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缕缕阳光透过木窗射入房内,宇班从梦中醒来,手中还紧紧的拽着昨晚拿着的衣服。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宇班习以为常。伸个懒腰,叠好衣服,装进包裹布内,还收拾了一些平时自己做的小木具玩意儿。
华家是造船的,华府产业下木匠不计其数。丧母之后,闲来无事时宇班经常去作坊里玩耍。他从不打闹吵事,每次都是静静的看着众多木匠们做工。久而久之木匠师傅们都熟悉了这个华府的“小少爷”。
宇班很爱学习木工制作。他发现木匠师傅们闲暇时候会用边角料做一些小玩意儿。有人偶,有木锁,小木具等等。宇班就凑上去问木匠师傅肯不肯教他做这些东西。刚开始时木匠师傅们还对这“小少爷”不熟悉,以为他是临时兴起贪玩而已,所以就以工作繁忙为由各种推诿。没想到这个“小少爷”每天都来,起初只是看,后面自己弄些边角料开始边看师傅们做工边照着做。还没说,宇班做得还有模有样。久而久之,木匠师傅们就喜欢上这个好学的“小少爷”了。
在宇班制作小木具遇到疑难时,旁边的木匠就会好心的给他解答。这样的时间一长,宇班对木工就有了粗浅的“造诣”。这种小木具已经成了他的家常便饭。木匠们也发现宇班这小子在木工方面真有天赋。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就能从一个门外童,进步到一个熟手木匠都很难完成小木具,他却能轻松搞定的内行人。发现问题,他能举一反三,时常奇思妙想,有时候在制作小木具这件事上都能够侃侃而谈。这样的画面让人家都以为他才是师傅,旁边的木匠是学徒一样。这也就是在制作小木具上有“造诣”,当然造船是一门很大的学问,这点他还是不行的。
工匠是个群体,群体组织就会有管理者。这个作坊就有一个木匠的管理者。他叫严平,年近六旬。他平时管理多个作坊,经常来回奔波。一次偶然的机会,严平看到了正在与木匠们讨论制作小木具发表言论的宇班。作为一位资深木匠,严平立马发现从宇班的“高谈阔论”中,这个小家伙在木工上的天赋异禀,而且私下好学、对人谦虚、尊敬。通过几次浅浅的接触后,严平也越发喜欢这个小家伙了。
严平在木工上的造诣是相当高的,几次接触下来,宇班也发现严平不是普通的木匠。严平一次表明愿收宇班为关门弟子,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于是宇班兴奋的拜师了。
严平是一名严师,在他的教导下,宇班短短三年的时间,不但木工造诣得到真传,就连工程建筑方面也有涉及。宇班是懂得感恩的。虽然严平十分严厉,但是,对于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来说,这份严厉分明就像是父爱一般。在宇班眼里,早已经把严平当成了父亲。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句话在宇班的脑海里,是谨刻的。
要准备出发去子虚院了。怎能不去呢。看了看手里的小木具,不一会儿,装进包裹里。然后再从衣柜里取出一捆书简,书简本质有些老旧,看得出是有点年份的东西,简名《旦梦谭异录》。这是母亲临死前留给他的,并告诫他仔细研读,说是能够读过之后就能经常梦到母亲。当是小小的宇班不太懂,只是按照母亲的意思做了。而且相传这是周公所著的书,当然要好好收藏。其实,《旦梦谭异录》此书是泛大街的存在,虽说是周公所著,但是其内容乃是讲述周公茶余饭后时对梦境世界的一些见解。对极力修炼没什么用,人们也就当平时的一种消遣看看而已。
包裹收拾完毕,把它放进一个自己精制的一个木箱,出房门,然后加上自己精制的一把木锁。这是宇班对自己东西的一种保管措施。对于一个在府中不受待见的人,隐私是不受保护的。于是宇班就觉得只能自己去保护。自己制作的木锁,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能打开。如果别人能破门,那木箱还有一道锁,木箱的材质也是十分坚硬,并且嵌如地面。别人想窥探或者偷窃他的东西,都是不可能的。这是宇班自我养成的保护意识,其实府里人都知道他不受待见,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住的别院很少有人接近的。而且宇班还那么小,能怕他搞出什么事情呢?根本没人去管他。
锁好门,宇班就前往作坊中寻找恩师严平,要远行了而且长时间不回来的那种,怎么着也得和恩师说一声才行。宇班询问了一个作坊的人之后,才知道严平去了较远的海滨作坊去了。现在全力赶过去,恐怕也要傍晚才能抵达。宇班立马动身,前往海滨作坊。
刚入夜,宇班已经到达海滨作坊,他对严平所管辖的所有作坊都很熟悉,学徒期间没少跟随恩师东西奔波。海滨作坊是负责船体组装的地方,上工点儿比较早,同样收工也早。此时作坊已停工休息了,坊内零星有些灯火照明,工人们都已经回屋休息,宇班直奔恩师住处,做为管事,住处是与其他工人是有区别的。单独一间,与其他集体屋隔有一小段距离,并有篱笆围绕出一个小院,院内摆放了一些木制半成品,还有一些花草,花草看上去虽不怎么整理修剪,但是在集体居民区域内整体看,这个院子还是十分别致的。
走在集体屋到管事别院的路上,稀稀疏疏偶能遇到正在生活造饭的工人或家属们,都是熟人,宇班也亲切的向他们打招呼。满怀兴奋,进入院子,来到屋门前,正想敲门。宇班忽听屋内传出两个人的声音。有些大声,宇班不想做偷听师长谈话的事情,于是转身就想离开一下,待会儿老师谈完事情,再进去告别。刚往回迈出一步,他就不动了。因为他辨识出了屋内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正是舅父华长生。而且正在和恩师严平交谈关于宇班的事。
“家主大人,真的要宇班少爷上子虚院吗?如您所说,如果他这孩子在府上不受待见,您可以把他交给我吧。我早已收他做关门弟子,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了。这孩子对木工悟性很高,而且奇思妙想,对于他的灵性我都有点自愧不如。”严平的声音,语气有些不舍的意味儿。
“严老,我也早知道您收了这孩子做徒弟了。但是您也知道,在现今这个世界,极师才是最尊贵的职业。如果一个人能够成为极师,那么未来发展不可限量。往小了说,像我这样的修为,就可以建立一方家族势力;往大了说,不定能成为一方诸侯。我昨日有偷偷观察这孩子身上的气息,他今年10岁,先天极力波动十分浑厚。以前忙得没怎么关注这孩子,发现他这极力天赋,给我也是莫大的惊喜呀。想来,他必定是你的弟子,所以我今日过来询问您的意见。也希望您能同意我的想法,对于这孩子的未来,极师才是最好的选择。”华长生语气有些急促,对严平十分恭敬。可见严平在华家产业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唉——”严平长叹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既然是这样,那我又有什么好说的。作为师长,哪有耽误徒弟前途的。虽然不舍,但是家主您说得对,如果说这孩子在极师方面有所成就,那么他的未来或许会更好。我十分喜欢这孩子,每每看到他在制作木具时候的那份专注,热诚。还有那像极了他母亲长欣小姐的模样。唉……”严平话说到此处,又是一息长叹。好像是说道了什么令人悔悟的往事。
“是啊,我可怜的妹子。都是我的错,当初没有站在她那边。是我无能,真是后悔。如果——”华长生一阵哽咽之声,停止了话语。
“家主,您不必自责。十二年前,您还不是家主。老家主的决定谁又能违背呢。但是也不怪老家主,他后来也是后悔,一蹶不振就病倒离世了。后来长欣小姐带回宇班少爷的时候,也因为对不起老家主的离世而悲痛度日。以至于宇班少爷那么小就没了娘。真要怪,就怪造化弄人,为什么老天让小姐爱上了那个人。”
“严老,不多说了。那个人的事我不想再提。宇班是无辜的,我现在只想好好的补偿宇班,这样才能让我安心。哪一天我到了下面,也好有脸去面对妹子。”
“唉,孽缘。只怪他与我们立场相悖,不然小姐该有多幸福。好吧,不提了,不提了。现在应该好好商量一下宇班上子虚院的事宜。”
屋内,已经没有了宇班身世的相关信息了,但是短短几句话宇班听到了大量的信息,消化起来有些困难。先是外公和母亲的死因,还有舅父、恩师他们口中的“那个人”,这分明实在说他的父亲。他从小就没有父亲,他强烈的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是他又听得出舅父和恩师都很避讳父亲的事情。宇班的经历将他磨练的十分早熟,他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向前讨问舅父自己父亲是谁的时候。他强忍住这一丝渴望,脸上早已是两行泪流,黑夜中在屋内稀微的烛光照亮下显得是那么晶莹剔透。他默默的离开了,不想在窃听下去。他知道已经听不到什么秘辛了。他也想找个地方再慢慢消化一下刚才所听到是事情。在他心里,父亲的事,是一直触及他心灵的痛,他一定要弄清楚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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