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行没想到,刚一入长安,就与神策军发生了冲突。都怪这个小丫头,可她镇定自若,似乎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恰在此时,雪千行耳边又响起了马挂銮铃的声音。一队身着黑青明光甲的兵将策马而来,他们头戴兜鍪,护甲生辉,腰佩吴钩,背负弓箭。转瞬间,已经把雪千行和神策军围困起来。
雪千行一时失去了分寸。忽然,马队为首的将领跳下马来,他急步来到雪千行和女孩面前,“左金吾卫大将军虎贲在此,请——”
女孩打断了虎贲,“虎贲将军来的正好,快快帮本公主打发了这些讨厌的神策军。”
“什么?她竟然是公主?”雪千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怪不得她小小年纪处乱不惊,可金吾卫是皇家禁军,大将军虎贲对她俯首帖耳,如果说她不是公主,雪千行反倒不信了。
虎贲将军威风凛凛地冲刘朝恩一拱手,“刘副使,这些人惹是生非,我要带回去盘查,还望你不要阻挠。”
“公主?”刘朝恩一愣神,阴着脸说道,“哦,你可以将公主带走,但是其余人必须留下,要不然杨忠贤大人怪罪下来,小人可是吃不消。”
“宿卫京城乃是我们金吾卫的职责所在,刘副使就不必费心劳神了,更不必拿杨大人来压我,我只忠于天子陛下。”虎贲将军针锋相对。
“不行!”刘朝恩一挥手,神策军将士利刃出鞘,杀气腾腾。
虎贲将军怒道,“金吾卫将士听令,如有抵抗,格杀勿论!”金吾卫将士弓箭上弦,大战一触即发。
刘朝恩顿时萎靡不振,愤愤地闪在了一旁。公主登上了一辆青色辂车,虎贲将军长啸道,“请发!”
公主探出头来,“且慢,这位公子有恩于我,我要他随我一起入宫。”她用手指了指雪千行。
一个金吾卫兵士牵来一匹红色战马,“公子,请上马!”
雪千行冰冷地说道,“请虎贲将军为我牵马!”其实,雪千行很欣赏虎贲,他既有能力,又忠心耿耿,雪千行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使他难堪。只不过,雪千行要装成一个爱出风头的人,这样的人会被认为缺少心机。雪千行可能会留在宫中,在宫廷中要想生存,藏愚守拙也是必要的。
“你说什么?”虎贲怒火中烧,怒目相向。
“虎贲将军,本公主命你牵马。”女孩笑吟吟地说道。
“遵命!”虎贲将军不情愿地牵着马,雪千行飘身上马,沿着东市西行,穿过平安坊,大约走了一盏茶光景,太极宫就在眼前了。
进了承天门,众人下了马,四个内侍抬着一个步辇等候在此,公主上了步辇。雪千行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嘉德门,门外建有钟楼和鼓楼。穿过太极殿和两仪殿,立政殿就在眼前了。
公主笑道,“兄台,你随我一起去见母妃吧。”公主似乎和雪千行特别投缘,坐在步辇上,和雪千行闲话不断。
何淑妃焦急不安,公主一步入立政殿寝宫,何淑妃就迎了上来,将公主拥入怀中,“裕儿,今日又去哪里胡闹了?叫我好生记挂。”
“我去兴庆宫附近闲逛了,还在辋川酒肆吃了酒。那酒肆嚣张跋扈得很。母妃,若不是这位少侠出手,我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呢。对啦,兄台怎么称呼?”公主歪着头问雪千行。
“参见淑妃娘娘,我叫雪千行。”雪千行淡淡地笑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少侠果真衬得起这个名字。”何淑妃似笑非笑地看着雪千行,“天气这么炎热,鹭白莲红,你们领少侠去换件衣服吧,记得是皇上新赏的那一套。”
鹭白和莲红笑吟吟答道,“是,少侠这边请。”
雪千行随着她们来到了芸辉堂,好雅静的殿堂,陈檀为梁柱,窗户上饰着金银,室内陈设着青玉屏风,悬挂着鲛绡宫帐,薄若蛛网,是南海鲛鱼丝织成,不满一握,抖开却很大。挂在床头,异香扑鼻。
鹭白拿出一件单丝碧罗笼裙,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鸟儿只有黍米粒那样小,却眼鼻嘴甲俱成,真是巧夺天工之品。
雪千行面红耳赤,“如此贵重之物,我实在受用不起。”
莲红扑哧一笑,“少侠,这是淑妃娘娘的心意,容奴婢二人为您更衣。”
当雪千行再次见到公主时,二人不禁惊叫了起来:
“雪千行,你竟然是女儿身!”裕儿惊叫道。
“公主,你竟然是男儿身!”雪千行脱口而出。
但见裕儿头戴三梁远游冠,冠额附着金博山,冠顶施珠翠,两侧垂下翠羽缨带,一身紫色圆领衫袍,面如冠玉,色胜春花,青裕竟然是一个英姿勃勃的大凤朝皇子!
淑妃见雪千行和青裕皇子失魂落魄的窘态,嫣然一笑,“雪千行,你是不是有些诧异,为何本宫能看出你女扮男装?”
“民女愚钝,还望淑妃指点迷津。”雪千行的易容术如火纯青,寻常江湖人士都不能发觉,淑妃为何一下子就看出端倪?
“其实很简单,你本是女儿身,看到女装的裕儿,自然就觉得十分亲近,所以才会在裕儿危难之时施以援手。同样道理,裕儿也是如此。只是你们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而已。”
何淑妃的分析丝丝入扣,雪千行佩服不已,看来这脂粉堆里从不缺乏智者。
雪千行盈盈一拜,“淑妃娘娘将这么贵重的裙子赠与我,民女实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再贵重也不过是一件裙子,难得你和裕儿这么投缘,本宫又十分喜欢你,不如以后就留在本宫身边吧,陪本宫聊聊天解解闷,雪儿,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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