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出来几个月后，终于迈出了新生活的第一步，他开始在一家器械公司开始做学徒工，家里人给他找的工作他都委婉的辞掉了，进入完全陌生的工作环境，从头学起，让他整个人有了起色，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说约龙四海一起去看他的猴子，至今杳无音信，龙四海一直也没顾得上这个事情，事情稍微捋顺了后，他又想起这件事情来，也不想让毛小丹知道，自己一个人悄悄去找猴子‘探寻’所谓的真相了。

猴子现在已经成为警界升起的冉冉之星了，如果没有错的话，可能是最年轻的局级干部了，见他的人排着长队，龙四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办公室里的时候，他一脸的严肃，龙四海在心里不禁冷哼了一声。

“大局长，知道你忙，耽误你吃饭的时间能行吗？”

猴子皱了下眉头，他虽然不是特别注重上下级关系，对龙四海更不想摆谱，可是龙四海的资质他是非常了解的，竟然自己请愿去了这样的单位，安逸舒适程度自不必说，但是他真心看不惯这样的行为，跟自暴自弃没什么两样。

“有话就说，有屁就快放！我这大局长能管的着你这天高皇帝远的户籍警察吗？还特么是个后勤部的户籍警！”

龙四海一笑，听他这样说，知道并没有和自己生分，可能板着脸板的时间久了，一时没有放松过来。

“我是过来问吴江的事儿的。”

“吴江？吴江又怎么了？不是刚出来吗？不会是又犯事儿了吧？”

猴子一脸诧异，眉宇间透着一股厌恶，这个表情让龙四海特别不适。

“吴江是真的有病吗？”

龙四海今天来就是想刨根问底的，也不打算拐弯抹角，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猴子，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猴子就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视线，在桌子后面来回踱了两步，好半天才抬起头来逼视着龙四海。

龙四海也没有往日的嘻笑，绷着脸无所畏惧地迎着自己的目光，猴子才猛然间觉得龙四海是有备而来，为自己的发小讨还公道了。

“有没有病，这个事情一定要先问问病人，然后再问问医生。”

“病人说没有病。”

“很多精神和心里有疾病的人都不承认自己有问题，你是不是觉得吴江是我一手送进去的？”

“我希望不是。”

“是又怎样呢？吴江那段时间你觉得还适合在社会群体中待着吗？”

龙四海冷笑了两声，看向猴子的眼神变得寡淡。

“就算不适合，你又有什么权利送他去那种非人住的精神病院里？你见过现在的他吗？你以为你是在为民除害，可是你有考虑过你朋友的感受吗？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你知道吗？”龙四海原本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着说着变得激动起来，在办公室里大声指责猴子。

猴子寒着脸，听他说完，不为所动。

“你认定是我坑害了你的好兄弟，我就没必要再解释什么了。”

“猴子，咱俩虽说不是过命的交情，但是我自问咱们的关系还说的过去，吴江，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即便他真的有什么问题，你都不应该把他往绝路上推，你让我怎么面对吴江？你又怎么面对我？”

猴子又坐了下来，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他觉得龙四海小题大做，吴江的事情他并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如果非得说有不合适的地方，那就是他对南山派出所的那个人说了句：“这样的人应该送到精神病院。”

然后吴江几天后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可是他不觉得自己这样操作有问题，吴江当时的情况确实让人很反感，他从心底里瞧不上这样的人，他的是非标准里只有普通民众和危害社会安全的人，很明显吴江属于后者。

既然危害社会就需要接受教训，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至于龙四海说的怎么面对吴江，怎么面对他，他从来没有想过，做了错事儿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天经地义！

“我是个警察，你说的这些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觉得我能对得起任何人，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呵呵……当了局长的人格局就是不一样，说的话就是不同凡响，你不应该对的起良心，你应该先对得起人民，人民才是你们这些官员的保护神。”

猴子对此嗤之以鼻，他对龙四海这样的理论特别不理解，可是龙四海对他这样的理论更无法接受，人能立足在社会中，完全就是维系人的关系，就猴子这样的性格，能爬到这个位置真的是堪称奇迹。

“你不用讥讽我，我以前这样，现在这样，以后也会这样，不仅对吴江，对你也是如此。”

“那我该庆幸，你对我一视同仁了！”

“海爷，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你现在恨我，吴江恨我，可是有一天你们会为此感谢我的。”

“不，我现在已经感谢你了。”

猴子无奈的一笑，吐了长长的一口气。

“我不得不郑重向你声明一下：吴江的事儿我没参与半点儿，至于他是否真的病了，你可以去南山派出所调下档案了解一下，我可以给你写个条子。”

龙四海心里有气，但是并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人，他虽然听不惯猴子说话的调调，可是他也了解猴子的为人，并没有立马顶过去。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但是他对于吴江的遭遇没有半点儿同情，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这一点儿已经就很挑战自己的忍耐力了，但是他真的需要他写的这个条子，可是他并没有接。

接过来，他和猴子之间的交情就彻底崩了，他做不到！猴子是警校生活里最合得来的一个人，哪怕他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个高度，也从没有和他说过半点儿生分的话，他珍惜这样的情分。

“条子你自己留着擦屁股吧，你说的话我自然相信！但是你欠吴江，这个我记在心里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猴子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越来越心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