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村民都被村长分别集中安置在村中几个地方,村里其他的地方则变得寂静。村子西头的民舍全部漆黑黑的一片,唯独一间茅草屋子发出一点光亮。想必那就是老艮家没错了。
站在屋外便依稀听到女人的啜泣声,上前敲门,应门的是一个男人:“村长吗?我们不会去的,我们要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要死便死在一起吧!”
“我不是村长,我是专门来给你们治病的大夫。你开门让我看看你们的孩子,好不好?”楚幽若轻声说道。
“哼!”屋子里的男人不屑的哼哼,“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有治好天花的本事!虽然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万一你救不了我的孩子,难道都不能让我们享受最后在一起的时间了吗!”
楚幽若狠狠地骂道:“你又要说什么要死一起死的混账话了吗?你真是个混账老爹!”
屋子里的人听到楚幽若语出不逊立刻暴怒起来:“我不管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不管你能不能治疗天花,我们都不需要你的帮助!”
“你以为我很想救你啊?”楚幽若轻蔑的说道,“要不是可怜孩子,我才不会特意跑到这里来找你们!说什么要死一起死,好像你们的亲情爱情有多高尚一样!可是你已经这么老了,死也便死了没什么可惜的。可是你年幼的孩子呢?才这么小就要跟你一起死,真的是因为爱你的孩子吗?其实你是自私!你自己舍不得让你的孩子离开你,就要让你的孩子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我骂你混账难道有错吗?”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阵。房门忽然被打开了,满脸泪痕的女主人冲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了楚幽若面前:“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楚幽若赶紧用力把女主人搀扶了起来:“您这是何必呢?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您的孩子治病啊!刚才言语上多有得罪,还望您见谅。”
女主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不得罪,不得罪!多亏楚大夫骂醒我老头,不然我的孩子就真的没救了!哎呀,你看我,楚大夫快请进,进去再说!”
“好。”
跟着女主人走进不大的小屋,烛台上的一点灯火还不足以照亮屋子。刚刚的男人正蹲在昏暗的墙角偷偷地抹着眼泪。小孩子双目紧闭躺在木板床上,小脸惨白没有一丝表情。楚幽若赶忙来到床边摸着小孩子的额头:“他发病几天了?”
“三天了,第一天就出了痘,第二天就高烧不退,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一旁的女主人赶紧回答着。
楚幽若点点头,天花病人最难熬的就是第三天。天花病毒在发病第三天的病死率可以高达百分之七八十,若是撑过这一天,后边生还的机会就大了。
“好,你们在这里陪他说话,不要看他昏迷就不说话了,他听得到的!要让他有活下去的希望可毅力,懂吗?!”楚幽若说完走到男人身边,“尤其是你,作为家里的一家之主,作为你孩子最崇拜的父亲,你一定要做你孩子坚强的后盾,帮助他对抗天花。若是你先倒了下去,你还想你年幼的孩子坚持下去吗?我去外边煎药,你们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一定能活下来!”
楚幽若才从茅屋里出来,小毛球就忽的从不远处的树枝之间飞了过来。一头撞进楚幽若的怀里,差点就把楚幽若撞了个跟头。
“娘亲!娘亲!”小毛球在楚幽若的怀里蹭来蹭去地说道,“娘亲我饿了!!!”
楚幽若无语:“啊?那你要吃什么啊?”
小毛球盯着楚幽若的肩膀说道:“吃毒啊!啦啦啦!快点娘亲,我好饿啊!”
“诶?说到吃毒,天花也算是一种毒吧?”楚幽若忽然兴奋起来,“对啊,你去给大家把毒吸出来就好了!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啊!”
小毛球撅着嘴委屈地说道:“我不能吸那种毒的啦,不然我也要得天花了啦!”
“啊?你不是专门吃毒的吗?吃什么毒不一样啊?”楚幽若有些失望的抱怨道。
小毛球在楚幽若怀里滚来滚去的说道:“人家只能吃那种没有生机的毒啦,这种有生命力的病毒吃了我也要死翘翘啦!”
楚幽若拍着小毛球的头说道:“你懂得还挺多的。饿了就快来吃吧。”
一边将青紫色的肩膀露出来给小毛球吃毒,一边熬着药,楚幽若开始考虑如何找到那个鬼面道人。哎,自己真的是糊涂,早就应该问问村长了,村长肯定知道的!今天已经太晚了,还要照顾老艮家的小孩子,只好明天一早去村长家问问这个鬼面道人的事情了。
深夜,小毛球将楚幽若体内的剧毒已经基本吃了个光。脱离了剧毒的困扰,好像扔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楚幽若简直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自从自己重生以来一直就被伤病和剧毒所困扰着,直到这时才基本痊愈,简直是身轻如燕的感觉!
小毛球再次藏进了树林,楚幽若将熬好的药汁一点一点喂进小孩子的嘴里,这一天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了!老艮两夫妇为了表示谢意便邀请楚幽若在家中过夜,楚幽若本也无处可去,欣然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幽若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老艮夫妇已经在自己的简易床板边跪着。楚幽若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将二人强行扶了起来:“你们二位这是做什么?”
老艮一大把年纪了,一个大男人眼圈泛红,哽咽着支支吾吾的说道:“楚大夫的大恩大德老朽铭记在心,这辈子人老了没法报答,下辈子老艮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楚大夫的大恩啊!”
女主人怀里抱着已经苏醒过来的宝贝儿子说道:“孩子啊,好好看看你的恩人。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报恩啊!即使是用自己的命来报恩也在所不辞,知道了吗?”
楚幽若赶紧摆摆手:“别别,不用这样的。能好起来都是他自己的功劳,我真的没做什么啊,用不着这样的!你们好好照顾他吧,不过你们先不要到外边去,毕竟你们夫妇两个和孩子在一起这么久,很可能也感染了天花,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老艮和女主人连忙点头答应:“好的好的,一切但凭恩人吩咐!”
总算摆脱了老艮夫妇过于热情的感恩,楚幽若去到村长家。没想到村长家门口竟然围了很多的村名,老远就听到他们嚷嚷着让村长把“妖女”交出来。
楚幽若一脸无奈,妖女是什么鬼?难道说的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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