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总是听大人说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压根不懂是什么意思,也不会去可以地想弄懂什么“龙”啊,“蛇”的,总觉得有点恐怖。但是今天我算理解并领教了这句俗语的功力:
尽管我小心翼翼地行事,但我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被人“凌迟处死”的命运。我心存一丝侥幸,原以为我的离开学生们会……原以为我的离开这里像朱欣一样的一些有为年轻人们会……原以为村上那些平时看着慈眉善目的老人会……原来这些“原以为”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犹如“接圣旨”一般,我接过自己辛苦几个月的酬金的同时;我也接到了那封极具讽刺的“任免令”;同时,还有那些我倾注了全部爱的学生们的白眼……这一刻,我想起了亲妈说的那句话“这就是捂不热的石头”,我原以为我在这里会种仁得仁,种谊得谊,但我错了。原来,这个地球离开了谁都可以转。
记得曾经了解到朱欣的母亲是个教师时,她的那段不幸,赚取了我的同情心。我为我们同是教育一线的人们而叹息,我为当时人们愚昧的思想而哀叹,我甚至还在同情这个不惑的前辈……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所谓的桃李天下,我觉得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奢侈。
我站在窗外,看着朱欣的母亲那双平时和善的目光,这一刻流露出的嘲笑和讥讽,我的心底如打翻了五味瓶。我在想:她也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为什么对我如此的苛刻呢?难道我在这个村上大半年的付出就这样付之东流了。我突然感觉到很可怕,捋捋思绪,我的内心回到了起点上:
我到这个学校属于调派,我考上了这个工作,我接受安排来到了这里,我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可是为什么突然间,我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了呢?我的直接上司是谁,我的将来何去何从。即使说我离开这里,那么我该去往何方?一个正式编制老师的考取是多么的不易。我就这样回去了,难道我还要去考试吗?或者说,我要沦为去服务行业?我不敢想,这样想着,我端起那个早已收拾好的小箱子离开了……
我走出村外,找到了正在鸭料配送室找到了朱欣:
“朱干事,我想找你了解些事情,请你跟我说一说。”我放低了姿态,我敢肯定我这是第一次跟他这种语气说话,就连去年他给我温暖的时候都没有过这样的口吻。
“你找我了解事情?不敢当!”听得出他是带着情绪的,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我真想破口大骂。想想他妈办的那个事,小人一般。但想到自己要劳烦他,我不得不又放下了身段:
“对不起,以前的事情给你道歉!你看你妈也顶替了我的工作,我现在都失业了!”我故作可怜的状态,两句话说出泪水都快下来了。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朱欣是一个好男人,只是我们不适合对方罢了。
“不要这个样子,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你工作的事我没有什么抱歉的,我妈向来比较强势,她做事有她的思想,我干预不了,所以也希望你谅解。”朱欣停下了手里的活,“是这,你说什么事?”
“我……我就想知道你以前给我在什么地方领的工资。我上属的领导是谁?我现在有事该去找谁?”我一口气吐露了许多问题。
“你……我真的是服了你了。我真的怀疑你是‘学历造假’!”看得出朱欣眼中的鄙视,“你都工作一年了,你竟然不知道你的上属学校是谁?你都不知道你要去找哪个领导。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一个月就那点工资,也不想自己的前程,我以为你有多么伟大呢!”求人之时我尽量保持着不发言论不发火,“我以为你是什么有志青年,到我们这里来实现梦想呢!”朱欣用一切能挤兑的语言全都用在了我的身上,我这才发现他的口才是那样的好。最后,他虽然不停地挤兑,但还是很详细地告诉了我的上属学校,并给我出主意怎样去为自己争取利益。因为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应该享有的待遇,不是这一点点的工资,而是这一刻朱欣口中的“五险一金”、“绩效工资”等等,那些曾经听宿舍的人提到过的这些高档的名词……
“你和魏安的事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我看在他给我慷慨解囊的份上,说出了那句自认为错误的话语而给他道歉。
“行了,没有必要这样说呀!你认为一个快要醒来的人,即使不叫,她还能睡多久呢?”朱欣的言辞让我放下了心中少有的那一丝丝芥蒂,终于释然了。
拜别了朱欣,我回到了住所,想想明天就要离开,多少有点不舍。回头望望来的第一个晚上,住进了对面那个房间里,那温暖的被窝让我在畅想着男孩的母亲是多么的慈祥贤淑;但我眼中那样一个贤良淑德的女性今天把我逼到了失业。这就是“地头蛇”吧!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那老师,来我房间坐!”这是春节后,魏安第一次跟我友好的语言打招呼。
“啊?你叫我?”我怔住了,想想这一个小的地方,就有这么大的江湖,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她能够宽宏大量到此刻的境界。
“你说我叫谁,就一个老师,就你一个姓‘那’,我还能叫谁?”我还在徘徊之际,她直接把我拉进了她的房间。
屋子里面已经有打包好的三四个箱子,床铺没有收拾,她摁我坐在了上面:“坐吧!我这里有上次出去时买的牛奶,分你一瓶。以后离开了,我们要做好朋友!”我听不出她的话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我此刻都能够想象得到她年后那不可一世的嘴脸,那副天下谁与朱欣为敌,就杀了谁的眼神,我至今难忘。
“你的事我听说了啊!挺不好意思的!你看这事弄得!”魏安的话语让我云里雾里的,我压根听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我都解放了!有必要还提吗?”我的无动于衷让魏安不知所措,她穷追不舍道: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好意思?”魏安的话语让我不匪夷不所思。
原来,将我从这里挤走最初是魏安在年后就跟朱欣的母亲提到过的:原来,朱欣从省城回来后,沮丧之余跟留守的魏安遇到了一起,俩人没有任何前奏就把自己交给了彼此。那一刻,魏安觉得自己找到了终身的依靠。尤其看着我回来以后,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她为朱欣抱打不平,跟朱欣的母亲提到了让我离开的事情。期初,这一对母子无动于衷;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小伟的柔情蜜意时不时快递而来,这对于朱欣作为一个男人的颜面,可谓是重重地打了一记。那天的生日只是一个导火索,刚好父母的到来,让他的母亲发作了。她那一刻忘记了自己曾经是桃李天下的教师,泼妇一般跟我的母亲开骂,而且自己酣畅淋漓。我还知道,魏安这些天给我发的信息告知我工作的动向,全部是朱欣的母亲刻意露给魏安的。
在魏安和朱欣这段同居的岁月里,朱欣没有损失什么;直到现在魏安才醒悟过来,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罢了……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了,终要离开又何必去在意呢?伤心、难过、赌气、谩骂……能得到什么?”我不再有任何的情绪,也不去给魏安其他的安慰。我知道她离开这里工作纵然有多么的安稳,那个家的缺失将永远是她心底的殇。我给她提出了陪我去上属学校的邀请,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我们俩人被那个拉啤酒的男人放到了一个学校的门口,准确地说是一所完小的门口。先是被门卫挡在了外面;紧接着,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进去以后,又迟迟见不到那个负责的老师……
就这样,我俩在那个简陋的办公室里,坐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才出来一个长者:“哪一位找我啊?有什么事吗?是谁让你们来的呢?有哪位领导的口谕吗?这上班这么累的,哪里还有其他精力去接待其他人呢?”长者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快说,只有两分钟时间,我就要下班了!”
也说不出为什么,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瞬间跌倒了谷底——这样的人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吗?我本能地转身欲要离去,却被魏安拽住了:
“您好!你是这个学校管理人事的校长吗?我们找你有点事!”魏安的问话,对方显然很感兴趣。
“你可以这样叫,不过我还没有下发《聘书》!”一个萎靡不振的老头,那个眼神有点猥琐,“有什么事情呀,美女?”
魏安凑了上去,我不知道她是见到男人走不动道,还是又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校长,我们这个姐们你帮忙给查一下:她是去年分到这个学校的,不过在那个山落的小学,复式教学着,她姓那。”
“没有,没有什么‘那红’的,我不知道,不要问我!”瞬间这个男人的神情让我感到很诧异,“你们走吧!我们快下班了!”说着,把我们连推带搡地欲赶出这个门。
“你紧张什么?你不知道什么‘那红’,我们可从来没有说过她叫‘那红’啊?”我听着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我可以断定,这次我被停职的事情就是他操办的,要不然怎么这样说不清呢?“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你们……你们没说过吗?我明明就听到你们说了,就说了……”老头吞吞吐吐着。
“你行了,我刚才说的,‘她姓那’!”魏安抢先一步,挡住了老头离开的道路,“你给我们说清楚,为什么我们一个好好的考取编制的老师,能瞬间被人顶替。我想知道她现在是休假,还是被‘开除公职’?给我们一个答复吧,要不然我们今天是不会走的!”魏安的盛气凌人,让我觉得她的到来是对的。
“我……我……我要报警抓你们,就凭你们现在的行径,我讨厌死你们了!哪来的毛丫头,在这里跟我撒野!”老头虚张声势的样子让我的心里有了谱,我甚至可以肯定这次我工作的事情,其实就是他和朱欣的母亲俩搞的鬼。
“好啊,你报警啊!刚好我现在没了工作,正愁没地吃饭呢!你报了警,我连伙食都省了!”我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一时竟然失去了理智。我把对于朱欣母亲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了这个认为的从犯身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对他咆哮开了,“我要去告你,也要去告那个已经退休的女人。她为了把我赶走,不惜自己那么大的年龄了返聘回学校;而这些都是你俩的阴谋,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就是,你以为一个人考个工作轻而易举呀?我们凭自己的能力拥有了工作,却被你这样的人给挤出了圈子。你们关系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致别人的利益与不顾?你们都小心着。”我猜不透魏安的举动是为何,她一个劲地拉我往外走。如果说我起初不知道,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这才发现,原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进了刚才那个老头在的房子……这么野蛮的人群,他们到底是?
正当我徘徊犹豫之际,我才知道原来这个老头是一个好赌鬼,由于跟别人打牌欠钱的事吧!因为在外面可以清晰地听明白他们的对话。我真要感谢魏安的机智,要不然我不敢相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们在校门口待了不到二十分钟,见里面屋子的人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我们离开了……
借着夜色,我们回到了住所,这一个晚上我们长吁短叹,我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心境。魏安坐在我的床上,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打了胜仗归来的勇士……
我把自己早早地窝在了被窝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我一句话也不说,就听着魏安述说自己的英雄事迹,好像我没有参与似的……
夜很长,梦应该很多,我不知道这一夜会是怎样,只觉得毛骨悚然。看来,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悍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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