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几科的奖励,还有今天份额的灵浆。”蓝色的山灵递给楼五尘一大箱玉瓶,“还有今天下午的实战……”
“谢谢,实战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弃考,理由就写……”楼五尘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写没时间吧。”
然而山灵只是摇了摇头:“我是说……实战第一的奖励我也先给你了。”
这回轮到楼五尘瞪大眼睛了。
“喂我都弃考了……”
山灵一脸认真地说道:“嗯,大不了你到时候没拿第一还给我嘛。”
“……”
半晌,楼五尘才深深鞠了一个躬:“大楼,谢谢你。”
这次再没有了回应的声音,只有一只挥舞的蓝色大手示意少年离开。
等到楼五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外,蓝色的面孔才又缓缓地浮现在了凭风阁中。
“……祝你顺利,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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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倦意的云行西走出考场,看见旁边靠墙闭目养神的楼五尘,眼神忽然一亮,快步走了过去:“你不是早考完了嘛?在等我吗?”
楼五尘笑了笑睁开了眼睛:“没,我估摸着你应该快出来了过来的,刚来两分钟。”
“哦……”
“考得怎么样?算了路上说吧,走吃饭去。”
“饭?!”云行西脸上倦意一扫而空,“吃米饭?什么菜?”
楼五尘点点头,接过云行西的行包:“嗯。素炒魔芋,青菜蘑菇,小葱藕片……还有一个黄瓜汤。”
“哦耶!”云行西欢呼着从楼五尘那里学来的奇怪词语,“大楼大楼,帮我登记下实战弃考!”
……没有回应。
“……楼外楼!本人云行西,申请实战弃考!”
“收到,已确认。”蓝色的影子一闪而逝。
楼五尘看着云行西愤愤不平地嘟囔“区别对待啊区别对待!”的娇俏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把包往肩上一挎,转身走向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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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果然还是要见油的炒菜才好啊!”云行西的筷子优雅而急速地飞舞在碗碟之间,一块块豆腐与蘑菇就像松鼠手上翻动的坚果,迅速地消失在了那小巧可爱的嘴里,“前段时间天天吃水果地瓜,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
楼五尘脸颊抽搐了几下,心想自己之前给她讲水浒传真是个错误。
“……非常遗憾地告诉你,地瓜和水果听了你的话好像很不开心,于是在你的洞府门口聚众示威抗议了。”
“……哼,才不感谢你。人家要吃米饭,要吃炒菜!拒绝嘴里淡出——”
楼五尘连忙比了个停的手势:“停停停停别说了,真不该给你讲水浒传……吃完饭给你讲个优雅点的故事,免得你老叨叨我欠你一个故事……”
“真的?”云行西眼神一亮,放下碗直直看着楼五尘,“那说好教我吹树叶呢?”
“教你教你,赶紧吃吧。”楼五尘把自己的碗一收,“我先去洗锅了。”
云行西刚准备欢呼,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警惕起来:“喂,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还是你教我的,你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我对你有什么企……呃好吧,算是有吧。”楼五尘抓了抓头,“我准备闭个关,想让你帮我照顾她一段时间。”
“哦哦哦……”云行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早说嘛,这点小事兴师动众的。直接说一声不就好了,咱们俩何必来——”
“那我不用讲故事和教叶笛了?”
“用用用!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答应的事情哪儿还能反悔的!”云行西亮丽的眼睛笑成了两道修长的柳叶,刷刷刷刨掉碗里的饭菜,“我吃好啦,走吧走吧!”
“喂喂喂别拉,我碗还没洗呢!”
“走啦走啦,回来再洗咯!”
楼五尘一脸苦笑,无奈地被拖出了自己简陋的‘小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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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真好。楼五尘走近熟悉的榕树,轻轻把背上的少女放在了树下的草地上。
树影间因丁达尔效应投下的条条光柱,映照在斜靠着树干沉睡的少女身上——这个画面一时让楼五尘有些恍惚,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已经是过气游戏啦。楼五尘转身面向已经乖乖正襟危坐好的云行西,也盘腿坐下。
“那我开始讲了?”
云行西嗯嗯嗯地连点了几下头。
“这次的故事稍微有一点长,不过是我小——我是说我以前很喜欢的故事……还记得昨天说的星吗?这个故事里,天上有很多很多闪闪亮亮的星星,那都是一个个像我们脚下大地一样的世界……”
楼五尘的眼神变得有些飘渺,仿佛看向了无穷远的天空。
“这个故事叫……小王子……”
……
“从前呀,有一个小王子,他住在一个和他身体差不多大的星星上,他希望有一个朋友……”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微风吹拂过榕树下清香的草地,少年坐在树下,向两位少女娓娓讲述起了一个天真的童话。
……
“几百万年以来花儿都在制造着刺,几百万年以来羊仍然在吃花。要搞清楚为什么花儿费那么大劲给自己制造没有什么用的刺,这难道不是正经事?难道羊和花之间的战争不重要?这难道不比那个大胖子红脸先生的帐目更重要?如果我认识一朵人世间唯一的花,只有我的星球上有它,别的地方都不存在,而一只小羊胡里胡涂就这样把它一下子毁掉了,这难道不重要?”
“如果有人爱上了在这亿万颗星星中独一无二的一株花,当他看着这些星星的时候,这就足以使他感到幸福。他可以自言自语地说:‘我的那朵花就在其中的一颗星星上……’,但是如果羊吃掉了这朵花,对他来说,好象所有的星星一下子全都熄灭了一样!这难道也不重要吗?!”
楼五尘讲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少女。
“真好啊……”云行西眼神有些迷离,“亿万颗星星……听起来真美……”
楼五尘愣了一下:“你的关注点在这里吗?”
“是啊……黑暗的夜空中点亮无数的星星,稍微在心里想一想,就觉得难以描述的震撼和美丽呢……”
……
那朵花用好些好些日子天仙般地梳妆打扮。然后,在一天的早晨,恰好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开放了。
她已经精细地做了那么长的准备工作,却打着哈欠说道:
“我刚刚睡醒,真对不起,瞧我的头发还是乱蓬蓬的……”
小王子这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慕心情:“你是多么美丽啊!”
花儿悠然自得地说:“是吧,我是与太阳同时出生的……”
……
“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她的行为,而不是根据她的话来判断她。她使我的生活芬芳多彩,我真不该离开她跑出来。我本应该猜出在她那令人爱怜的花招后面,所隐藏的是难以倾诉的缱绻柔情啊!花是多么自相矛盾!我当时太年青,还不懂得爱她。”
……
小王子说,“我是来找朋友的。什么叫‘驯服’呢?”
“这是已经早就被人遗忘了的事情,”狐狸说,“它的意思就是‘建立联系’。”
“建立联系?”
“一点不错,”狐狸说。“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我有点明白了。”小王子说,“有一朵花……,我想,她把我驯服了……”
……
“我的生活很单调。我捕捉鸡,而人又捕捉我。所有的鸡全都一样,所有的人也全都一样。因此,我感到有些厌烦了。但是,如果你要是驯服了我,我的生活就一定会是欢快的。我会辨认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其他的脚步声会使我躲到地下去,而你的脚步声就会象音乐一样让我从洞里走出来。再说,你看!你看到那边的麦田没有?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我对麦田无动于衷。而这,真使人扫兴。但是,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那么,一旦你驯服了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
……
“正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时间,这才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
“正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时间……”小王子又重复着,要使自己记住这些。
“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个道理,”狐狸说,“可是,你不应该忘记它。你现在要对你驯服过的一切负责到底。你要对你的玫瑰负责……”
“我要对我的玫瑰负责……”楼五尘喃喃地重复着,他仿佛已经忘记了身旁的少女,而仅仅只是在给自己讲着故事……
“你不该这样。你会难受的。我会象是死去的样子,但这不会是真的……”
“你明白,路很远。我不能带着这付身躯走。它太重了。”
“这将是蛮好的,你知道。我也一定会看星星的。所有的星星都将是带有生了锈的辘轳的井。所有的星星都会倒水给我喝……”
“这将是多么好玩啊!你将有五亿个铃铛,我将有五亿口水井……”
“你知道……我的花……我是要对她负责的!而她又是那么弱小!她又是那么天真。她只有四根微不足道的刺,保护自己,抵抗外敌……”
“就是这些……全都说啦……”
……
……
榕树下安静得如同落满银杏的雪地,只有吹动发梢的风轻轻拂过。
过了不知多久,云行西才忽然动了起来,仿佛凝结的时间重新恢复了流动,长长呼了一口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唔嗯……好!教我吹树叶吧!”
“咦,你不问些什么?”楼五尘有些讶异。
“嗯,不问。我回去自己想想。”云行西坚定地点了点头,“教我吹树叶吧!”
“是叶笛啦。”楼五尘无力地解释了一下,“首先是挑选树叶……”
……
“吹叶笛靠的是气流和叶片震动发声,用唇、舌、气配合控制气流……”一口气讲了半天,楼五尘也有些累了,决定先休息一下再讲调子和谱子,“刚才那些就是我们常用的音的吹法,你试试吧。”
“嗯。”云行西拿起自己选好的叶片放在嘴边,轻轻闭上眼睛。
接着,熟悉的优美旋律就在楼五尘耳边响起。
这是……星之所在?!楼五尘瞪大了眼睛。
自己仅仅是给她讲了讲不同音的吹法,她就在只听过一次的情况下凭空扒谱吹出了星之所在?!
一曲听罢,楼五尘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身旁的女孩:“……你真是个天才。”
“嘻嘻嘻。”云行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小巧的鼻梁,翘起的嘴角却还是掩藏不住小小的得意,“是你教得好啦……那我再吹一次?”
一旁的榕树下,睡美人般的少女,也仿佛在悠扬的笛声中,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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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沉睡中的女孩背到云行西的洞府后,因为某个意外的情况,两人又再次回到了楼五尘的洞府。
“没想到还要再跑回来一趟……”楼五尘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臭美。”云行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明明忘了东西还要夸自己一波,受不了你。”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你稍微等我一下。”楼五尘转身进了洞府。
“哼,别还有什么忘了。”云行西哼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红,“——!对了,你闭关的时候我如果要——”
楼五尘抱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洁具我上午已经给你搬了一套放你门口了,还有几个密封容器,应该够你……”
“要死啦你!”云行西羞恼不已,立即转移了话题,“……话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那个故事要照以前,你怕不是能拆成二三十个讲……”
楼五尘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反驳“我有那么奸商吗?”,而是笑了笑:“只是想一次性讲完而已啦。”
“怎么这么多?!你要闭关几天啊?”正打开箱子检查楼五尘给沉睡少女准备的灵浆的云行西被里面的数量吓了一跳,听到这句话更是忽然涌起一阵不安:“你怎么一副不会回来了的样子啊?你打算干嘛?我说——喂!”
随着一声渐渐飘散的“谢谢,麻烦你了”,洞府的大门在少女面前轰然关闭。
“喂!开门把话说清楚啊!楼五尘?楼五尘!”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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