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们两个是目击者喽？”

洪毅询问茶楼里的两个跑堂的。。

“是的。”其中一个个头稍矮的伙计回答。

“详细的说一下你们看见的详细经过。”

稍胖的伙计讲述了其中的经过，今天下午有一位穿着像商人的人来此并包下雅座。随后那间雅座又进进出出几位男性，开始没有把这些当成一回事儿但随后一阵枪声打破宁静。事后进屋发现最开始进屋的人身受重伤，打算找人帮忙救人后发现那人就失踪了。

个子稍矮的伙计进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男人。血汩汩直流，可能够感受到他的温度。

林之恩以鉴证人员的身份进入现场，开始一丝不苟的进行现场勘察。最近感觉视力有所不适，所以刚刚进驻现场林之恩就掏出了包中的金丝边眼镜。

“洪毅，过来看。”

“不就是血吗，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人血，是鸡血。颜色和气味明显不一样，我想那人八成是得罪了谁才出此下策。”

洪毅对外面的队员摆摆手：“都撤了吧！”

“怎么这么着急？我还没说完。”林之恩有些生气，“刚才我用发光氨检查出有一些血迹，时间比较久了，而且覆盖面挺大的。”

“是人血吗？”洪毅疑问。

“废话，发光氨就是用来检测人体血迹的。”

“好的，接下来的交给我来办。”

“对了，钟探长呢？”

“去省城开会了，大概明天早晨到。”

第二天清晨，枕边想起了电话铃声。“洪队长，茶馆掌柜的来自首了。说自己曾经杀了人，请求宽大处理。”

洪毅抓紧来警署询问。那掌柜的倒是爽快，把自己作案过程，前因后果都交代了清楚。

钟楷文出差回来，看见洪毅在办公桌前叹气。

“洪队长，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是啊，茶馆掌柜家的童养媳尸体没有找到，而且他的口供也太顺畅了就像背诵似的。一时半会儿又没证据，过了时间就得放人。”

“同事们说在茶馆找到了血迹，难道那摊血不能作为证据吗？”

“做不了，我们只能证明有人在那里犯过案但没法指证是谁。”

“如果真的很多证据指向某人，你可以想想办法从别的方向来拖延时间或者找相关的侦查方向。”钟楷文转向洪毅，“不过最重要的是动机问题嘛。”

洪毅闻言嘴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我曾也是如此这样想，只是由于这是由一起案件牵扯出的另一宗案件。可谓是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假假真。”

“难道是那位童养媳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还是手不干净被虐待，又怕家人找上门。”

“都有可能。”林之恩进了办公室，“钟探长，洪毅你们有活了。”

洪毅继续苦笑：“难道你这是送奖励给我们吗？”

“是的，安慰奖。”把文件递给二人，“茶楼掌柜说谎，我去了他所说的地方进行了挖掘，的确有尸体不过已经处理过，如果想得到更加准确的检验结果要三天时间。目前只能确定是男性，中年，妇人手。颈部的吉川线明显，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没办法确定他真正的死因。”

“吉川线？”洪毅不解。

“就是脖子上的抓痕。”钟楷文解释到，“当时巡捕房有一部分的法医称其为吉川线，所以也就了解一些。”

“之恩，你说死者是男性。”

“没错！”林之恩万分肯定。

“这个老油条，跟我们玩心眼儿。走，钟探长我们去会会他。”洪毅觉得自己被茶馆掌柜的摆了一道，“对了，之恩如果你加班能够多少天得到更准确的检验结果。”

“明天下午，最快。”

“好的，明天傍晚之前给我答案。”

林之恩带上医用手套走进实验室。自从老刘遇害后警署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来顶替，几位老仵作一时难以承受现代科技为他们带来的便利，又觉得林之恩是女的所以成天躲懒偷闲。林之恩倒是不生气，直接从学校带来几位胆大心细的学生来做助手。

“结果怎么样？”钟楷文认真的问。

“这个稍后再说。”林之恩慎重的用笔记本记录相关数据，“洪毅他们怎么样？”

“还是原来那一套，就说失手打死了自家的童养媳。”

“他是真敢说。”清了清嗓子林之恩接道，“我们连男女都分不清岂不成了吃干饭的。”

钟楷文“呵”的笑了，“原先以为你只相信公理，没想到更相信科学。”

“在科学的基础上找寻公理才有意义。”

她的说法倒是蛮有几分道理。但是换做其他几位同事可就无法表示赞同。

“死者的足骨与半月板严重变形尾椎骨有病变，可以确定他的体重超出常人。你觉得一位童养媳会有体重超常的现象吗？还有就是因为他们的层层包裹以致时间这么久了尸体没有化为骸骨而是呈现尸蜡化。也就是这个原因他的穿刺伤伤口以及颈部的吉川线都完整的呈现出来。他的手跟从事医务工作的人一样是妇人手，但从手部的着力点分析是左利手。”

“左利手？”洪毅审讯完毕，想必又是一场空。“被害时间有半年吗？”

“没错，有半年了。”林之恩对自己的检查结果非常的确定。

“如果有半年，那么根据你的这些结论我想已经知道这位被害者是谁了。”

“还有，”林之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的体重超标不是因为暴饮暴食，而是近几年服药所致。”

“我知道是谁，钟楷文麻烦你在对茶馆掌柜的进行一次审讯。之恩，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在路上林之恩不禁发问：“我们要去见谁啊，这么着急。”

“之恩，你和钟探长来的比较晚。不太了解警署的人员，其实在刚去世的老刘之前我们这里验尸官的职位一直属于空缺的，如果真的碰见有什么案件的需要我们直接去公共殓房那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帮我们。其中有一位叫张少文的人一直和我们有合作关系，大概六七个月前他家人来我们这里报了失踪。”

“失踪之前有什么疑点吗？”

“没有，只是说去茶馆。”

“我们现在是去张少文家看看？”

“是的。其实不止张少文一位验尸官失踪，但凡在公共殓房做事的人不是失踪就是遇害，而且——”

“而且什么？”

“都有人顶罪。”

看见张少文家的建筑类型真是别具一格，四周有高耸的红砖围墙与当地的青砖绿瓦形成了极大的对比。占地面积大，房屋也大，如果内部的房型结构为经典那么这家人可以说是此生无憾了。

靠近观察，那里有一群人在灯红酒绿的世界中过着自己莺歌燕舞的生活。

“其实，我们一直怀疑张少文的爱人有问题。可一时也拿不出像样的证据，在过半年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拿走张少文的一切了。”

“不是说，失踪需要四年吗？”

“你忘了，他也是在茶楼喝茶时发生枪战失踪的。”

“你没说枪战。”林之恩非常肯定。

“我还记得当年去他家询问时，发现很多男性衣物被堆在外面。说是睹物思人太过难受，但是当时确实有些不合理又没办法。”

“就这些？”

“啊，就这样啊。”洪毅抓了抓头。

“我到觉得，这位张夫人一定是和张少文夫妻关系不好为真，但两人互不干涉对方生活。”

松了松衣领后，洪毅问道：“有什么见解？”

“首先，张少文这种工作和现在的身材都是不招人待见的，两人虽说没有什么七年之痒但刚才也看见了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活单靠他是难以维系的。只有自己娘家的不断贴补或者有其他来钱的途径。”

“其次，刚才进进出出的都是女性，男性很少。我想不用我把话说的有多明白，你知道的。”

就在两人把自己的看法进行交流时，一位巡警匆匆跑来。

“洪，洪队长，可找到你了。警署出事了。”

赶到警署时，钟楷文还昏迷在询问室中，茶馆掌柜的已经没了气息。

“有苦杏仁味儿，面部殷虹，尸温偏高。是氰化物中毒。”

“配枪呢？”洪毅在寻找。

“谁的。”旁边的警员问。

“钟楷文的。”

“不好了，局长中枪昏迷了。”一位警员进屋报告。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局长的办公室，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左肩只有擦伤和火药灼伤的痕迹。

不对，真的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林之恩大喊：“刚才那位警员呢？”

“没看见。”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快去看钟探长。”洪毅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赶快跑去。

还是晚了，即使钟楷文还在昏迷中，可配枪已经紧握在他的手中，而且现在茶楼掌柜的胸前又多了一个血窟窿。

林之恩和洪毅气得直跺脚，更令两人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局长一口咬定是钟楷文朝他开枪。

警署上上下下就这样折腾了一夜，钟楷文看见的与大家看见的有所不同。

茶楼掌柜的突然改口供，确定之后需要签字。为了以防万一钟楷文盯着他签的字，可突然间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自来水笔笔尖劈了，旁边的警员自告奋勇把自己的自来水笔借给他。签字过后，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出去了一下。回询问室后发现茶楼掌柜的睡在那里，不一会儿自己也失去了知觉，只是印象中听见有枪声。

检验结果证实钟楷文吸入微量的氰化物导致昏迷，只是警署上下都说钟楷文曾进过局长办公室。可根据林之恩和洪毅在现场发现的痕迹看，只发现了一颗子弹是从钟楷文的配枪中打出。其余的脚印，指纹等等都没有发现。还有那位故意引大家去办公室的警员也不见了踪影。

无论别人怎么看待或者处理这件事，林之恩一定要用自己的方法来告诉大家钟楷文是清白的。因为洪毅也许会困于面前的处境不把当时自己看见的完全公之于众，但林之恩从内心深处还有着对钟楷文的眷顾，以及这位能够予以自己精神帮扶的人有着难以言说的爱慕。竟然自己当时选择了委身于契约婚姻，那么自己能向钟楷文表达爱的方式就是找到真相并与一些人划清界限。

“之恩，你到底在做什么？”洪毅问道。

“问询笔录都做好了，这几天警署没我什么事。学校事情多，去宿舍住。”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又一次的呈现出来。“还有，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就不要联系了。”

“你，是为了钟楷文的事吧。”洪毅想起些什么，又怀疑到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平静些的林之恩变得比以前更平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说钟探长氰化物中毒的事反倒是把第二次进现场看见的说个仔细，如果觉得他碍眼就公平竞争跳梁小丑的把戏没意思。”

收拾完行李林之恩便叫来在外等候多时的芬儿二娘的贴身丫鬟帮忙把行李抬上车。

“林之恩，你除了会拔老虎胡子还会做什么？”洪毅的耐性被挑战了，并且一把抓住了林之恩受过伤的手臂。

“我还能分清楚孰是孰非，起码我的眼睛能看清。”两人的关系又一次的跌入了冰点。

洪毅一把将芬儿推出门外，将林之恩关在卧室。

“洪毅，你疯了。放手！”林之恩不停的冒冷汗，看来之前的伤口又出现问题了。

“对付你这种疯女人就得用疯子的办法。”洪毅直接将林之恩反锁在自己的卧室，全然没有注意林之恩满头的冷汗，“钟楷文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你就好好的呆在屋里想想这段时间你做的那些疯子才做的事吧。”

林之恩也是暴脾气直接一脚把洪毅卧室的门踢开，洪毅刚到楼下就听见楼上的动静便飞速上楼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