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承武站在疾风骤雨之中,凭着记忆中所看到的褐衣男子所运转功法的路线,将体内的玄气在体内经络中运转。
他起手和褐衣男子一模一样,推手和褐衣男子如出一辙。
只见他右手用玄气往地上一吸,一串水浪倒卷而起,在他掌中凝成一团水气球。这水气球随着玄气的灌注,不断膨胀变大,顷刻间已经有了一人多高,抱在庄承武的胸口!
就见庄承武将这水气球往身前一推,水气球在他身前半米之处被陡然引爆。
剧烈的爆炸声响,地面上的积水炸起两米多高,一股气浪把院子里的草木吹得哗哗作响。
只见庄承武单手负背,冷眼看着呆若木鸡的褐衣男子道:“这是唐家的秋波手,也不算是不传之秘。我曾经去过唐家的武经阁,在唐家弟子的手里学过。”
他的话说出来,让府外的难民们恍然大悟,也让红樱和护卫队长心头疑惑:五少爷什么时候去过唐家?唐家什么时候向我庄家开放过武经阁?
他们想不透,但庄承武既然能够使出褐衣男子的‘秋波手’,就证明褐衣男子所谓的‘家传绝学’并非真正的家传之秘。
红樱心里万分欣喜,而护卫队长更是愤怒以及,指着褐衣男子道:“我家少爷已经揭穿了你的面目,你如今还有什么话想说?”
红樱也站了出来,鄙夷的看着褐衣男子道:“你既然是唐家的人,为什么冒充和煽动难民,冲撞我国公府,想要做什么?”
褐衣男子面色从白到青,又从青到黑。
他回视左右,发现原本同仇敌忾的难民们离他远远的,甚而眼神里带着一些鄙夷和仇视。
唐、庄两家有过节是路人皆知的事情。这些难民们不喜欢庄家,却更不喜欢唐家,尤其不想当傻子一样给唐家的人当枪使。
一种被人欺骗戏弄的羞辱感在难民们心头升起,若是可以,他们恨不得上前将褐衣男子直接撕碎。
“胡说,这功法是我的家传绝学,不是唐家的……它叫‘淼水掌’,不叫‘秋波手’”褐衣男子眼看自己孤立无援,着急的大吵大喊。
他猛然转过身,指着庄承武,咬牙切齿道:“是你,你偷学我的家传功法,你是个偷人功法的小贼!”
庄承武还没说话,红樱已站了出来冷笑嘲讽道:“我家五少爷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需要去偷学你一个破落户的功法?”
这话让府外的难民们也忍不住嗤笑了起来!
虽然庄家已经彻底落寞,但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庄家的少爷再落魄,也不至于沦落到去抢一个乞丐的东西吃。因而,褐衣男子的话才显得格外好笑。
“此人藏头露尾,煽动民意,包藏祸心其心不轨!诸位府里卫士听我命令……杀了他!”
庄承武话音刚落,褐衣男子连忙朝着身后求救道:“老三,老四救我!”
‘老三’‘老四’脸色大变,没想到老二临死之前还要坑他们一把,吓得转身就跑。
‘嗡嗡嗡’一阵破空声响,只见骤雨之中有数不清的羽箭,将三名要逃的武者顷刻间射成了刺猬,钉死在了地上。
雨水仍在轻刷着地面,三具尸体的身下汇出一股血水,在小院中静静流淌而后流入沟渠。
府门口,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起先蜂拥而至的难民们,离得庄家的国公府远远的。
亲眼看见庄家发威,亲身经历万箭齐发的场景,不少没有见过阵仗的难民,早已被下破了胆。
“把尸体悬在府门口,让外面的难民们知道,不要被唐家的探子轻易蛊惑。”
庄承武话是如此说,但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震慑吓唬外面的难民。
眼看三具尸体高悬府门之上,那些悲苦无助的难民们终于跪在了街道上的雨幕之中。他们仰望着苍天,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怒神,我们京城的百姓究竟犯了什么错,您要连降暴雨来惩罚我们……”
“请怒神怜惜我等,收了这雨,给我们全家老少一条活路吧!”
“请怒神怜惜我等,收了这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老少妇孺,无数百姓跪在街头,绵延成一座座人堆。
无数声音,汇聚成一浪浪声潮,在京城的上方轰鸣。
这叫人痛心震撼的一幕,震慑住了红樱和国公府里的所有护卫。
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庄承武任由雨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他也忍不住开口问道:“昔年盘古劈开混沌,已自己魂魄肉身创下了那日月山川。当年女娲捏泥造人,采集五色神石替百姓弥补苍天……这万古悠悠岁月,我辈后人不曾忘记神灵功德。而今大燕国有河神,每年总要降下洪涝,非得国内子民倾尽家产……难道,神灵不该是向善的么?亦或者,神灵也分善恶的?”
庄承武找不到答案。事实上,前世的他一直想要寻求答案,所以走遍五湖四海,最终进了万人坑,想要亲眼见一见世人所谓的神灵。
可惜,前世的他虽然身为武王,但在揭秘神灵的道路上,仍然饮恨。在万人坑中,他只探索了一小半的路程,还没看到所谓的神灵寝宫,就撞上了混沌兽,同混沌兽同归于尽了。
“五少爷!人不可欺骗于天,不能戏弄于民。您贵为国公府的少爷,平日里自是高高在上……但今日神降天罚,我用大燕国亿兆人的性命问您,是您的姐姐性命珍贵,还是我们亿亿万妇孺百姓的性命珍贵!”
暴雨中,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突然站了出来,视死如归的盯着庄承武。
红樱脸色一变,担忧的看着庄承武,怕庄承武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护卫队长则是脸色大怒,提起手里的刀,想要用‘间谍’的罪名将这闹事的书生给斩了。
但此刻,无数双冷漠、哀求、绝望的目光汇聚在了一处,盯着他们在场的三个人。
一种无形的压力,好似天威一样,压的红樱和护卫队长喘不过气来……其实,这种问题早有前人给出答案,正是所谓的‘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但,身为庄家的人,怎么能要自己的大小姐去死?
更何况,这几年庄家全靠大小姐支撑。错非她有这样大的能耐,唐家也不会千方百计的算计她。
“所谓河神的神谕,不过是唐家人捏造……河神又不是人贩子,哪里知道我家大小姐的存在,又怎么会降下神谕,点名道姓要我家大小姐作祭品?”
护卫队长愤愤不平,但却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他知道,连降暴雨之下,整个京城的百姓,整个大燕国的百姓都疯了!
他们恐怕明知道唐家是在借机清除庄家,也一样要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救自己的命。
“五少爷,老儿知道庄家大小姐性命尊贵,不值当为了老儿,来牺牲她的性命……但老儿家里有刚出世的孙儿,有苟延残喘的老太婆。老儿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也要为他们着想。”
人群中,一个老人在水中用膝盖跪着爬出,在府门口哀求庄承武道:“老儿求五少爷回去问一问庄老太太,能不能为了全国百姓的死活,降下懿旨……将来我们会给大小姐立碑,感谢她的恩德。老儿也愿意在此,自戕谢罪。”
眼看老人跪在地上,眼看无数人朝着自己跪来,庄承武的嘴唇变得惨白。
虽然暴雨如注,他整个人都置身在这狂风骤雨之中。但他的嗓子却格外干涸……他微微张口,道:“我是七岁那年才进的国公府,在此之前,我和我娘一样过着贫苦人的生活。彼时我不知道自己是国公府的少爷,所以也从不认为国公府的少爷,就比咱们大燕百姓的性命要重!”
说到此处,庄承武从护卫队长的手中夺过箭矢,他将箭矢高举,凛然的看着街头上的百姓道:“庄承武不才,在此立下誓言。三日之内,庄承武一定要这云收雨住……,若无法办到,庄承武自裁门口。若违誓约,有如此箭!”
他‘啪’的一声将箭头折断,高举着断箭凛然的看着街上的众多百姓。
沉默了不知多少功夫,领头的书生立刻喝了一声好,道:“五少爷既然敢发誓,小人就相信五少爷一回!这三日之中,我们绝不再冲撞国公府。若三日后,五少爷果真能够让天地云收雨住,我们为五少爷立长生碑,愿已五少爷为再生之父!”
这话一出,街上的百姓齐齐跪下称是。
果然,那绵延不尽的百姓起身,大量的离开了国公府的门口,却堵在国公府周围东西两路,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国公府的大门,看着国公府门口的庄承武。
眼看这么多人离开国公府门口,哪怕他们并没有远离……这番形势,一样让多日来心里崩了弦的诸多护卫松了口气。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高声欢呼,唯有红樱皱眉道:“五少爷说三日收雨,倘若不能兑现?”
“无非是损失我一条性命罢了。于庄家而言,也并没有多少损失。”庄承武嘴里云淡风轻,心头却升腾起了战意!
前世的他,用尽余生执着于寻找神灵,就是因为姐姐的死亡,带给他太大的阴影。
只可惜大燕国覆灭后,大燕国的河神就再没有出现过!
而今重生,神迹就在眼前,他一定要探究出所谓神灵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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