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