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双或惊异或羡慕的目光投射而来，其中也不乏有恶毒和嫉妒。

姜离平静地站起来，向着老师和各位同学微微躬身，然后坐下。

“怎么可能？那个废物不是丹田开辟度为0吗？怎么可能凝聚气旋？”李斌恶狠狠地盯着姜离，看到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恨不得吃了他。

“等着，结业考上弄死你。”李斌脑筋一转，有了想法。既然姜离也凝结气旋，那结业考上见吧！

“宇宙是公平的，它会给每位生灵留一线生机。希望大家和姜离同学一样，努力学习，争取在十一天之内，全部突破！我们继续上课！”

接下来老师讲了什么，姜离没注意去听，而是陷入了矛盾当中。

按道理说，修仙者凝聚气旋的过程是这样的，先内视看到丹田，然后体内各处蕴藏的灵力逐渐聚集在丹田中，压缩，形成气旋。

气旋在温养中，通过吸收天地灵力或灵石灵力，引起质变，体积变小，化为炼气期才能够拥有的稳定气旋。这是正常情况下的修炼过程，可是姜离不一样。

他最开始内视看到的是心口的黑金子弹，而且他的体内没有灵力，形成气旋的所谓灵力全都来自黑金子弹。甚至连丹田的存在都模模糊糊，要不是灵力气旋安静地躺在那，他根本不知道那里是丹田。

“如果……如果能量再多一些，成为炼气期也轻轻松松。”

姜离试着用课上学到的一些小技巧去运转气旋，一切正常，可他高兴不起来。因为只要他想，体内气旋随时能崩解，这是他最迷茫的地方。岂不是说，只要他愿意，可以一瞬间从修仙者变成普通人，这也太诡异了。

姜离不敢在课上解掉气旋，不过可以继续尝试练习《凝仙诀》。

黑金子弹源源不断地输送能量，化作灵力，涌进丹田内的气旋中，气旋的体积在变大，没多久，一种凝滞感出现在心头，让姜离很不舒服。

“极限了，可惜啊！还差一点。”姜离的眼里透着兴奋，子弹内的能量有限，已经消耗一空。如果再多一点，绝对可以跨入炼气期。

这样的速度让他惊骇，他这根本不是修炼，而是填充。只要能量足够，恐怕能一直变强下去，不过，子弹内的能量是从何而来，他不是很确定。

对修仙者来说，最初的气旋凝聚需要体内自身灵力，之后便可以吸收天地灵力、灵石，或是蕴含灵力的天财地宝来提升修为。

姜离试着去吸收天地灵力，却发现无法摄入一丝一毫。他想了几节课，终于有了头绪。

他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画出一双很抽象的眼睛。盯着这双眼睛，姜离抿了抿嘴唇。

子弹发生变化的那晚，他被绿眼女人攻击，醒来，子弹没了，女人死了，而且浑身干瘪，体内没有什么血迹。今天，子弹出现在他的心口，赋予他凝聚气旋的能力，尽管这个气旋随时可以崩溃，但不可否认，他已经成为修仙者。

血液！他需要绿眼人的血液，“你们就是我的……食物。哈哈哈！”

姜离笑得很肆意，幸好正是课间休息时间，成为修仙者的他放肆一下很合乎情理。不过还是有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望过来，尤其是教室前排的李斌，他看着姜离，眼里的怒火快要爆开。

“嚣张的小子，等着，哼！”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姜离基本上没听进去几句话，一直埋头琢磨身上发生的变化，熬到下课，他立刻拔腿冲出去，向图书馆的方向冲，查清楚绿眼人的身份，他才能给父亲报仇，也才能顺利变强。

“想要变强，必须先补充子弹能量，然后转化为修仙者的灵力，去提升自己，炼气、筑基、金丹……好一条修仙大道。只要吞噬绿眼人的血液，我就可以变强。”

偌大的校园东南角坐落着一座高耸的塔楼，一楼门口蹲着两个老头，正杀气腾腾地瞪着摆在地上的棋盘。

姜离来到塔楼，放慢脚步，对两人点点头，走向门口。

嗡！

姜离踏入塔楼的瞬间，一张泡沫般的屏障出现，而后消隐。

姜离进门后，他的信息也被塔楼记住，守门的两位老者同时获得相应信息。

“这小子不错，本来丹田开发度为0，现在竟然凝聚气旋了，怕是被宇宙亲吻过。”

一个老头瞥了瞥塔门，乐呵呵地说。说话的同时，右手悄悄从棋盘上拂过，几颗黑子的位置出现细微变化。

“你能不能别乱动棋子。”另一个老头死死地盯着棋盘，眼神都没离开过，自然把刚才的变化全部记住，干瘦的食指叩了叩棋盘，变动的棋子即刻复原。

图书馆塔楼内，一座洁白的旋转阶梯立在正中央，被一圈圈弧形书架众星拱月般守护着。贴近墙壁的地方有几台仪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姜离走到仪器边，插入校园卡，仪器瞬时亮起。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下午好，姜离同学。”

“关键词，绿眼人、暗目。检索！”

“鉴于您是正式生，第一次检索免费。”屏幕上又浮现一行字，紧接着消失。

正式生？姜离大喜，老师的动作真快，这下好了，去食堂吃饭可以享受半价了。

几秒后，屏幕上出现检索结果。

“无。”

“关键词，绿眼人。”姜离看着校园卡上的金额减少了一百，一阵肉痛，任务金得去领一下了，太穷了。

屏幕变化，过了几秒，涌现大量信息。

姜离刚读完最上面一行，愣在原地。

“拥有绿眼人特征的生物是修魔者，不激发魔力的状态下，只有修魔者能看到同类眼里的绿光。修魔者是人类修仙者的死敌，仙界历997691年，第七次仙魔战役以修仙者阵营的胜利告终，从此修魔者蛰伏下去，已经过去821年……”

“修魔者！只有修魔者能看到绿光。那我……是什么？”

姜离一时间难以接受。难道自己是修魔者？不然为什么在五岁的时候就能看到修魔者眼中的绿光。时隔十四年，又再一次看到，这怎么解释？

“修魔者的特征是眼中有绿光。而我没有，我不是修魔者。我是猎魔者！”

这一瞬间，姜离理清了想法，他必须依靠修魔者的血液才能变强。这就注定了，能够看穿修魔者身份的他，会在猎杀修魔者的路上越走越远。为了成为更强的修仙者，他不得不走这条路。

姜离取出校园卡，准备离去，先去领任务报酬，然后好好准备结业考的事，只要渡过这一关，就会如老师说的那样，跨入修仙大道。

“小子，每个学生凝聚气旋后，都可以在图书馆一楼任选一本战斗类功法。不再看看？”门口出现一个老头，佝着腰，笑眯眯地说。

“哦！谢谢大爷！”

姜离对老头恭敬地点头，回身在书架上翻找。

“咦？修仙功法怎么没有？”姜离翻了一会儿，疑惑地问。他还想着，是不是凝仙诀太低等，才会无法吸收天地灵力，换个功法或许就好了，要是这样，他就没必要为了变强去疯狂猎杀修魔者了。

“小子，你做什么梦呢？战斗类！只能选战斗类！”老头说完，从门口消失。

战斗类也好，气旋既然存在，就能够被运用，这类功法主要提升战斗力，也就是运用气旋灵力的法门，这种功法姜离还是可以学习的。

结业考很难，姜离可不敢保证能靠一支狙击枪通过，他本来打算去黑市弄一本，学校既然有这个福利，倒还不错。

很快，姜离看到一本白色封面的书，书皮上草草写了两个字《霸者》，书下角标明是枪法类。

枪法！

姜离翻开一看，却失望地发现不是狙击枪，而是近身战所使用的长枪，看了几页，发现还挺有意思，又选了选别的书，感觉都不如这本，也就没再浪费时间，把书揣进怀里，离开图书馆。

走出塔楼，姜离对着刚才指点过自己的老者鞠了一躬，高高兴兴地离开。

“喂！学校什么时候规定过，凝聚气旋就送一本功法了？那不是炼气期才有的福利吗？”

“都是副本，计较个屁！下棋！下棋！”

“也罢！这小子应该遇见过魔族，能活下来，送他一本书也没什么，希望他能顺利成为炼气期修仙者，为我校争光。”

“争个屁的光，姓许的玩意儿都消失好几天了，有这样的校长，学校不倒也难。话说……魔族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不知道御界被渗透成什么样了。”

“唉！下棋吧！”

……

回到住处，姜离看天色还早，掏出《霸者》，仔细研读。

“第一式，无双。凝聚灵力至枪身，直刺出去……”

第一式的介绍很短，姜离读了几遍，大概清楚了灵力运转路线，试着调动气旋内的灵力，按照路线艰难地走了一圈，灵力最后抵达右臂，沉重与爆裂的气息浮现，它们跳动着，感觉随时都会炸开。

姜离赶紧把灵力撤回，重新汇入气旋中。霸者太霸道，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这种枪法毫无疑问杀伤力很强，可是也会对己身造成损伤。

“还是换左臂吧！”

到了结业考上，右臂是要用狙的，这也是姜离最擅长的攻击方式，不能出差错，左臂用来使枪刚刚好。

姜离试着调动灵力往左臂走，这一次他只运用了很少的灵力，左臂承受的压力不大，反复试了几遍后，灵力有所消耗。他试着运转凝仙诀，半个多小时后，天地灵力把气旋补充圆满，就再也无法吸收。

“果然啊！只能补充，不能提升！”姜离从地上站起来，叹了叹气，“该去地下黑市了。”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闭上眼睛，丹田的气旋片片崩解，化作能量，融进心口的黑金色子弹。数秒钟时间，他从修仙者变成了普通人。

“十秒，只要十秒，我就可以重新成为修仙者。”姜离摸着心口，感受着空荡荡的身躯，自信地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