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的木门被人从外向内推开,两个青年壮汉抬着一副架子走了进来,架子上躺着个尸体,身上盖着白布。
“万叔,这是最后一个,这趟脚还麻烦你了。”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穿着缎子,手里拿着一杆烟枪。
“镇长客气了,这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被唤作万叔的人鬓角夹着几缕白发年约50来岁,身上穿着一件粗衣,虽年近半百,但那精神劲丝毫不输给三十来岁的汉子。
两人说话间脚步已从屋内移到了门口,镇长回头望了眼刚抬进去的人,然后转头对万叔道:“那就都拜托你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镇长慢走。”万叔抬手做了个送客礼道。
其他人也跟着镇长一起离开了义庄,万叔转身回到屋里,走到刚抬进来的尸体边,伸手掀去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死去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身上穿着军装,男子的脸上满是污迹和鲜血干掉后留下的痕迹,因此看不清他的长相如何。
“叔叔,加上这个刚好凑齐了10个,今晚可以启程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屋外走进来一个女子,穿着蓝白色的衣裳,头发在两边各挽了一个髻,髻上各缠着两根蓝布条。
听完女子的话,万叔在心中暗自一算,转头对女子道:“我算过了,今晚不适宜启程,筱兰,你先替他整理下,我们明晚再启程。”
“好的,叔叔。”筱兰应声道。
万叔见筱兰应了,便出去了。
筱兰打来一盆水后开始给尸体清洗,当筱兰把尸体的脸擦干净后,发现隐藏在血污下的竟是一张分外俊俏的脸庞,那是一张许多女子看到都会为之倾倒的脸,筱兰不由看出神了。
“兰妹兰妹,你看我拿到了什么。”外头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个男子。
男子名叫敦仔,是万叔的入室弟子,而筱兰则是万叔的侄女,至于万叔虽不是什么高官也不是什么富商,但在这方圆几十里却是出了名的,原因便是他是出了名的赶尸匠。
落叶要归根,凡是在异乡客死的人都对家乡有着思念,心有牵挂灵魂往往不愿转世重新做人,为了让那些客死异乡的人能早日轮回,便有了送尸回乡了死者遗愿的赶尸匠。
敦仔炫耀似的摇了摇抓着东西的手,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筱兰的手上。
“什么东西?”筱兰带着疑惑摊开手,手掌心上安静的躺着一小块漆黑发亮的玉石:“和田玉!你哪来的?”
“我……我路上捡的。”敦仔有些失措,目光飘忽不敢看筱兰。
“捡的?在哪儿捡的?”筱兰明显的不信,这和田玉可以说是万分稀有,她也只听叔叔以前提过一次,说是这通体漆黑透亮的和田玉最具灵性,据说在一些古老的部落里流传着一种黑巫术,通过一些方法将和田玉的灵性激发出来可以使死去的人万年不腐甚至起死回生。
“要被叔叔知道了,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我……我……”敦仔有些急了,他脑海中已经自动脑补出各种被师父教训的画面了。
“筱兰,筱兰。”
门外传来万叔的两声叫唤,听声音像是往这边来了,这下两人都急了。
“怎么办?要被师父看到,怕是以为我偷了哪家祖先的东西要打死我了。”敦仔急得像没头的苍蝇原地乱转。
筱兰也有些慌了,手里捏着和田玉,目光四下搜寻着能藏玉的地方,可屋子就这么大,平时都是用于存放尸体的,除了几张板床什么也没有,一目了然,这该藏哪里好呢?
视线突然落到了身边的军人身上,听着已到门口的脚步声,筱兰也顾不上细想,掰开军人的嘴将玉塞进去抬了下他的下颚,算是将玉藏进他嘴里了。说时迟那时快,筱兰刚抬上军人的下颚,万叔同一时间就进来了。
“敦仔,你也在?”万叔进屋后,看到敦仔示意了声后就绕过敦仔走到筱兰边上:“弄的怎么样了?”
“都弄好了叔叔,只是在他身上还发现了这个,要跟衣物一起烧掉吗?”筱兰努力镇定道,然后将之前给军人整理时从他身上发现的东西拿给万叔看。
那是一小段的当归,上面还用一根红线绑着,毫不值钱的东西,但死去的军人似乎很重视它,因为是贴身收藏的。
万叔接过当归端详了几眼后将它塞回筱兰手里道:“哪里找到的就放回哪里吧。”
筱兰接过当归点了点头。敦仔低着头不敢看万叔,心脏一直在嗓子眼儿吊着,万叔看了看敦仔,道:“敦仔,你怎么了?”
“没,没事!师父。”被万叔一喊,敦仔心里小惊了一下,脸上努力保持着镇定。
“没事就去郝司令那儿问问他姓甚名谁以及生辰八字。”万叔说着指了指军人的尸体,敦仔这臭小子,整天就知道发愣不知道好好学本事。
话音落了半天了,见敦仔还是杵在原地,万叔不由提了提嗓子:“还不快去?”
“是,师父,我这就去。”敦仔立马反应过来,逃似的跑了出去。
“这臭小子。”万叔看着敦仔跑出去的背影嘀咕道。
筱兰心里也紧张着,一会儿看看万叔的脸色,一会儿又偷瞄下军人的嘴,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万叔给发现了,看着敦仔跑了出去,万叔也没说什么就跟着出去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将衣物替军人换上,然后将当归塞回他胸口的衣襟里,一切收拾妥当后,她看着军人的嘴,想了想,和田玉还是先藏他嘴里吧,回头再想办法。
替他盖上白布,端了水盆就出去了。
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窗户上透进来的阳光渐渐变成了月光,盖着的白布,嘴巴的位置似乎有很微弱的光在一闪一闪,持续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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