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屋中没有动静,破儿是一脸的纳闷,这冰天雪地的,应该都在家里呀?
她咚咚咚又敲了敲屋门,见里面依然没有反应,就伸手去推,平常一推即开的门,此时却纹丝不动。
太奇怪了,破儿伸着脑袋,踮起脚跟趴在窗户上,想从窗纸处往里探个究竟,嘴里嘟囔着:“不会是在睡觉吧?”
看着窗外那模糊的小身影,想到那诡异的老妇,屋内的大牛娘,捂着嘴任由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盘腿坐在狗娃家的炕上,似入定的老妇,突然睁开浑浊的双眼,两眼放着精光,满是褶皱的脸颊,露出欣喜的神情,心里嘀咕着:“费尽周折,终于找到她了。”
就在破儿专心往大牛家张望的时候,突然耳边有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别看了,你这个小丫头就是破儿吧?”
这突兀的声音,让过于专注的破儿吓了一跳,匆忙间扭过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难道是幻觉?破儿左看右看,就在她四下寻找时,那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娃,进来吧。”
话音一落,还不等破儿反应过来,一股阴风袭来,瞬间裹夹着她脚丫离地,身体犹如一片轻飘飘的树叶,随风飞到了空中。
就在破儿升到半空中,低头往下一看,整个村庄尽收眼底,当即被吓得闭上了眼睛,吱哩哇啦的扯破嗓子大呼救命。
破儿的救命声响彻了赵家村,那凄厉的呼救刺痛着每一个村民的心,可是谁敢出来相救?他们除了瑟瑟发抖,什么也做不了。
渐渐的,破儿适应了恐惧,狂跳的心正常了,不再大呼小叫,睁眼一看,已经飞到了狗娃家的半空中,停止不动。
破儿立在空中,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呆呆的望着下方。
突然她的身子又似陀螺般,不受控制的转动了起来,而且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逐渐大脑传来撕扯般的疼痛,意识也开始游离。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叫从破儿口中发出,村里的一些壮汉们,忽的从自家屋中站起,过了一会儿,紧握的拳头又慢慢放下,颓然的坐在了炕上。
就在破儿疼的失去意识之时,身体的转动慢了下来:“好,你很好,居然没有屁滚尿流。”老妇的声音又一次想起。
老妇的话音才落,破儿的身体就停止了转动,她瘫软的跌落在地上,意识逐渐恢复,眼睛看向说话的老妇。
这一看不要紧,把个破儿吓得赶紧又闭上了眼睛,老妇微微一笑,破儿闭着的眼睛猛然间睁的大大的,她想使劲闭眼,可是眼睛就是不听使唤,怎么也闭不了。
破儿惊恐的看着老妇,只见她用手将脑袋摘了下来,一股劲风将脑袋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闭不了眼的破儿,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颗脑袋,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在屋里偷偷往外看的狗娃一家三口,看到老妇像摘瓜一样摘下了自己的脑袋,吓得三个人“嗷”的一声,瞬间晕了过去。
破儿不停的吐着,感觉连苦胆都要吐了出来,边吐边双手拄地,想往院外退去,可是刚退了一半,就见那红嘴红牙的大白脸,轻轻的飘在她的眼前,讥讽的望着她笑。
破儿顿时吓得神魂出窍,又是连连后退,可是她退脑袋进,一直退到大门边,那门怎么也打不开,无路可退的她最终倚在大门上,脸色苍白大气不敢出。
“看清楚了?”血红的大嘴一张一合。
破儿连忙点头。
阴风又起,脑袋飘到了老妇的身边,她抬手将脑袋归位,来回活动了一下脖子,伴随着骨骼嘎嘎作响,破儿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看到了什么?”老妇问道。
破儿不敢言语。
“说,你看到了什么?”老妇声音拔高,语气中充满了厉色。
“你,你不是人。”破儿嘴唇哆嗦,颤颤巍巍回道。
“不是人?那是什么?妖?还是?”老妇追问。
“鬼,是鬼!”破儿不敢隐瞒,只好实话实说,脑袋能随便搬家,能到处飘着玩,不是鬼是什么?
说别人是鬼,怎么听怎么感觉是骂人的话,但那老妇听到破儿的回答,不怒反笑,心满意足的咔咔大笑,咔咔声尖锐而怪异。
老妇的笑声并不大,但在这天地间,白雪皑皑的寂静中,显得更加诡异,空气中弥漫着的压抑,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赵家村的人各个脸色惨白,呼吸不畅。
笑声戛然而止,老妇收敛笑容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的小丫头,被这犀利的眼神所注视,破儿更是吓得似丢了三魂七魄。
破儿在恐惧中过了许久,那老妇终于收回目光,开口又问:“那你说,我是什么鬼?”
“你,你是黄鼠狼变的鬼。”到了这个时候,破儿也是豁出去了,有问必答。
狗娃爹就在这时醒了过来,一听这话又吓的晕死了过去。
老妇依然不怒,反而欣慰的点着头,眼睛里满是贪婪:“果然是无命之人,好,真好!”
什么无命之人?破儿不懂老妇的意思,满肚子的好奇,但又不敢问。
老妇此时显然兴致十足,她接着道:“如果我老婆子没看错的话,你三岁的时候已经死了。”
什么?自己三岁就死了?破儿的下巴都要惊掉了,这,这老太鬼简直是胡言乱语,怎么会?自己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无命之人,就是不在天地五行之内,你果然是他的后人,怪不得这些年来,江湖之人一直搜寻无果。”老妇似在诉说,又似在自言自语。
后人?破儿就要问谁的后人,只见老妇的脸色一变,一股黑风又起,瞬间地上的破儿不见了踪影。
听着门外呼呼作响,一阵大风过后,村里再也没有了那瘆得慌的嘶哑声音,就连破儿的声音也没了,赵家村的家家户户几乎同时打开了屋门。
只见屋外刮起了嗖嗖的白毛大风,赵家村胆子大的人,悄悄走到了院落,侧耳倾听,满眼紧张。
就在这时,从每家每户的房顶处,飘飘洒洒的落下了大量的纸钱。
这让本就恐惧中的村人,更加的惊骇,这样的纸钱他们都认得,是给死人烧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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