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都行？”楼五尘感受着掌下柔软的触感和迅速稳定的身体状态，心情有些复杂，“通过和异性的身体接触，唤醒与之相对的本能，以此强化作为男性的自我认知……”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吗？

“怎么样？”少女问楼五尘，“现在相信了吗？”

“信了。可是你真的误会了。”楼五尘叹了口气，拉起少女另一只手，也同样按上了自己的胸口，“——我真的是男的。”

“……欸？”少女的手下意识抓弄了一下，然后困惑地甩甩头眨了眨眼睛，“可我明明看见——呀！”

少女忽然反应过来，一下子涨红了脸，甩开了楼五尘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你你你！”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在少女对楼五尘的认知调整过来的瞬间，楼五尘的身体状态也彻底稳定了下来，“这个事情其实——喂！”

大概是一夜奔波的疲劳加上眼前冲击性-事实的缘故，少女心情一个激荡晕了过去。楼五尘连忙扶住她，让她的身子缓缓在火堆旁坐下了来。

“这都叫什么事啊？”终于有点明白少女动机的楼五尘叹了一口气，“因为自己女扮男装就对疑似者同病相怜？而且为了这种理由追了一夜？”

这家伙，也是个相当程度的好事之徒啊……

楼五尘看向了昏迷中的少女：虽然她平时都扮作十二三岁的少年，但解开伪装之后看起来却有十四五岁——正好和自己第一批的学生差不多年纪。

“没时间耗在这种地方，可总不能把这样的小女孩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楼五尘思忖道，“罢了，昨天晚上为了去上一个城镇是往回跑的，现在送她回去也算顺路，花不了多少时间。”

于是，再度尝试叫醒少女无果之后，楼五尘带上她往昨日来的方向折返，走之前灭掉火堆，顺便理了理少女的衣服——至于散开的头发，楼五尘实在没法替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扎头发，就拿了一张方巾勉强盖住便是。

恢复了正常状态的归元期与昨日自然是大大不同，一小会儿功夫便回到了寒江小镇。少女的家倒是好找，毕竟是出了筑基修士的门户，楼五尘在镇上随便问了问，就找到了那栋新建没几年的豪宅。

“咚，咚，咚。”

楼五尘在大门外扣了三下门环，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婢女吃力地从里面拉开了门，露出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是、是谁？”

“我只是个过路人，你们家少爷在外面晕倒了，我把他送回来，喏。”楼五尘把少女放下，“快把人扶进去吧。”

小婢女慌慌忙忙去接，可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从楼五尘身后刺来。

“你是什么人！”声音中连惊含怒，“你对我姐——弟弟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只是——！”

楼五尘一边解释一边转身，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道与先前质疑同时发出的法术，

“你也是筑基修士？！”见到自己的攻击被轻描淡写化解，攻击者的惊疑瞬间变成了戒备和敌意，“难道你——”

“停停停。”

楼五尘打断了对方的猜想，然后看向刚才攻击自己的人。只见他面着红粉身披长裙，头戴钗凤额帖花黄——有少女的事情在前，楼五尘很容易就想明白了：这是个装成姐姐的弟弟，也是少女之前扮相的本尊。

这一家人搞什么鬼啊？

楼五尘心中暗自吐槽，对少年攻击自己的行为倒是没怎么在意：要是自己见到昏迷不醒的姐姐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背着，反应说不定会更激烈呢？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想的肯定不对。我只是个过路人，见到你——他在外面晕倒了把他送回来而已，就这样。”

楼五尘摊开手走到一旁，让出了少年和少女之间通道。女装少年见状，先是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然后冲上前确认少女的身体并无异样之后，便抱着少女进了宅子。小婢女则诚惶诚恐地向楼五尘鞠了个躬，然后慌慌张张地关上门跟了进去。

“……也罢。”楼五尘哂笑了一下，“这样这件事就算了了，我也该继续上路了。”

因为不想留下自己活动过的痕迹，楼五尘打算先走出镇子再用法术赶路。可他还没走到巷子口，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少女悲鸣。

“——！”

楼五尘左脚一点，翻过高高的院墙落在了少女家的宅子内，循着惨叫声向内走去，穿过几个小院之后，见到了让他无比震惊的一幕。

面色惨白如纸的少女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而少年则面色冷酷地半跪在她身边，右手运掌如爪，死死按在她小腹处——随着他指尖光芒的变幻，一颗乳白色的真炁种子就这样从少女小腹中被硬生生逼出，落在了少年的掌中！

……楼五尘曾经见过这一场景。在来中洲之后，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中洲这边全民推广这半武半法修行之术的原因，除了省去挑选门人的麻烦之外还有一点——修行者无法利用的灵气将会以真炁种子的形式储存起来，对于强者来说，这就是精加工的食粮！

不再像九转还真诀还需要灵气系统的辅助，不再像散修吃人般野蛮而浪费，也许在仙门看来，这甚至可以算作一种极大的进步，不用花多少精力就将天下变成他们的牧场，而万民如草，任其收割！

因为一路上见多了这样的场景，所以楼五尘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听说这里的筑基修士居然会庇护此间还小小惊讶了一下——却没想到见到了这样一幕。

“你对自己的姐姐都干了什么！”

然而，少年根本没有理会楼五尘的质问。他一口吞下少女的真炁种子，然后径直盘膝坐下，接着就是一股强烈的波动从他身上腾起，无形的气浪掀开，将他身边的少女和女婢都狠狠吹起，撞向了院墙！

“！”

楼五尘武法齐用，冲过去挡在院墙前，接住了即将撞上墙壁的两人。而另一边，吞下真炁种子的少年则在短暂的调息后愤怒地睁开了眼睛：“不够，不够，不够！姐姐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天才吗，怎么这段时间才修炼了这么点出来！”

楼五尘这次是真的愤怒了，被强行剥除真炁种子的痛苦更甚于掉阶，被剥除之后还能继续修行的都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楼五尘甚至见过当场死亡的情况——但眼前的少年甚至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而是一次又一次，拿自己的姐姐当韭菜割！

可楼五尘还没说什么，少年却已经一跌足腾空而起，理都没有理会这边的反应，自顾自朝着远处群山的方向飞去了。

“混账！”

楼五尘气得眼角欲裂，但还是只能先低头给少女疗伤。可他刚伸出手，就被虚弱的少女给抓住了。

“求、求你。”少女艰难地说道，“你、你是仙人，对吧？求求你，帮帮他，帮帮我弟弟！”

“？？？”

楼五尘心头浮起无数个问号，而少女则痛苦地咳嗽了几声，艰难地继续说道：“他这次这么急，一定、一定又是在门中遇到了打不过的对手，所、所以——”

——求求你，帮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