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市中医院门口,臃肿少年陈九磅搀着张惟一,小心翼翼步下台阶。
“小心点,哥。”陈九磅叮嘱张惟一。
“嘶…唔………”张惟一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心情大好。此时,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副勃勃生机。经历这次的心脏移植手术,他再也不复之前病态模样。现在的他,犹如重生了一般。
张惟一的母亲,秦晓蓉在三天前已经归乡,因为母亲的幼师工作不容易,请假一次,扣一天工资不说,全勤也没了,为了不让母亲操心,张惟一也没有阻拦。
“哥,你这些天一直吊着水,医生也不让你吃东西,只喝了些牛奶,现在十一点了,我们去吃午饭吧。”陈九磅对张惟一说。
“好,随便吃点。”张惟一回应。
随后,陈九磅和张惟一来到了一家快餐店。点了两菜一汤,都是张惟一爱吃的。
“哥,快吃啊,怎么不吃。”陈九磅含着一口饭,见张惟一还没动筷,吱呜地催促着。
陈九磅的脸本来就肥呼呼的,含着大一口饭,更显鼓满。他这幅憨傻的模样,落在张惟一眼中,张惟一笑了。
“咦?”张惟一盯着陈九磅额头右角,惊疑出声:“你额头怎么回事?”
张惟一所盯之处,隐约有一块纱布。陈九磅留的是一个蘑菇头发型,脑袋周围都被头发遮住了,这块纱布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哦,没什么,前两天不小心磕到了。”陈九磅说得很随意。
“哥,你最爱吃的小炒肉,多吃点。”略过这个话题,陈九磅夹了一块肉,递到张惟一的碗里。
看着碗里的肉,张惟一心中暖暖的,只是,只是他有些恶心的感觉。张惟一夹起这块肉,慢慢朝嘴里递去,入口,张惟一轻轻咀嚼。
“呕唔………”当张惟一准备咽下去的时候,终于明白这股恶心是驾驭不住的,连忙偏头,吐到了地上。
“哥,你不是嫌我口水吧?”陈九磅面色有些尴尬,问。
“不,不是。怎么会呢。”
“那是,难道太难吃了?”陈九磅说着,夹了一块肉到自己嘴里,又开口说:“不啊,不难吃啊。”
张惟一将捧着的米饭,轻轻放下,抓来一杯水,喝了一口,才说:“我不饿,吃不下去,你吃吧。”
待陈九磅吃完三大碗饭,他们离开了快餐店,走在路上,陈九磅喊了句“taxi!”,招来了一辆出租车。
“从这里打车回去,要三十块呢?”张惟一疑惑地看向陈九磅。平时俩人都很节省,就算今天大病初愈特例,坐公交就好了,张惟一是这样想的。
“哥,你刚出院,公交车太挤,搞不好没座位还要站着,没事,反正就今天坐一次出租嘛?”陈九磅憨憨地说着。
“你啊。”张惟一叹了一下,也没有再说什么。便上了出租车。很快,在出租司机四平八稳的驾驶下,张惟一和陈九磅到了他们的小窝。
陈九磅一手搀着张惟一上楼,一手抓着准备开门的钥匙,待到达自家房门口,陈九磅就准锁孔,扭动开来,只听“咔——”的一声,房门便开了。
进门,望着两天没见的小蜗居,张惟一心里祈祷:“希望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这间房很小,布置也很简单,房内除了睡觉的床,便是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那是一张用来吃饭的桌子,同时也承担着书桌的责任,桌上可看到几袋方便面,方便面边上有几本书。张惟一和陈九磅平时做饭的地方在进门的右手侧,一个被玻璃门隔挡的狭小空间,就是厨房,也是洗手间。
进房间后,陈九磅喝了一口水,便向张惟一说:“哥,我只请半天假,下午得去学校报到了,晚上等我回来,再做饭给你吃。”
“好,路上小心点,注意车辆。”张惟一说话。
……哐啷!!房门关闭的声音,陈九磅离开了。张惟一坐在床上,感觉很是无聊。起身走到桌子前,望着一本本书《鬼谷子》、《孙子兵法》、《韩非子》……才几天天没护理,这些书上便染了轻微的灰尘,张惟一找来抹布将每本书都擦拭了一遍,这些书是他的心爱之物,一直以来都保护得比较好。当每一本书重新变得整洁,张惟一满意地笑了笑。拿起《孙子兵法》张惟一坐回床上,准备下午就这么看书度过。
咕——张惟一刚坐在床上,肚子便开始叫了起来。中午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饿了,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对那里的饭菜,异常地感觉恶心。张惟一想来,可能是快餐店的那股异味,很多诸如火锅店,傻县,急忙客都有着各店独特的异味,一般人闻着确实会有恶心的感觉。
“胖胖要到晚上回来,凑合着吃包方便面吧。”张惟一放下书,起身来到桌前,拿起一包方便面,往厨房去了。
三五分钟后,一碗方便面便被张惟一泡好了。望着热气升腾的方便面,张惟一再次感觉到了那股恶心。
“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惟一有些气愤。他想到,是不是自己对什么食物都恶心,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吃什么?是不是得饿死。
张惟一不甘心,他夹了一撮面艰难地放进了嘴里,顿时,恶心之感侵袭着他整个神经。呕唔……张惟一还是没能忍住,这口方便面被他吐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张惟一接受不了,强自忍住恶心,他捧起了装有方便面的碗,递到嘴边,狠狠地扒了一大口面,入口后,大肆嚼了起来。
咀嚼中,张惟一好几次都被那股恶心促使着差点吐出来,而张惟一都忍住了。当张惟一感到口中碎面差不多可以咽下肚时,一咬牙,张惟一猛的一个吞咽。
呕唔………呕唔…呕唔…这下不得了,已经过了喉咙的碎面,似乎是受到张惟一身体内器官的强烈排斥,竟然涌了上来,回到张惟一口中,那股比之前要强一百倍的反胃,恶心,张惟一难受死了。这下,张惟一终是没能忍住,狂吐了出来。
噗噗……张惟一将已经成渣的碎面吐在了马桶里。这个时候,那股恶心反胃还没有结束,似乎还有得吐。呕唔……呕唔……噗……猛地喷出几口碎渣,或粘液。张惟一感头都快要胀爆了。
“为什么?为什么?”张惟一疯狂地大吼了起来,他移动到水龙头边上,将嘴巴凑到水龙头口,然后拧动水龙头。咕咕……张惟一喝了好几口水,想要把那股感觉压下去。待喝了十数口水后,恶心反胃的感觉终于是被压下去不少,虽然还有一些不舒服,但,张惟一勉强还是可以承受。
张惟一此时的脸上写满了颓丧,落寞,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镜子。这一看,把他吓得汗毛乍竖。镜子中的张惟一,脸还是原来的脸,只是,他那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竟然便得幽蓝,还有他的瞳孔、嘴唇竟然也变成了蓝色。张惟一的脑海中瞬间划过一种念头……不会是成为了,之前那红发女人一类的存在吧!!
红发女人,在张惟一的印象中,那就是怪物,不是人。难道这会儿,自己也成为了怪物?
“不,不是的,不是的,”张惟一疯狂地大叫了起来,“我不要成为怪物。”
碰!!激动中,张惟一一拳杂碎了镜子中的自己。“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我不是。”张惟一抓住脑袋,爆吼,他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自己。
咚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女人在喊:张惟一,你怎么了?你在家吧,快开门。
洗手间的张惟一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一直在抱头大喊——不要,我不是,我不要成为怪物,不是的,我不是怪物,啊!!
“张惟一,你怎么了?”外面的人,能够听得出来,张惟一很痛苦。
“张惟一,快开开门,我是班主任啊,快开门,让老师看看你怎么了。”原来外面的女人是张惟一的班主任,关言月。早前便听说张惟一遭了事故,受伤住院,她便一直想来看望了,但由于工作原因一直没抽得出身,今天好不容易让另外一个唐老师顶她的课才得以过来。
门没有开,张惟一还在痛苦爆喊。关言月心急如焚,张惟一是她班上她最看中的学生之一,现在,到底出了什么事。
哐啷!!门终于是开了,却不是张惟一打开的,张惟一正陷入疯狂之中无法自拔。门是被关言月撞开的,只因为她太着急了。张惟一才发生这么大的灾难,她很大程度上怀疑,此刻的张惟一是不是需要救助。
关言月一进门,便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的张惟一,正在一拳一拳地砸地。
“张惟一,你怎么了?”关言月急忙推开玻璃门,说。
蓦然出现的声音,使得张惟一回过头来。这一回头,把关言月吓得一颤,那幽蓝地头发,似迷茫的蓝眸,令人发怵蓝色嘴唇,握着拳头的手不断有血在滴。关言月下意识地往张惟一之前砸的地面看去,竟是一片片碎镜子。
“张惟一,你到底怎么了?”关言月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关心和疑惑。
张惟一没有回答,他一步步走向关言月,仿佛已经不认识这个班主任了。他似乎陷入了魔怔,两眼空洞无神,只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驱使着他。是的,那股吸引力来自关言月。
“张…惟一…你……怎么了,你要干什么?”张惟一距离关言月的距离只需展开手臂就能抱住的地步。关言月感到了不安。
关言月很美,一身白色制服,气质绝伦。她的身材娇细,皮肤白嫩,尤其是那性感的红唇,散发着无尽地诱惑力,张惟一嘴角划过一抹妖异的笑容,他的眼神也由迷茫再次转换成了疯狂……
嗷呜……张惟一如野兽一般,猛地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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