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的人就在楼下,我若下楼,他们就会立刻上来。”李忠亮望着古桦白,端起桌子上的酒同样一饮而尽。“来就来吧。”古桦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桂鱼放入嘴中。“甜中带酸,上等的清河桂鱼,肉质细嫩,的确是不错。”
“哈哈,古小子,你如今应该有三品的实力吧!这若是放在江湖上的确属于不错了,可楼下的勾魂探子实力虽说不及,可人数终究还是有些多的。”李忠亮眯着眼睛,言语之中对于古桦白有些不太看好。
古桦白望了望楼下,楼下原本人声鼎沸的街上已经是一片寂静。几十个黑衣人蒙着面站在楼下,原本春风沐浴的街上,一股肃杀的气息悄然而起。
“古小子,倘若你能撑过五天,五天之后,卞洲城内你是安全的。”李忠亮说完转身站起了身子。原本还热闹的酒楼,一时间没了人影。只剩下古桦白一人坐在座位上面,静静的往嘴里送着小菜。
“掌柜的,看来这顿饭我倒是没有钱给了,不过若是今日之后,你还能看到我,这顿饭钱我自然会还的。”古桦白站起了身子提着剑走下了二楼,走到门口之时停下来脚步冲着正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的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门外,又赶忙将头缩进了柜台里面。只是伸出两只手冲着古桦白摆了摆:“这位客官,钱不钱都没事,只求客官别砸了小店,我们小本买卖,经不起折腾啊!”
古桦白笑了一下,一边走一边摇了摇头:“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做。”辽东二十年,勾魂暗杀了数不清的辽东官员,无数次将军情泄露出去,若不是辽东军战力过强,杨淮安亲力布局,怕是辽东如今早就成为了筛子一般。
所以勾魂之人该杀,长安城那个喜好收藏人头的老头也该杀!
古桦白走出酒楼,肃静的大街上几十个黑衣人紧紧的围着古桦白:“到是一个好天气,可惜了过一会,怕是血流成河了。”古桦白话音还未落,一个黑衣人手中的补刀从上而下破空而至。
刀出瞬间,左侧另一名黑衣人身形一动,浑身筋骨如炸雷一般作响!使了九成九的力气,一双拳头带着风声直奔古桦白而来。剩下的一份却是留了一个心眼,怕是一拳将古桦白砸死了。
黑衣人之外,一个阴冷的男人正骑在马上。“上次被他一手刀气外放唬住了,以为古桦白已经登堂,现在想来,区区二十岁的年纪,就算是从娘胎里面就开始练武,也就二十多年。怎么可能有这登堂的实力。”一个尖锐的声音从男人一旁传来。
“无论是江湖还是朝中,你可曾听说过二十岁的登堂,怕是大档头过于小心了。”阴冷的男人不屑的一笑。
黑衣人的一刀顺势而过,与此同时一双拳头也已然到了面前。使刀的黑衣人见古桦白一动不动,心底一时间有些没底。眼前的年轻人有些过于平静,若不是被吓傻了,就是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当补刀快到面前之时,双拳也已然到了脸庞,古桦白轻描淡写的往后扯了半步,手腕一翻,手中的剑鞘转了一个圈,在补刀的刀背上面轻轻一敲。使刀的黑衣人霎时间感觉自己刀又快了几分,一刀斩下了侧面的双拳。
古桦白借着所有人愣神的功夫,脚下一起,一个闪身来到了使刀之人的面前,击打在补刀上面的剑鞘向上一挑,黑衣人的下巴瞬间碎裂。整个人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上!杀了他!”尖锐的声音再次从外面响起。古桦白眼中杀气一闪:“又是你,这次你跑不了了!”四周黑衣人手中的银勾直冲着古桦白而来,三柄银勾直奔古桦白的面门。
古桦白原地转身,手握剑柄猛地一抽!三尺寒芒闪的众人眼前一白,古桦白手腕一抖,反持长剑,手臂一带之下,身上的气机涌入长剑,三柄精钢打造的银勾如切豆腐一般被长剑一斩而过。
古桦白伸手抓过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左腿抬起,猛一屈膝,右脚膝盖直奔黑衣人的胸膛,只听得一阵骨裂的声音,一个黑衣人直接飞了出去砸倒了两人。
古桦白单手持剑,三尺寒芒尚未饮血,勾魂探子却不敢轻举妄动。“杀!偌怯战者入刑堂。”四周的探子脸上露出决然,若此时身死,至少每月的俸禄还会按时交到家人手中。
可若是入了刑堂,怕是到时候想死都难了,勾魂的刑堂共有一千三百八十二种刑法,至今没有人能挺得过三十种。
“杀!”四周黑衣人中不知谁高喊一声,人群一涌而上。古桦白身形飞快后掠,一跃之下已然站在了酒楼的台阶之上。最近的黑衣人,银勾出手的瞬间被古桦白手中的剑一略,又是一柄银勾断裂。
古桦白没有停手,左手伸手猛地向前一抓,黑衣人被揪住头发的瞬间,手中剑已然略过了脖子,鲜血瞬间喷出,一颗大好的人头被古桦白提在了手中。
古桦白看都未看人头,左手一扔,人头不知道飞向了何处。勾光剑影之下,一个个黑衣人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酒楼的石阶,古桦白身上的布衣浸透了鲜血,手中剑不停的收割着生命。
人世间之事,若是说不清楚,那便是一剑的事!
汇源楼的石阶之上,数不清的头颅滚落在一旁,古桦白手中剑饮够了鲜血在微微的颤抖着,散发着阵阵轻鸣的同时,剑身隐隐约约有了红色。
古桦白身上黑色的长衫已然变成了血色,头上的发髻不知何时被斩断,披头散发的站在石阶之上,剑尖朝下,手持三尺寒芒冷眼望着前方马上的两人,四周尽是黑衣人的尸体。
“没想到,古家的小公子还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只不过凭你三品的内力,到现在也应该气绝了吧。”尖锐的声音传进古桦白的耳朵里面,却只是引得古桦白冷笑一声:“是么?你可敢来试试?”
尖锐的声音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轰隆的马蹄声,远处,一股黑色的洪流正滚滚而来,马背上数不清的勾魂探子飞驰而来。
古桦白望着远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果然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有所突破,如今我距离登堂只有一步之遥了。”古桦白轻轻摇头:“让我借着这一剑,试一试养了两个月的剑气!”
手中长剑一抖,胸中的气机涌入长剑,冲着远处飞奔而来的马队轰然斩下。出手之时尚未显露,却在剑气一跃而出之后,将地面斩出了一跳三尺深的裂缝,剑气一斩而过,连人带马直接劈成了两半。
一剑过后,古桦白力竭,却强撑着一口气站在原地。远处的马队,整整五百探子一剑而过,连人带马无一生还。古桦白愣了:“这一剑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吧?”
勾魂的两位挡头望着古桦白上方一动不动,眼中隐隐露出一丝恐惧。汇源楼上,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一席青衫仗剑而立。那人白发青衫,似凡尘天外仙。手中剑铮铮发鸣,剑上三千青丝似随风而动。世人都说赵九良袖中藏有三千剑,却不知这三千剑也只是一剑的事。
古桦白斩出一剑之时,老人也是一剑!就这一剑破敌五百!
“古小子,若是凭你,想要斩出这一剑还要再练个三十年!”青衫缓缓落下,站在古桦白身前。“赵老头,你可算是来了。”这一刻古桦白算是明白,当真是“中原尽起烟波尽,鲜红遍地赵九良”
“赵九良!风紧,扯呼!”勾魂的两位挡头拨转马蹄转身就走。赵九良并没有追上去,只是转身望着古桦白:“古小子,这两个我给你留着,若是你以后入了登堂,就自己去找他们吧。”
古桦白点点头:“赵老头,你教我用剑吧,你这招以意养剑我学的差不多了。”赵九良扣了扣鼻子,不屑的看着古桦白:“想跟我学剑?等你成了剑仙再说吧。”赵九良的话一下子戳到了古桦白的痛处:“老头,你别不要脸!我若是成了剑仙,还用得着跟你学剑?”赵九良冷哼一声:“中原六派,七十三人,六位一品,还不是被我屠尽?”
古桦白征了一下:“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赵老头,等我爹入了长安,我就回去要上几万骑军,咱们来个马踏江湖,找找当年追杀你的那些人如何?”
赵九良收起了剑,站在石阶之上望着中原方向负手而立:“江湖事还是江湖了。”古桦白笑着也点点头:“那就江湖事江湖了。”
江湖事自当江湖了,辽东军也当边疆亡。
“赵老头,从今天开始你要跟着我了?”古桦白随手束了一下脑后的长发说道。“我答应杨淮安,在你回辽东之前护你安全。”赵九良将剑横着抗在肩膀上面,两只手一手剑柄一手剑尖的搭着。
“我想去陆安王府可以么?”古桦白望着赵九良问道。赵九良转过身反问道:“天下还有我赵九良去不了的地方?莫说这小小的陆安王府,就算是长安的皇宫,除了李似道也没人能挡得住我。”
“那好,我在卞洲城这个地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位陆安王是不是应该意思一下呢?我还欠酒楼掌柜的一顿饭钱呢。”赵九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闯荡江湖就应该潇洒而过,若是畏手畏脚还走什么江湖!走!我带你去陆安王府讨债去!”
那一日,赵九良一剑劈碎了陆安王府的大门,陆安王府二十九名供奉无一人拦住赵九良,好端端的陆安王府硬是被赵九良拆了个稀碎。
汇源楼的掌柜的望着陆安王府送来的百箱黄金傻在了原地,只望见两人两马出了卞洲城。
“有赵九良随行,勾魂之中除了那个老家伙亲自出手,无人可动古桦白。”李忠亮站在卞洲城头望着两人缓缓离去,好不羡慕。
辽阳城内,杨淮安望着身前的众人冷声开口:“可以开始了!”这一日辽东勾魂探子被连根拔起,四十三处联络点,六百七十二名探子,人头挂满了辽阳城头。
三日后的长安,杨景生看着杨淮安砍杀勾魂的折子直愣愣的出神,叹了口气之后,又望向满园的桃花。
德祥三年春,朝廷昭告天下,辽东大将军古镇宇封辽东王,封地辽东,世子古桦白世袭罔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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