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煦,万里晴空。车子开出市区,城里的钢筋水泥也就无影无踪了,这些依山而建的公路,就像蜿蜒盘旋的大白蛇,青山一座接着一座,河流也一直没有断,时而细长时而粗犷。就像一条变幻莫测的水蛟龙,在给我们指引。群山叠嶂,郁郁葱葱。马路边不时出现咖啡色的木房,这些公路旁的人家,把牛粪晒在马路旁,宽大的席子上铺着黄沙般没去壳的水稻,这黄色的颗粒,用打米机一打,就是平时常见的大米了。这满山翠绿,就像在3d影院看奇幻森林一样,肺都觉得滋润了,喉咙的老痰也没了。青草和牛粪的味道夹杂在一起,竟然有一种甘草加上薄荷的香味。
拐过一个弯,就看见一座大桥,但是开到桥口,还需要经过十几个小弯道,上坡又下坡,重心都没了,七上八下的,就像小幅度的过山车。
再直行三百米就到桥头了,大桥入口处有一个门,相当于平时熟知的牌坊,这个牌坊高大挺拔,就像南天门一样,上面写着三个字,从右到左念”洗霸村“,还真够威猛霸气的。
两边是三米高两米宽的石碑。上面刻着很多名字,名字后面写上了捐款信息。比如”某某某捐款x元“的式样。这是以前为了修建这座大桥,每个人筹资的纪念碑。字体清秀刚正。看得出来当初修这个十多米的大桥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工程。
车子开进桥中不远,就看见了两个老人,一个蹲坐在大桥石栏下抽着旱烟,长长的烟斗,清幽的烟雾淡淡散去。这老者一颗门牙掉了,下排有一颗牙齿也瘸了,还有一颗用银子镶嵌进去的牙,修补成了一个银牙,所谓金口银牙,估计是这么来的,牙齿上沾满了老黑垢,真是个十足的老烟枪。左肩上有个大补丁,补丁是用巴掌大深蓝色布条子补的。他全身灰蓝色着装,就像车间工人穿的衣服,有四个口袋,有些像中山装,左边口袋还插着一支笔。这身衣服已经很旧了,裤腿干掉的泥灰,长年累月,却并不显脏,倒像是故意作旧似的。裤腿一只挽起来到膝盖,一只皱巴巴的吊着,穿着解放鞋,鞋子也开胶开线了,漏出了大拇指和食指。另外一个站在他们旁边,上身红色背心,皮肤都晒出背心印了,穿着绿色解放裤,也是挽到膝盖处耷拉着,光着脚板,脚板就像石头一样,硬邦邦的,这脚板一看就知道不穿鞋也可以行动自如,不过旁边放着一双泥灰的拖鞋。他们看见有车开进来,都把目光移到车上,目光烁烁,笑容格外慈祥亲切。看得出来精神很好,也不管认不认识,就用寨语说了句:“你回家了”。表示你来了我们很高兴。伯父他们都用寨语慰问了这两个上年纪的老人。
到了桥尾,两个妇女正在不远处聊着闲话。其中一个挽着油黑发亮的发髻,就像顶着一个黑色的鸵鸟蛋,鸵鸟蛋上插着一朵假的牡丹花,就在额头的上方,看得出来这是中年妇女,对于自己这一头浓密的黑发很有自信,心情也像这朵牡丹花一样,尽情的开放着。她穿着蓝色,带着扣字的的衣服,就像旗袍的上半截,或者是清朝满族那种侧扣的衣服,一条黑色直筒裤子,一双带泥的草鞋。她挑着扁担侧弯着身,扁担两边是两大筐的青草,是去山上割下来喂牛的。还有一个驼背的大娘,用一块淡蓝毛巾包住了头,她双手放在右肩膀上,背上一个麻袋,估计是装着喂猪的杂粮和糠,还露出了玉米棒子。看得出来最少七十多岁了,牙也没了,嘴唇都缩到舌头里去了。老了就要把白发包起来,再也不能炫耀自己的秀发了,但是身体硬朗,十分精神。
腿毛还以为这就快到了,殊不知,要越过”洗霸村“寨子,才是白莲的老家。再回头看看桥那边,那些五六岁七八岁的小孩,有的爬到桥拱上,往河里跳。这就跟奥运会3米跳台差不多吧。有的爬到桥中间的石栏上直接跳下去,这些孩子一丝不挂,***露出来也不知道害羞,十分顽皮。
扑通——扑通——
小孩看见我和妹妹回头更加来劲了,一个劲的想表现自己。一个个白色的浪花,河水肆意飞溅。丝毫不害怕会有危险。
再看两边,层层梯田,排排木房,母鸡带着十几只小鸡在路上悠闲的散步,鸭子在水里游来游去,黑猫躺在阳台上,竖着耳朵探听着周围。土狗摇着尾巴,吐着舌头,汪汪乱叫。向前望,田里有人拿着大篓子抓鱼。继续前有个直角弯,水泥路到这就断了,变成了黄泥路,上坡路不好走必须加大油门,过了坡道,再向右转弯,百转千回。前面一个大弯一拐,只见门外有两棵粗壮的大树,大树枝繁叶茂,一块长长的牌子架在两颗大树上,走进一看,牌子上从右到左写着“小霸寨”。
这就是白莲的老家了。一行人下车后,提着在城里买的鸡鸭鱼肉,水果蔬菜,牛奶果汁,汽水可乐,零食饼干。大包小包走了几十米就到老家了。
老家除了爷爷奶奶,还住着二伯父他们一家人。二伯母常年在外挣钱养家,二伯父由于体质虚弱,不适应外部,就在寨子附近做些木匠活计。他们有两个孩子,大的和白莲差不多,只是小了一个多月而已,小的那个和白莲的亲妹妹差不多大,相差一岁。
“奶奶!”我和妹妹齐声叫着。奶奶一听,从厨房走过来,一脸高兴。
“白莲,白灵,你们来了,哦哟哟,你们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不多!一会开饭就吃完了!”
全场哄然一笑。
话不多说,全家人开始忙活起来,爸爸负责掌勺,二伯忙着杀鸡杀鱼杀鸭,百灵负责洗菜,我和腿毛负责切菜。大伯身体不适,奶奶正在他背上刮痧,二伯母在外地没有回来,堂妹白英寄宿在学校。而堂弟,我估计又出去闲逛一圈,等饭菜做好,才能回来了。
大家齐心协力,这顿饭不到两个小时就做好了,糖醋排骨,红烧鲤鱼,啤酒鸭,炖土鸡,宫保鸡丁,农家小炒肉,凉拌黄瓜,香菇炒肉,还有奶奶亲自煮的酸汤菜。
“哟,叔叔,伯伯,你们来了,饭都做好了——”果不其然,堂弟白贵来了。
“干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开饭了你就来了——”
“我去——老姐,难道我不该来了?”
“谁说你不该来了,你是来得太准时了!”
全家人听白莲和百贵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嘻嘻哈哈,没大没小,都笑着说赶紧上桌吃饭,菜都凉了。
这次腿毛为了见白莲的家长,特意买了好酒,大人们都说先放着,腿毛说:“这些酒都没有奶奶酿的米酒好喝!”
“噫——小马说得对!奶奶年轻时候酿的酒,全寨子的人都觉得好喝啊!”看着墙上奶奶年轻时唯一的一张黑白照片,只见拿照片上的脸呈鹅蛋型,耳朵上挂着铜铃大小的银耳环,耳垂像如来一样,嘴唇润泽性感,就像韩国明星宋慧乔的嘴唇,眼睛是丹凤眼,鼻子紧致坚挺,梳着一个鸵鸟蛋大小的发髻,头发乌黑亮丽,有些像清宫里面的侍女。虽然面无表情,拘谨严肃。但是看得出来是个能干持家的好母亲。
回到饭桌,再看看这小马,原来,这腿毛姓马,叫做马少平。少平的爸妈起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他们老马家的独苗能够走出穷苦的黄土高坡,像个大少爷一样,别一辈子种地做苦力,一辈子平平安安,用意虽然质朴纯真,白莲还是觉得太土了,一个90后起个这么没品的名字,叫少平实在是太肉麻,所以从认识到现在都没有叫他名字,多是以小马称呼,只是后来情侣之间也没个正经乱起外号,才叫腿毛,笔者前面也多有表述。
这小马虽然长得不算英俊帅气,但是面相宽厚,沉稳方正。再看身高比白莲高出半个头,身材匀称,衣着清新质朴,没有花花架子,喝酒的时候能够顺着长辈的意愿说说笑笑,不停敬酒添酒,把白莲的爸爸叫叔叔,把白莲的伯父叫伯父,奶奶叫着也是亲切自然。大人们都满心喜悦,对小马初步有了个好印象。小马看自己并没有遇到长辈冷落,随即把买来的高档白酒打开,说道:“叔叔,二伯,这酒虽然比不上家乡的米酒,也代表了我的一片心意,你们就随便喝点尝点吧,我喝多了,喝不动了。”
长辈们用汉话和小马交流甚欢,酒到兴处就说起家乡话来,这寨语一说,小马立刻就云里雾里了。长辈们见小马陪酒有了一会功夫,殷勤诚恳,大家已经熟络,也就不必推辞了。一个孩子而已,就不用继续喝了,就叫小马过去和白莲白贵他们几个玩去。
其实先喝米酒是寨子的一种习俗,他们认为养育自己的山泉水珍贵无比,最好的东西当然就是这山泉水酿好的米酒。把最好的东西先给客人享用。表达自己的敬意,而客人的酒为了显示比这山泉水尊贵,一般都是后面再慢慢品尝的。小马是个北方人,他们的习俗却正好相反,客人的酒要不先打开喝,就是看不起客人,觉得这瓶酒太差,不值得品尝。这一点,小马和白莲讨论过。
白莲很久没回老家了,爷爷去世她都没来参加葬礼,这次回老家也是为了尊重长辈,打个招呼,说明自己要结婚了。但是白莲清楚的知道,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已经狠狠伤害了亲人的心。奶奶也不再是小时候带自己上山挖土豆,田里洗白菜,家里喂猪食的奶奶了。感觉陌生了不少,有一种无法逾越的隔阂。一家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冷冷清清。那种凄凉之感,并不是依靠饭桌上的说笑能掩盖过去的。但是白莲还是很想念奶奶,敬佩爷爷,依然在乎这个大家庭。
小时候不知道相聚是缘这个道理,如今和家人团圆,一家人吃个饭,觉得十分难得。涌起了很多小时候的回忆。看见自己的弟弟迟迟不结婚,口中的女朋友不是吹了就是掰了,又不愿意跟自己老爸一样学习木匠手艺,成天做梦成为老板,发大财。小城市工作单调,觉得没意思,求人吧,他又嫌没面子。除了重要节日,在家没几天,又去大城市到处漂泊了,还说争取一年存下两万块钱。这对姐弟真是眼高手低,性格倔强,臭味相投,让人无计可施。
家里酒气熏天,这几个晚辈呆着也无聊,就决定出去走走,爷爷就在后坡上,弟弟提议去上柱香。
没想到这次回家,再也见不到爷爷了。白莲从小觉得爷爷是一个正直的,为人民服务的共产党员,寨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能贡献一份力量,都会抢着干,什么”村村通电,家家有水“,”想要富先修路“,这些政策,他都会去尽力落实。全村上下跑,重活揽着干,累活抢着干。典型的活**,再世的***。
白莲小时候记得爷爷背着一个黑色皮包,装着一座大桥的图纸,还有各种文件和材料,爷爷还专门把党员证的放在皮包里层用拉链单独封好。爷爷带着老花镜用尺子画着桥的轮廓,说这是小霸寨的大桥,希望政府也可以造一座直通小霸寨的桥,像”洗霸村“一样。为了这事爷爷跑了很多部门,可是但是直到现在,还是没能如愿。小霸寨只有一座独木桥,如果遇上发大水,就会被轻而易举冲走,只能等到大家都有空,才能再一起搭建起来。
爷爷一有公事就会去我们家小住,那时还没修好公路,路上都是土,天气干燥就会扬起沙尘,下雨就会泥泞不堪,可想而知路上多么颠簸,时间多么漫长。
到了城里,爷爷也是饿着肚子舍不得买一个包子,一碗粉,一盒饭。但都会给我带些糖果、饼干、蛋糕之类的零食,所以每次爷爷来我都非常高兴,只等着有什么好吃的。
老爸问他吃了吗,他说吃过了,爸爸就会埋怨一番,然后去菜市场买点菜和肉。
一开饭,三四碗也不够的,我小时候还纳闷为什么爷爷明明说吃了还吃这么多,而且爷爷有个绝技,吃肉不吐骨头,除非是狗都啃不动的骨头,像鸡骨鱼骨,都能消化。爷爷吃完饭很喜欢睡觉,躺在沙发上一睡就是一下午,鼾声如雷,我还怕他背过气去。他老人家爱咳嗽,动不动就吐痰,睡觉也要准备一个痰盂放在旁边,每次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就像得了严重支气管炎,得了哮喘病一样。
爷爷属牛,就像一头老牛,一辈子任劳任怨,无怨无悔。我敬佩他,凡事冲在前面。这么一根筋,还被人说成好大喜功,他这头老牛估计也很难过吧。在老爸眼里,爷爷只能埋头犁地,不能指挥众人,吃哑巴亏。以他的党员身份,在厂里踏实苦干的能力,可以为家人谋求福利,可是爷爷太老实,从来不会为了自己争取利益。没有出头之日。而老妈则对爷爷各种不满,还说爷爷当初不希望老爸和她结婚,觉得一个没工作的女人配不上在事业单位上班的儿子。
无论怎么样,现在爷爷在这个坟墓里永远长眠了。磕头还有什么用,上香还有什么用,幸亏当时没来参加葬礼,因为通过妹妹发的视频来看,爷爷的棺木是放在木板车上,用粗粗的草藤捆住固定好,前拉后推,十几个人齐心协力从家里运到陡峭的山上去的。他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大家知道他品德高尚,得知他去世后,全寨上下,城里的亲戚,大伯父、二伯父、爸爸的同学朋友这些人,都来看望。
估计是为了让他老人家高兴,寨里的男人吹起芦笙,芦笙上挂着白色布带,女人们穿上圣装,耳垂上都带着铜铃大小的纯银耳环,手上也都是纯银的手镯,拿着白色的手巾,跟在男人后面围成一个大大的圈。一只大鼓放在这个“圆”的中间,半天敲一鼓。
——咚——
——咚——
鼓声低沉浑厚,芦笙细语嘤嘤,林里山间,久久回荡,仿佛要召回死去的魂魄。等棺木放下,盖上泥土。烧上高香,点上蜡烛,烧上纸钱,献上花圈,这个芦笙送葬仪式,才算结束。这位老人已经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道高登仙界,送亲需笑颜。白莲心知肚明,却还是无法做到欢送,尤其是用在爷爷身上,她要是去参加葬礼,估计会哭个天昏地暗。当她在外地知道爷爷去世时,她还固执的认为,只要觉得爷爷还在,那么就还在老家,那个省吃俭用都要买《党建文汇》,买《马克思主义》,买《毛泽东***文选》的老党员,他还在带着老花镜,穿着布鞋,慈祥的坐在椅子上看书。
可是白莲是羡慕爷爷的死法的,他一生在积德,从来没有对别人造成困扰,听说爷爷年轻的时候,被派遣去进行救灾,洪水把大量木材冲走了,一根根粗大的木材要抢救回来,挽回损失,是需要冒生命危险的。就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得了”血吸虫病“,这个病让他经常咳嗽,我小时候还以为是肺结核。厂里也有关爱老人的活动,让他们去医院”洗肺“。天下除了午餐不是免费的,还有医院,也不是免费的。
治疗不彻底,肯定会变成不治之症。需要花钱的事,都是为难事。以至于爷爷拖着病痛几十年。通过询问堂妹白英得知,在去世前不久,爷爷就脾气古怪,听力下降,双腿浮肿。这样的情况过了十几天,等第二天叫他吃饭,再也没出来过,发现时,他躺在床上,再也没有反应了。
他是在睡梦中快乐地离开人世的?还是在床榻上痛苦地离开人世的?这些寄生虫吸干了爷爷的精气和血液。
白莲非常痛心和惭愧,他宁愿相信爷爷是打着呼噜去见老祖宗了。最后一次见到爷爷,映像当中还是考上大学后得到录取通知书。爷爷高兴的说,我们家终于出现考到大城市的大学生了。还用塑料袋包着3000块钱。这是他一直没有花的养退休金,他却一下子塞给我。钱给了,饭也不吃,急匆匆就走了。
画面定格在了那个瞬间,爷爷背着皮包,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老式的凉鞋,一头白发,高高兴兴。满面荣光!白莲无法再去想,心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她回到了现实中,在这个难得的国庆节。她表面上开心,内心煎熬。她恨自己没有完成学业,做出了辍学的选择,以至于全家人的期望全部泡汤。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爷爷引以为傲贴在客厅木墙上,现在一看,都不见了。它和爷爷一样,都不见了。
上香磕头完毕,天开始乌云密布起来,树林里冷风阵阵,我们怕下雨,决定赶紧下山了,一路上白莲都在想着有关爷爷生前的情景,白莲看自己弟弟吊儿郎当,毫无伤心模样,就问:“爷爷死了你们伤不伤心。”
白灵说:“伤心肯定有,但是现在也不是太伤心了。人都会死。”
白贵笑着说:“人都死了,伤心有屁用,我们活着比死累多了。”
漫天闲聊的过程中,天也慢慢灰暗下来。
乡下的夜里,星星都变得清楚许多,这漫天繁星,好像触手可得,蟋蟀,蛙,猫头鹰各种叫声交错。一行人在老家吃过晚饭,奶奶说别走了,天都黑了,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爸爸却说人太多了,不要麻烦了,决定回城里休息。
回去的路上黑漆漆一片,除了零零星星的白炽灯,就只有那辆小轿车。
读者朋友,落笔至此,笔者也不免叹息,生命无常,人生苦短。白莲触景伤情,思亲倍至,着实使人感怀。然而对于少平来说,这一路下来吃喝玩乐,快乐的情绪越日渐高涨,这国庆七天假,3号晚上火车才到了白莲家,急匆匆睡了一觉,4号一大早又去看了白莲家的爷爷奶奶。明天就要去拜见白莲妈妈了,虽然白莲父母离异,但是同样都居住在盘里市里,距离都不远,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对于父母亲老死不相往来的这种关系,白莲早就看开了。许久不见亲妈,恨意涌上了心头,爱意沉到了海底。这爱恨交加,暗流涌动。真是一对匪夷所思的母女。面对这剑拔弩张的关系,究竟会有怎样一番经历呢?如有兴致,请看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