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伤春悲秋,还不如身边有几个认识的人,可以聊天吃饭,唱歌打牌……在他乡牵挂着一个人,还不如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一样的天气,也能感知她的冷暖,即便是不能见面,在某一个繁星璀璨的夜晚,不经意间一抬头,望见得是同一方星斗,多美!
坐在西安回成都的火车上,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想到了这次旅途中遇到而又匆匆告别的人。也许一生中我们只遇见这么一次,多年以后都不记得对方的名字,残留模糊的记忆寄生在照片里。
旅途中遇到的人,本就和自己无关痛痒。再见了也就再见了,再见了也就不必再见了。而生命中有些记忆无需寄生,倒像是与之俱来刻在骨子里的,无论你走到那里,永远逃离不了。
厌倦了熟悉感,又讨厌着陌生感。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厌倦总比讨厌好,厌倦只是一种生活状态,而讨厌是一种生活抗拒。平平谈谈的活着,总比消极拒绝生活的好。
“前方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成都,请旅客朋友们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前的准备,欢迎再次乘座kxxx次列车,谢谢!”
话务员一遍又一遍的在广播里播放着,车厢里的旅客开始变的躁动不安,起身拿下物架上的行李。
成都,我无法用言语来表叔我对这座城市的感情。无比的眷念,又无比的憎恨。眷念的是这里曾经有自己心爱的人,有自己最初的梦想;憎恨的是,这里有没一砖一瓦属于自己,什么都得都得靠金钱来维持。
我依旧稳稳地坐在座位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涌上心来,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越来越近,心却越来越远。即便是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或许我们就隔着几条街,近在咫尺,心已隔着千山万水,有着一种相见不敢见的伤痛。
经过十多小时的车程,到达成都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我跟着行色匆匆的人群走出车站,朝接人的人群里望了几眼,那些久别重逢的恋人,相拥着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曹雨晨,雨晨。”是严彦在叫我,是她说要来接我的。
我跟着她上了她的polo车里。
她问我:“去哪?”
我说:“回家。”在成都那里来的家呀,我也就随口一说,顶多算是一个能避风雨的窝吧。
“先去吃点东西吧。”她盯着我问。
“我在火车上吃过了,不吃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系上安全带。
“那好吧,我也不想吃,送你回去。”她启动车子,眼睛专注着前面的路面。我借着昏暗的路灯,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很迷人。
本来不到十分钟的车程,由于近年来成都修建地铁,很多公路都封了道,只留下很窄的单行道限车通行,到达出租房足足用了四十分钟。
严彦在我的指引下,把车停到了我住处的楼下。她说想参观一下我的住处,我不好拒绝。
这是一个老式小区,开发商设计的是六楼,我却能住上七楼。改变这一伟大格局的,归功于奇思妙想的房东,楼顶被房东搭建成四间小屋用于出租。楼顶上装了一道门,门是破旧了点,但是实用,除了租客和房东,其它人没有钥匙也上不来,这也为我房里寒酸的两件衣服多了一份安全保障,真要是被贼人偷了去,难不成光着身子去上班?
一打开楼顶的门,就能看见一个左侧靠墙的灶台,所谓的灶台也只是用烂砖头砌起来了的,上面盖了一张发霉的木板,木板上隔着一个生锈的天然气灶,砖头间是没有用混泥土粘合的,烧菜做饭都得蹑手蹑脚,生怕一用力灶台就会垮掉。没有抽油烟机,油烟都是自然排放的,挨着灶台的那面墙早已是油垢乘积,身前一过,乌亮的能照出人影来。灶台是挨着卫生间的,楼顶上的房子都是用铁皮充当屋顶的,卫生间自然也不例外,灶台也跟着沾了光,在铁皮的屋顶下,岿然不倒。屋顶上伸出的铁皮是有限的,估计也就一米多,由于房子都建的比较矮,还能有效的庇护灶台不被雨淋,可要是下雨天做饭,那就湿身难免了。
我租住的这间房,说起来是很难为情的。因为有一面墙是玻璃的,虽然隔着布帘,但还是隐约能看到公共生活区的情况。楼顶上的四间小屋,是按不规则的“品”字分布,北边一间,西边连体两间,东边一间,中间剩下一小块是露天的公共区,种着几盆要死不死的盆栽,盆栽旁边搁放着一口陶瓷水缸,用来接水淘菜洗衣服,东西走向牵着两根低矮的晾衣绳,偶尔会有一两只小鸟在上面嬉戏打闹。租客们冬晒太阳夏乘凉,也都在这块,以至于我和林小月要在床上做点什么事,不得不蹑手蹑脚地藏身被窝里,每每都是大汗淋漓。最可怕的还是夏季的电闪雷鸣,铁皮的屋顶没有避雷针,生怕一道闪电下来,就能把屋顶劈开。电闪雷鸣后的狂风暴雨也是让人胆战心惊,生怕这道玻璃门和屋顶被风刮了去,最后把我一起给吹上天。雨虽没有那么可怕,但总喜欢在屋顶上k歌,那些不和谐的乐谱,在深夜里根本无法入睡。
严彦跟着我上了楼顶,我打开厚如薄冰的玻璃门,进到房里,房间很小,开门就能上床。床上杂乱的堆放着衣物,干净的和脏的搅和在一起。房间里有一个小衣柜,衣柜门开着,同样杂乱无章的躺着一堆衣物。
这房子是一年前和林小月一起租下的,除了她我没有带过任何一个人来过。我正揣摩着,按严彦的性格,看到我住的环境她会怎么数落我时。她却沉默了,这种难得的沉默像是对我有几分怜惜之情。她看着我床上说:“真懒!”
我辩解说:“这就是单身男人的真实写照,这不叫懒,是自由随性。”
她没在和我争论,倒是帮我收拾起屋子来。我点了一支烟沉默着。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让我想起了和林小月生活的那一段日子。然而那份美丽的感情却虚幻得如同口中吐出的烟圈,一丝一缕地聚集成型后终归飘散,弥漫一阵便化为乌有。
是谁把感情比作燃烧的香烟。一半用来燃烧,一半用来祭奠。我一直不赞同这个比喻,但是还是顾及它最终的熄灭。所以我很珍惜每一支特别是快要燃烧尽的时候,总是舍不得,可是我还是只能那么眼睁睁看着它燃烧在我指尖,熄灭亦在我指尖。灭了总还是不舍丢弃。有时候真想不碰这东西,燃烧时带着一种疼痛,熄灭时也不知是谁的一种罪过。
一支烟的功夫,房间的面貌已焕然一新。我和严彦坐在床边聊天,聊着我们的国庆假期,聊着我们的高中时光……那一刻我的脸上是幸福的,因为好久都没有那么开怀的笑了。
严彦离开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多了,我目送她的车子开出小区,才返回楼顶。楼顶上的租客们已经睡下,眼前的一片老式小区在远处的繁华映衬下显得有些落寞。
又失眠了, 我在枕头下摸出打火机打着,找到了被我压得卷曲的烟盒像被柔碎的苍白的脸胧。我取出最后一支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拼命地往肺里咽。
明天,就在明天,我要参加高中同学聚会,我在群里知道林小月也会去,我们这对曾经被同学看好的恋人,如今早已落幕人散。也不知道分开一年多的我们,见到彼此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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