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女官和太医的证词,加上那几个宫女,宫女乃是皇帝的女人,舒家以下犯上,足以满门死罪。
就这一条,舒家便不能翻身,楚临风将证据交给宣帝,毕竟舒家是太后娘家,他这个亲王应该避嫌,宣帝是保住舒家,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不是一个亲王能决定的事儿。
皇家没甚亲情可言,皇帝亲近谁全在他信任谁,而无关于血脉。
楚临风这招也是以退为进,宣帝就算想保住舒家也要斟酌。
知道舒家不臣之心的不止宣帝一个,宣帝要么忍气吞声把这绿帽子戴稳咯,要么处置舒家。
次日,陶侧妃带着府中一干妾侍过来与管黎请安,见管黎穿了件水杏黄撒花袄,头上带着赤金风头钗,整个人显得光艳明亮。眼角赫然一抹风情,必是昨夜被男人疼爱过了。
陶侧妃几乎拧碎手帕,强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客客气气地与管黎说话,“姐姐回府怎么也不去妹妹处坐坐,许久不见姐姐,心里怪想的。”
管黎脸上平静如初,半点波澜也无,请众人坐下,淡淡的道了一句,“一家子那么客套作甚?陶妹妹事儿多,我岂敢打扰?”
陶侧妃面上闪过一抹不快,府上当家也不是楚临风的意思,不过是按次序轮到她罢了。
管黎不在府上的日子,楚临风可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她这个侧妃,过年当夜王妃不出头,管黎在外头,原该轮到她,偏偏楚临风带着云裳去了中山王府,直到初三方回,回来之后也不过问后宅里头的事儿。
府中的下人也是看人下碟儿,她当家也不过是按照侧妃的份例送吃食用度,管黎昨儿才回,楚临风在这屋里歇了一夜,天还没亮王府下人便送了份例过来,比她的足足多了三倍!
都是侧妃,凭什么管黎要格外高贵些?
“姐姐说起这事儿,妹妹想着姐姐乃是王府第一侧妃,王妃病着少不了姐姐管这个家,姐姐不在,妾身少不得要支撑着,如今姐姐回来,理应交给姐姐才是。”
管黎微微一笑,客气地将摆在面前的账本推开,“妹妹说笑了,我身上还背着人命官司,只是回王府看看云裳,要不了几日便要开堂审案。我不敢让王府蒙羞,最迟后日便离开王府,这一两日的功夫也帮不上王府甚忙。早听说妹妹能干,从前在娘家便能主持中馈,俗话说能者多劳,王府还需妹妹多多照顾才是。”
别打量谁是傻子,陶侧妃好容易才将王府大权握在手中,岂会轻易放权?不过是借着管家来试探管黎罢了。
“哎呀,既然姐姐这等说,少不得我要担着这个担子了。”陶侧妃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说了一会子闲话,陶侧妃带着侍妾们离了管黎这里,管黎也不大喜欢应付这些侍妾,人一走立刻换了衣裳。管黎一向不喜欢打扮,头上戴着那许多朱钗还得端着架子,实在累的慌。
等人一走,管黎将朱钗全卸去,只戴了一支珠花,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等官司完了,咱们也该回平州去,京城不是亲王久呆的地方。”
皇帝和太后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这趟浑水能不蹚最好别沾染上。
午膳楚临风回来,管黎将棉布的事儿与楚临风说了,有了棉布,北地和雪国百姓便在不用愁着冬日无衣避寒。
夫妻两个用饭之后商议着购买大量的纺织机和纺织娘,准备大量生产棉布,做棉衣。
楚临风捏着棉布,思绪飘远,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精光,拉着管黎的手激动地道:“好人,你当真是我大乾的功臣。”
管黎给楚临风吓了一跳,不过是棉布罢了,哪里说得上功臣?
“我们大乾只有丝绸和麻布,还有绸,三种布料,丝绸太贵,只有贵族才穿的起,绸布质地不好,棉布粗糙。军中所用均为麻布,麻不贴身,若能还上棉布,冬日里必定能抵御寒冷。”
原来是为这个,管黎松了一口气,从北地往西过去俱是半年冬日,半年夏日,黎明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尤其到了冬日,不知多少人冻死饿死街头。
麻料粗糙僵硬,的确不能御寒,因此北地过去大多用羊毛羊皮御寒,到冬日羊皮价格高涨,许多人都穿不起,有了棉衣,羊皮价格必定会跌下去,如此到了冬日大家都能买不得御寒冬衣。
“还是你想的长远,不过军衣一向是户部掌管,咱们插不上话。”
大乾祖制:亲王不参政,楚临风没有权力搀和朝中事。
“你宫里不是有个好姐姐么?咱们不能说,她这位皇贵妃在皇帝跟前吹吹风,说不定能起到作用。”
管黎心中一动,原来楚临风打的是这个主意,笑道:“棉布只有我会,这门手艺在咱们北地,北地大量种植棉花,棉布流向南地市场,我北地必能富足。”
楚临风亲昵地刮了女人的鼻尖,和管黎在一起说话就是要省事儿许多,他想到的,管黎必定也能想到。
管黎红着脸将月事带孝敬皇贵妃的事儿与楚临风说了,“也是你,我才敢说这话,可巧你又想到用棉布做军衣、军被,我想着不若再等上几日,那时候皇贵妃在皇帝跟前也好说。”
楚临风思了片刻,“那位必定知道是你我的手笔,只怕织布手艺少不了要交出来。”
管黎眉心一跳,她把这茬给忘了,宣帝一向忌惮亲王,若是北地富足起来,那位必定多心。
“交出来也无妨。”男人挑眉深笑,“开春了,北地棉花种子该种下,去年的棉花都卖的差不多,布也织不出多少,棉花在咱们手上,南地总要过来采买的。雪国不可能舍近求远,放在北地的棉布不买,千里迢迢跑南地买棉布去。”
管黎会意,亲自为楚临风研磨,将织棉布的手法一一说与楚临风,让他写下来,等找个合适的机会交给皇贵妃去。
如此既能撇清关系,还能扶持皇贵妃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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