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提醒过你,你偏偏不听话。”一道戏谑的男声从阴暗的通道尽头传来。
兰六微微抬起了头,无神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对她来说既然又回到了原点,那么来人是谁根本不重要了。
白发男子在地牢中如入无人之境,目光停留在被锁链锁住的兰六身上,“一走走几年,结果呢?”
兰六没有理会他,仿佛眼前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很可惜,你终究还是输了。”白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不出声他倒惊奇,“到处拼命要逃出去的是你,现在认命的也是你,如今你这副样子倒是让我看轻几分了。”
兰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始终一声未出。
白逸把玩着手里的宠物,“说句实话,你丢了命蛊,其实已经和废人没有什么两样了,对我们根本没什么用。”
“所以,你这条不值钱的命如今只有我能救。”白逸指尖轻抚手中小蛇的头顶,“即使你不出声,我想你也清楚你会有什么下场,你没有命蛊,在你身上已经没有试毒的价值,甚至抓你还费了不少精力。”
兰六嘴角露出一个冷笑,“你想说什么?我早是叛教之人,无论我是生是死,你们都不会放过我,不是吗?教规,我不比您知道的少,银蛇使,若是无事还是早点回去吧,若是圣女知道你今日所为,恐怕也不会放过你。”
“想反过来威胁我?”白逸露出一个微妙的笑,“不过还有件事我还得谢谢你。”
兰六有些疑惑,她与白逸并没有多少交情,只是一次误打误撞搭手救了他一次,虽然他也并不需要,不过她不会蠢到以为这里还会有什么人存有什么善意。
“若不是你逃走,凤栖又怎么会死在中原,没有了凤栖这个爪牙,你以为圣女还能和之前一样?”白逸银眸中闪着光亮,“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不过一个小人物,何德何能让银蛇使搭手相救,到了你手中与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兰六突然笑了,“况且我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又有什么干系?”
活着只能成为别人的拖累,她的心中一片死寂,如果活着只能连累亲近的人,那么这样的活着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白逸只是给她一个选择,既然她不答应,也不会勉强,兰六面无表情地看着白逸离去,慢慢坐了下来。
四肢脖子腰上每个地方都被铁链捆住,连世上高手都能困住的地方,更别说她了。
她从被抓回来的时候,就很清楚等待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但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平静,周围的阴森恐怖,时不时从地下传来的嘶吼,一切足以让人深感恐惧的东西,曾经是她梦魇的东西,现在却无法惊起心中的一丝波澜。
从阿姆到玉随心再到莫桑,她从来都只会拖累他们。
如果当初没有生起逃走的念头,说不定哪一次试毒的时候就可以魂归九泉,而不是拖累了一个又一个人。
被关在这里,从那次白逸来过一次后,再也没有过任何动静,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只是偶尔传来的嘶吼声才让她感觉得到还尚在人世间。
一关就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等她被人带出去的时候,对时日已经没有了任何概念。
被人架着走上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路,路两边茂盛珍贵的植物足以说明,这个地方是她根本没有资格踏足的。
过了一道雕刻着火纹的石门,兰六一眼就望见了里面那簇耀眼的火光,热烈的颜色仿佛在眨眼之间就能烧尽世间的一切。
在她眼神迟滞的时候,她已经被带了上去。
“圣女,人已经带到。”魁梧的武士态度恭敬敬仰。
兰六这才看到了火焰旁边蒙着脸的女子,高挑的身材,高傲冰冷的眼神,与热烈的火光相比如同千年不化的冰雪,圣洁又无法靠近。
燃烧着火焰的圣坛被安置在本空中,圣坛下是一巨大的圆形池子,池子里的面蔚蓝如同星空,映着火红的火光,水火相融,显得是那么的美丽耀眼,让人根本无法挪开眼去。
圣女轻轻瞥过跪在角落的兰六就转开了眼神,兰六低埋着头,她与圣女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如果不是这次出逃,又或者凤栖没有死在中原,她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尊贵的圣女一眼,这个在教内几乎等于是神明的存在。
淡漠的声音响起。
“开始吧。”
周围的祭司在圣女的令下,已经挥舞起了手中的手杖,内圈里的各种毒虫毒物也随着他们的动作翩翩起舞,柔美又默契的动作充满了诡异的美感。
圣女在众人的簇拥中慢慢登上了半空中的圣坛,火光围绕着她,火光映在她的瞳孔中,跳跃着,闪耀着与众不同的光线,美丽得不似凡人。
直到仪式结束,整个殿内再也没有一丝别的声音。
“可以了。”
圣女退了下去,兰六被人押了上去,在圆池旁边,她的头被人按着,她只能看到下面清澈透亮的池水,梦幻的颜色甚至比她曾经见过的海水还要漂亮,鼻尖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淡香,如果不是此般场景,或许还会以为是到了何种仙境。
“恭喜圣女,圣池已洗礼完毕,现在可以让药人去试了。”一位老者脸上洋溢着笑意。
圣女眼神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微微抬了抬手,兰六就感觉到了从水上扑面而来的冷意,刺骨的冷意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就在兰六以为自己要被抛进去的时候,圣女突然摆了摆手,被悬在半空的兰六即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个时候还是感到了面临死亡的恐惧。
圣女看向了旁边的使女,使女传话下去,不多时使女便回来附在她耳旁说了什么。
“允。”
声音落下,几道脚步慢慢步入,如有所感的兰六突然挣扎了起来,但是她那点力量根本就是蜉蝣撼大树,起不了一点作用。
“叛教者,皆须一死。”圣女并不想在这件事过多纠缠。
“可总要死得其所,才对得起贵教的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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