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兴致勃勃。今天能和姜可一同离开城主府,他异常兴奋。
姜可倒是神色恹恹,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家当,一边琢磨着别的事。
洛川兴奋道:“姜小姐,一会儿出去了去吃碗岐山擀面皮好不好?”
姜可点点头:“好。”
洛川兴奋道:“姜小姐,一会出去了借我点儿银子置办两身行头好不好,好多天都穿的这衣服,都不俊了!”
姜可点点头:“好。”
洛川兴奋道:“姜小姐,一会出去之后的行程都听我的好不好?”
姜可点点头:“好。”
洛川兴奋道:“……”
洛川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他面上的兴奋一点点隐去,忽然又道:“以后不教你练功了好不好?”
姜可点点头:“好……嗯?”她反应过来,大怒道:“不行!”
“看来你不是傻的啊。”洛川一笑,又敛眉质问道:“你怎么了,又在打什么主意?”
打什么主意?姜可抿抿嘴,她只是觉得,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要是做不到,心理就有一种很微妙的堵塞感。她已经拿到了英杰令,李不言却还是没有得到自由……或者说,李不言完全由能力自己得到自由,可是在他们的约定期间,李不言也从来没有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所以背信弃义的事情,她一定也是很不乐意的。
她顿了顿,道:“洛川,我想……”
只是刚开了一个头,就被洛川截去话头:“不许,必须今天、立刻、马上离开城主府!”
洛川简直是是恨铁不成钢,差点要将手指头戳到姜可头上骂:“你这位姜小姐是不是脑门有坑,我昨夜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李不言他是个比狐狸还精的人,那小子是真没安好心,你这个初入江湖的小菜鸡命不重要,也得替我想想……咱俩今天必须得走!”
……姜可真想打死这货算了!
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姜可敛眉,反射性般迅速将洛川拉到身后。
洛川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此刻却像个小鸡崽儿似的猫着腰躲在姜可身后,警惕的从她肩膀上弹出一个脑袋,对着姜可耳朵呼呼吹着热气:“怎么回事?”
姜可偏偏头,沉声道:“有人来了!”
洛川翻一个白眼,道:“废话!我也知道有人来了,我问的是来的什么人?谁派来呢,厉害不厉害,你有没有胜算……你这姑娘咋听不懂人话呢?”
姜可微妙的捏紧了手指,小心翼翼好容易才控制住心里头那股子想将这人扔出去的冲动,于是决定不在和他废话,直接扬声道:“什么人,报上名来!”
门外头的脚步声微妙一顿,便听得有人回道:“姜小姐,洛公子,在下是城主府的管家……城主有请。”
城主?姜可和洛川面面相觑,自打来了这城主府,他们还从未看到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大人,怎么反倒他们要离开了,城主竟然会派人相邀?
姜可唯一一次听见和城主有关的消息,还是那天海夫人抓住那两个觊觎英杰令的贼人之后,称呼城主叫“贱男人”。
那个时候姜可就已经很好奇了,她自己爹娘死得早,所以对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几乎一窍不通,可尽管是这样,她也知道海夫人和城主之间的关系是不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呢,这之间莫不是有什么隐情?姜可沉思,还是说,因为和李不言有关?
她眼睛一亮,李不言并非海夫人和城主的亲生儿子,也许去见一见那位城主,就能找到还给李不言自由的办法!
“嘣”洛川猛地在她后脑勺上弹了一下,正色道:“不许打‘坏’主意!”
只是姜可是个犟性子,她心中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别人说什么都是耳旁风了。
前来迎接的人是城主府的管家,年纪不大,看上去刚过而立,样貌没什么打眼稀奇的地方,很是不苟言笑。但只是单单是站在那里,其周身气度和威压就已经很是慑人了。姜可暗自思量,能得这样一位人物在麾下效力,看来这位城主也不全是一个“贱男人”嘛!
洛川悄悄对着姜可咬耳朵:“姜小姐,你当真要去见那什劳子的城主,现在可是出府的大好机会,你当真就要错过?”
姜可默默点头,也回她道:“答应了李不言的事情要是没有做到,我这心里头总是不踏实。”
洛川由衷赞叹:“犟!”
管家似乎已经看出洛川的不情愿,他一板一眼道:“洛公子若实在是抽不开身,在下回去跟城主大人禀报一声就成……只是这位姜小姐,今日却无论如何都得劳烦您走一趟了!”
嘁——洛川算是听明白了,人家压根就没想带上他,真正想请的正主儿是姜可,他算是被捎带上的一个。
只是姜可立刻拒绝,她望向洛川,道:“不行,你必须得跟我在一块儿,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洛川嘻嘻一笑,飞快在姜可头顶搓了一把,笑道:“那咱俩一起走吧好不好,咱俩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姜可面上立刻出现难色。
管家在一旁插话,道:“洛公子不如也跟着一同过去吧,城主已经在院中备下茶水,就等着二位呢!”
洛川当然不想过去,他还想要做一些别的事情,这大好的机会岂能给浪费了?
他看向姜可,姜可显然正在为难。她既担心他的安危,又不愿意丢下李不言不管……洛川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姜可其实是个好姑娘的。真的,她什么都好,只是太重感情。不管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姜可心中“最重要的哥哥”,还是现在不过萍水相逢的李不言,姜可总是想尽最大的善意去“帮”他们。
别人给了你一点点好,你就想千倍百倍的还回去。若有一天,当那人已经习惯了你的好与纵容,就会当这只是一杯淡而无味的白水。可若有一天,你稍稍有一点做的不对,稍稍有一丝没顺着别人的心愿与意思,他又反而会觉得你给好像他灌了穿肠毒药。
人们对“善意”不加珍惜,又对“恶意”避之如蛇蝎。
太重感情的人是不会长命的,他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了。洛川静静看着姜可,终究是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洛川笑眯了眼,柔声道:“你安心去吧啊,莫担心我,我就在外头等你。若你出了事,我也会进来处理的。”
姜可听着听着,忍不住抖抖肩膀,觉得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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